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唇角遺留着男人的溫度, 車廂裏彌漫着令人臉紅心跳的氣息。
司純頭皮發麻,腦袋嗡嗡嗡地響。
雙眼迷離地看着面前這張好看的臉蛋。
視線下意識地移到男人高挺鼻梁下那張性感的唇上。
停留了幾秒。
想到方才的吻,他貼近的溫度, 纏綿的氣息和陌生的觸感, 司純感覺心髒欲随時從胸口跳出來。
陳嘉樹見好就收, 順手幫她解開了安全帶。
提醒了句:“到了。”
司純懵懵的,轉身要推開車門下車, 忽然感覺哪兒不對勁兒。
親了她,一句交代的話都沒有就想趕她下車?
司純方才被美色迷暈的腦袋終于清醒了大半,回頭瞪着他, 舌頭打結地指責:“你你怎麽可以親人家?”
她奶兇奶兇的, 生氣起的樣子不像在生氣, 反而像是在撒嬌。
陳嘉樹心頭癢癢的,理所當然的語氣:“沒忍住。”
“沒忍住就可以親嗎?”
“嗯。”
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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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得唇齒發抖:“陳嘉樹, 你這是在耍流氓!”
陳嘉樹耐心地問:“那什麽時候親才不算是在耍流氓?”
“當然是戀人關系的時候。”
等等,她為什麽要回答他這種問題。
差點被他繞進去了。
“什麽時候不經允許親都是在耍流氓!”女孩漲紅臉,氣嘟嘟的。
他眯着眼, 靜靜地看着她發脾氣的樣子。
随後,冷不防的:“對不起。”
這突如其來的認錯整得司純一個猝不及防。
一時之間,司純的火被迫壓了下來。
下一秒, 他又冷不防開口:“但,我下次還想親。”
司純瞳孔放大, 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臉再次漲紅。
要開口,男人伸手捏了捏她漲紅的臉蛋兒:“因為小月亮生氣的時候太可愛了, 想讓你多對我發點脾氣。”
他捏的勁兒不大。
在聽到他說的話後, 司純郁悶又無可奈何。
她的眸子裏映着陳嘉樹這張俊臉。
這人向來給人一種紳士矜貴和高不可攀的感覺, 可一天之內,司純接觸到了他霸道和壞壞的一面。
到了家,看到客廳燈是關着的,司純蹑手蹑腳地走進去。
這會兒已經快十二點了,李田麗估計是睡着了,司純悄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忽然“啪”得一聲,燈開了。
李田麗站在燈光下,板着臉:“你去哪鬼混了,這個點才回來?”
司純乖乖站直,咽了口唾液:“給朋友過生日,跟您說過的。”
“什麽朋友?我怎麽不記得你有哪個朋友是八月份過生日。”
白天司純跟李田麗說時,李田麗正在忙沒想太多,結果等了一晚等不到人回來,才越想這事越不對。
在之前,司純跟哪個朋友過生日都跟李田麗報備過,而這些人也是她認識的,不是司純的同學就是李田麗的學生,過完生日還會在朋友圈曬個照。
司純抿了抿唇,沒說話。
她不想撒謊,也就對陳嘉樹的存在無從開口。
李田麗目光尖銳:“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司純捏了捏手:“沒有。”
明明沒有說謊,可為什麽會感到心虛?
李田麗靜靜盯着她,盯着司純心裏發毛:“別怪我平不提醒你,影響學業的事都別給我做,大學畢業之前不準談戀愛。”
司純很不喜歡李田麗給自己施加的這種壓力,總是告訴她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這種感覺令她窒息。
她目光冷了冷,語氣帶着一絲硬:“我已經成年了,我談不談戀愛,我自己做主。”
李田麗語氣更加強硬:“想自己做主,就去找你爸去,既然跟了我,就聽我的!”
李田麗的話猶如一把刀紮入司純的心口。
因為她提到了司曉楠。
為什麽要提這個人。
一個月前,徐夢生了個女兒,司曉楠特意拍了張照片發給她,告訴她有了小妹妹。
面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司純無從面對。
妹妹出生是幸福的,父母相愛,都疼她。
有了這個對照,她的存在亦是像針一樣紮着司純的心口。
李田麗說出這番話,無意是對司純雪上加霜。
她眼睛暗了暗,語氣低低的:“我爸不要我,其實你也可以不要我的。”
女孩眼底閃過一絲失望神色。
李田麗愣了一下。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目光射向司純,司純及時避開了視線,聲音淡淡的:“我出去住幾天。”
說完,轉身,朝大門走去。
直到看到她的身影消失,李田麗怔了片刻。
從家出來,司純漫無目的,這個點的校園空蕩蕩的,一個人走着夜路,不知不覺就走出南大。
她不想回宿舍,連在這個學校待着都覺得窒息。
可又不知道去哪兒。
想到什麽,她翻了翻從回來一直背着的包,确認錢包銀行卡身份證都在。
有了身份證,去哪兒都方便。
司純在路燈下走了很久,這個點夜宵攤子到處都是,大街小巷彌漫着炸串燒烤等香味兒,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大馬路,街道兩邊霓虹燈閃爍,司純看到對面有家酒店,穿過馬路,走了進去。
肖霖接了個電話臨時出去辦點事,剛好路過這兒,遠遠看到馬路邊有道身影十分眼熟,開近一看發現果然沒看錯,他按了下喇叭,對方并未察覺,徑直走進路邊的一家酒店,肖霖隐約看到她到前臺詢問和刷身份證。
這酒店一看就很便宜,一個大美女住這樣的酒店,很難不讓人擔心。
肖霖車子開得很慢,他撥了個電話。
陳嘉樹剛洗完澡,穿着浴袍,七成幹的短碎發微微淩亂,聽到手機鈴聲響,走出來随手一接。
“喂,你那邊怎樣了?把司純送回去了嗎?”
