第69章
此時正值豔陽, 彼此的體溫卻比暈開的熱意來的更加清晰而深刻,時矜只需微微轉頭, 嘴唇就能觸碰到男人帶着熱度的脖頸皮膚。
修長而堅實的脖頸線條上, 淺靑色的動脈線條微微鼓動,彰顯着強盛的生命力。
他兀的垂了眼皮。
略低的嗓音帶着滾燙的氣息擦過耳際,在冷色的臉側燎出陣陣酥麻。
“室友, 幫我個忙。”
時矜抿了抿唇,也跟着壓低聲音:“什麽。”
手中的腰肢清瘦而柔韌, 郁辭下意識握緊了掌心:“幫我應付一下相親。”
滾燙的溫度透過夏日單薄的衣衫浸染皮膚,時矜眉梢微蹙, 沒說話,抵在身前的手卻微微松了力道。
郁辭知道他這是默許了, 唇角勾起,張揚的眉眼便肆意舒展開來:“我保證,就這一次。”
桌前的安如素看的皺了眉頭:“這是什麽意思?”
洛圓圓翹着兩只腳丫子, 腦袋歪了歪, 捧着冰可可安靜的看着。
“抱歉。”郁辭攬着時矜的腰, 先是态度誠懇的道了歉:“今天這場相親我事先不知情,包括洛圓圓。”
被點到名的洛圓圓眨巴兩下眼睛, 點了點頭:“本來今天應該是鐘姨陪我逛的。”
“至于相親。”郁辭看向安如素:“我爸沒有提前通知我,否則我今天不會出現在這裏。”
安如素冷着臉看他, 又看了看站在郁辭身側的時矜:“那這個男人是怎麽回事?”
郁辭稍微用了些力, 将人徹底禁锢在自己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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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見。”他挑了挑眉,唇角掀起, 出色的臉蛋配上那張揚的神态, 帥的一塌糊塗。
可惜這人不是單身。
更可惜的是......
安如素面無表情的看了看他身側的青年。
對方垂着眼皮, 面色平靜, 哪怕就這樣站着不動,那張臉都出色的令人發指。
更心碎了是怎麽回事。
安如素狠狠的磨了磨牙:“行,我懂了。”
她坐回桌前,拿起桌上的咖啡猛喝一口。
香濃苦澀的咖啡液浸潤口腔,同時也讓她的大腦清醒了不少:“我回去會如實和郁伯伯說的,另外......”
安如素擡頭,一雙上挑的鳳眼略微鄙視的看着郁辭:“既然有了對象就早點跟家裏說,不然——”
她偏了偏頭:“喂,這位帥哥。”
時矜微楞,視線有些遲疑的與她對上。
“對,就是叫你。”安如素點了點頭,笑的挑釁:“你這男人不行,跟你談戀愛卻不跟家裏說,不是缺根心眼就是騎驢找馬,無論哪個都不是什麽好鳥。”
她撩了撩披在身後的波浪卷發,唇角勾了勾:“如果你跟他分手了,也可以考慮一下我。”
“啧。”郁辭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安小姐這做的可不地道,當着我面挖我牆角?”
安如素掀起嘴角,沒看他,而是伸手輕拍洛圓圓的後背:“團子,走了。”
洛圓圓應了一聲,把喝空了的杯子放到桌上,跟着安如素的腳步一溜小跑着走了。
“你可以松手了。”
時矜垂了眼睫,語氣淡淡。
郁辭眉梢挑起,非但沒松手,還略微用了些力将人摟的更緊。
他略微彎了腰,身子前傾,目光懶散的落在青年冷白色的臉上。
時矜的睫毛微卷而細長,是純正的鴉黑色,在窗外投入的光暈中微微顫動。
他抿了抿唇,擡手抵住了郁辭的胸膛,語氣略重,帶着提醒:“郁辭。”
郁辭懶散的扯了扯嘴角,松開攬在他腰間的手,唇邊笑意調侃:“大家都是男人,抱一下也沒什麽吧。”
時矜不語,沉默的退開兩步。
他擡手理了理前襟處被壓皺的褶皺,單薄的眼皮微擡:“我介意。”
郁辭眼尾微揚,目光若有所思:“室友,你是不是......”
時矜執起黑傘,面色冷淡的回視他。
郁辭心底的猜測落實了,他摸了摸鼻尖,語氣微低:“你生氣了?”
“沒有。”時矜面色平靜的向外走去,語氣平淡:“我為什麽要生氣。”
“啪——”
印着粉紅色狐貍的黑傘撐開,在灑着陽光的地面籠下一片陰影。
時矜撐着傘走出廊下。
郁辭在他身後挑了挑眉,大步追上:“室友,等等我。”
八月末的暑氣蒸騰着熏烤着地面,路旁被烈日曬灼的樹木枝葉都焉巴的打着卷,幹燥和悶熱是夏日的主打歌,在熱氣熏騰的盛夏裏悠揚的暢着歌喉。
蛋糕店裏,時矜看着琳琅滿目的蛋糕展櫃,唇瓣微抿。
店員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走了過來,輕聲細語:“客人是想要蛋糕嗎?”