陳嘉樹撥了撥頭發:“嗯。”
“你确定送回家了?”
“有話直說。”
“我剛剛看到她在街上流浪呢,後來進了一家不怎麽樣的酒店,難道是我看錯了?”
陳嘉樹皺了皺眉:“等會再說。”
他挂了電話,轉而打給司純。
司純刷卡進房間後,聞到了一股消毒的味道。
她将包甩在床上,頹廢地坐了下來。
因為還有一個星期才開學,而這些天她都不打算回學校,尚未計劃好接下來幾天要做什麽。
今晚就将就着先找個地方住。
住進來之後,她就有點後悔了,這個房間隔音效果特別差,隐約能聽到隔壁看電視的聲音,這讓司純很沒有安全感。
包裏傳來手機鈴聲,因為心情煩躁的緣故,聽着這鈴聲更令司純心煩意亂。
這一刻,她誰也不想理會。
不一會,手機鈴聲停了。
司純拿出手機,點了關機。
司純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房間裏的燈亮着。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有人敲了敲門。
房間不大,敲門聲顯得格外突兀。
司純揪了揪被子。
過了一會,敲門聲并未停下,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小心翼翼走到門後面,詢問:“誰啊?”
“是我。”門外響起一道熟悉的男嗓音。
他的聲音很獨特,獨特的好聽,充滿磁性,帶着專屬于他的高貴的氣息。
司純一聽就知道是誰。
司純腦子閃過無數種想法,很驚訝,很疑惑。
抓着門把手轉了轉,打開了門。
陳嘉樹站在門外。
穿着一身黑衣黑褲,戴着黑帽黑口罩,唯獨露出的一雙桃花眼,漆黑深邃。
雖然男人包裹着很嚴實,然而只要是他出現的地方,周圍的環境都變得無比耀眼。
司純疑惑:“你怎麽在這?”
“進去再說。”
司純知道他不方便,将門開大些讓他進來,關上了門。
陳嘉樹摘下口罩,神情嚴肅:“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司純垂了垂眸,心虛的語氣:“手機關機了。”
陳嘉樹知道自己第一次給她打電話時并未關機,第二次打過去的時候才提示關機。
當即他便讓肖霖幫忙查她的房號。
擔心她出什麽事兒,親自趕了過來。
此刻看到她人沒事,陳嘉樹心裏頭松了口氣,語氣也柔了下來:“這麽晚了,為什麽不回家啊?”
司純走到床邊,沮喪地坐了下來:“跟我媽吵架了。”
“所以,現在是離家出走?”
“嗯。”她擡眸看着他:“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肖霖碰巧撞見你進酒店,朝你按喇叭,你沒聽見。”
司純聞言,隐約記得确實聽到過喇叭聲響。
陳嘉樹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男人眼眸深情地望着她:“是因為我送你回家晚了你媽媽才生氣的是嗎?”
司純抿着唇,沒說話。
悶悶的臉上寫着委屈。
男人心疼道:“對不起,讓我們小月亮受委屈了。”
司純以往有什麽委屈也是往肚子裏咽,此刻聽他這麽說,鼻頭一酸,眼眶紅紅的。
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總是說一些傷人的話,我那麽在意她,她為什麽要一次次的傷害我。”司純咬着下唇,忍着眼淚:“她可能真的不喜歡我吧。”
望着她通紅的眼,陳嘉樹心跟針紮似的,輕聲哄着:“不會的,她是關心你的,只是用的方式不對。”
司純搖了搖頭:“她只是想控制我,她要的只是一個聽話的事事順從她的孩子,可我一點也不喜歡那樣的自己。”
淚水在女孩眼眶裏打轉着。
陳嘉樹滿眼心疼:“那以後在我面前,你就做你自己,想撒潑想發脾氣都任由你好不好?”
“你不會嫌棄我嗎?”