時矜微微點頭,他指了指展櫃角落的那個空位:“請問這款乳酪蛋糕還有嗎?”
店員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看,有些抱歉的搖頭:“不好意思啊先生,這款乳酪蛋糕今天賣的很好,最後一塊剛剛被一位先生定了。”
時矜微微抿唇,略微有些不甘心:“下一批蛋糕什麽時候能有?”
“下一批要在下午五點統一出爐哦。”店員說完,又貼心的給時矜介紹:“客人要不要試試我們新出的這款酸奶堅果的蛋糕,賣的也很好哦,這是最後一塊了。”
下午五點......
時矜擡手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中午十二點。
他眉梢微蹙,禮貌拒絕:“不用了,謝謝。”
時矜最後在店員的推薦下買了一杯冰奶茶。
他提着奶茶走出店門,皺着眉看了看頭頂刺目的陽光。
烈日當空,走回去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他抿了抿唇,正打算拿出手機打個車,面前就停下了一輛銀黑色的跑車。
銀黑色的跑車哔哔鳴了下笛。
時矜垂着眼移開兩步,繼續低眉看着手機。
許是因為此刻正值午休的高峰期,使用打車軟件的人太多,時矜等了半晌,也只等到系統繁忙中的提示。
他皺着眉關掉打車軟件。
“哔——”
面前的銀黑色跑車再次鳴笛。
時矜徹底失了耐心,他擡起頭,目光冷淡的盯着正逐漸降下的車窗。
車窗降下,露出車內主人那張熟悉的張揚俊臉。
那張俊臉沖着他揚了揚唇,潋滟的桃花眼裏含了笑意:“室友,回家嗎?”
時矜停頓兩秒,伸出手拉開車門。
車內開着冷氣,清涼的冷風驅走了夏日的暑氣。
時矜面色平靜的拉開安全帶,眉眼淡然:“不走嗎?”
“走,怎麽不走。”
郁辭掀了嘴角,眼底笑意加深。
他指尖點了點方向盤,踩下油門:“我以為你會拒絕我。”
時矜面色平靜:“為什麽要拒絕。”
他要回家,郁辭剛好順路,兩全其美的事,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郁辭摸了摸鼻尖:“你不生氣了?”
時矜掃他一眼:“我沒有生氣。”
他垂了眼皮,眸光淺淡的落在前方某個點上:“......只是在提醒自己。”
手中的冰凍奶茶杯壁沁出了水珠,冰涼的水滴沾濕掌心。
時矜攏了手,眼睫低垂。
有時候太過親近的距離會短暫的迷惑人的大腦,刺激人分泌多巴胺,從而使人産生錯覺。
要分清這種錯覺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就需要拉開距離。
郁辭的存在似乎對他的情緒影響過大了。
這是時矜剛剛突然意識到的一件事。
他或許需要幾天時間整理思緒,重新将紊亂的情緒糾正過來。
這也是他今天答應石毅參加出版社團建活動的原因之一。
他的後一句聲音太小,郁辭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沒。”時矜抿唇,轉移話題:“還有多久到?”
郁辭操縱着方向盤轉了個彎,酒吧街的街道出現在面前。
他勾了勾嘴角,銀黑色的跑車停下:“到了。”
時矜先下的車。
郁辭把車停好,又從後座拎了個白色的盒子,這才甩了甩鑰匙,走到時矜身側:“走,回家。”
時矜的目光在他手上的白色盒子上一略而過,未作停留。
家裏一如往常的安靜。
時矜換了鞋,将黑傘放在門後。
小黑從沙發上跳下來迎接,他微微彎了唇,揉了揉小黑毛茸茸的腦袋。
身後的腳步聲沒有如往常那樣直接上樓。
時矜起身,就看到郁辭将剛剛提着的白色盒子放到桌上。
他微微擡眸,琥珀色的眸子在頭頂的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剔透。
郁辭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嘴角勾起,将面前的白色盒子往前推了推:“給你的。”
時矜微楞:“給我的?”
他的視線下落,目光落在那個小巧的白色盒子上。
盒子的外表很簡潔,乍一看就是一個純白色的方形紙盒,只有其中一面印着一串小小的字母:M&C。
這串字母時矜很熟悉。
畢竟他上午才和石毅談到過這家甜品店。
只是......
“為什麽要給我?”
郁辭挑了挑眉:“送人禮物也需要理由?”
“如果非要一個理由的話。”他勾了唇角:“那就是,”
潋滟的桃花眸子笑意氤氲,溢出的溫柔情意似乎要将人溺斃。
“我在哄你。”
時矜倏地垂了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