“你發脾氣的時候那麽可愛,我為什麽會嫌棄?”他說:“真正喜歡你的人,無論你做什麽都覺得是好的。”
司純長睫撲扇了下,迎上男人深情的目光。
她極少對人敞開心扉,也很久沒感受到有人如此緊張和心疼自己。
心中很受感動。
從她放松的神情中能看出她心情有所好轉,陳嘉樹開口:“跟我走吧?”
“去哪裏?”
“這個地方不安全,要不要去我家暫住?”
“你家?”司純惶恐:“不要。”
陳嘉樹笑了笑:“怎麽?你怕我對你做什麽?”
司純避開他燙人的目光:“如果被拍到就不好了。”
她是喜歡他的,喜歡向他靠近,可司純并不想太過縱容自己。
想到今晚突如其來的吻。
如果再住進他的家中豈不是羊入虎口?
陳嘉樹眯了眯眼,退而求其次:“那這樣吧,章凝跟我住一個小區,我跟她打個電話,讓她收留你。”
“可是這麽晚了,會不會打擾到她?”
“沒事。”
他起身,掏出手機給章凝打電話,簡單說明了下情況,很快挂了電話。
回複她:“章凝還沒睡,我們現在過去。”
說着又重新戴上口罩。
司純跟着他從酒店出來,上了車。
來到玉龍小區,上了同一棟樓,按的是中層的電梯。
到了後,陳嘉樹敲了敲門。
司純一路上都很拘束,她沒有打擾別人的習慣。
如果不是因為陳嘉樹,她根本不可能跟章凝有聯系,如今更不可能要借住在她家中。
不一會,門被人從裏頭推開。
章凝站在裏邊,穿着睡裙,外邊披了個薄外套,看到司純就笑:“來啦?”
司純禮貌地打招呼:“前輩好,打擾了。”
“不用這麽客氣,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章凝或者凝姐。”
司純試着喊了一聲:“凝姐。”
陳嘉樹對章凝說:“人交給你了,幫我照顧好她。”
“放心吧,進來吧。”
她側了側身,讓司純往屋裏走。
司純要往裏走時,陳嘉樹忽然抓住她的手,提醒了句:“鞋帶掉了。”
司純後知後覺,要低頭去系鞋帶時。
陳嘉樹忽然蹲了下來。
手指捏着她散開的兩根鞋帶,慢條斯理地打了個蝴蝶結。
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為她細心系鞋帶的樣子。
司純心裏劃過一絲異樣。
他可是陳嘉樹啊。
被億萬粉絲捧在神壇的陳嘉樹,竟然當着別人的面蹲下來為自己系鞋帶。
一旁的章凝抱着胸,一臉姨母笑。
男人系好鞋帶站了起來,司純不自在地說了聲:“謝謝。”
他輕聲說:“我走了?”
“嗯。”
陳嘉樹走了之後,司純跟着章凝進了屋,與陳嘉樹家的低調奢華感不同,章凝家是歐式風格,整個金碧輝煌閃閃發光,無處不散發着土豪的味道。
章凝推開一個次卧的門:“你今晚就睡這個屋。”
“好。”
“等會,我去衣帽間給你拿套睡衣換上。”
不一會,章凝拿了件睡衣遞給司純:“真不好意思,我的睡衣風格沒有一件保守的。”
司純看着手裏的睡衣,低胸吊帶,若是平時,她鐵定不會穿這種性感的衣服。
可這是在人家家裏,有得穿就不錯了。
司純換上睡衣從房間出來,不自在地提了提胸口的布料。
章凝拿着手機坐在沙發上玩,回頭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着她,鎖骨精美,□□蠻腰長腿,皮膚白得發光。
她低頭,當即編輯了條微信發送給陳嘉樹。
章凝:「司純穿吊帶裙的樣子你見過嗎?我見過。」
發完後,視線又重新回到司純身上,啧啧兩聲:“這麽好的身材平時為什麽要藏起來呢?”
司純被章凝直勾勾盯着,臉蛋爬上一抹羞澀。
章凝起身:“走,去洗把臉一起敷個面膜。”
從洗漱間出來,兩人坐在大廳的毛毯上敷面膜。
章凝拍了拍臉上的面膜,瞟了眼司純:“臉蛋好小,你怎麽哪哪都長得好。”
章凝一直不吝贊賞,讓司純感覺她很喜歡自己,也就沒那麽拘束了。
“您長得更好看。”
“哈哈哈,我在娛樂圈真不是靠臉混起來的。”
司純知道,章凝長着一張電影女主的臉,演技靈動,悟感很強,是天生的演員。
“您的電影我都看過,很好看。”
“那等我跟陳嘉樹的新電影上映了,一起去看啊?”
“好。”
“對,後天在北市舉行首映禮,你跟我們一起吧?”
“可以嗎?”
“我帶去的有什麽不行,之前張導不是還找過你演女主嗎?”
司純心動了,正愁着這幾天沒去處。
“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就讓助理幫你訂機票。”
“我把錢給您。”
章凝連忙擺手:“不用,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就當我請你了。”
又抱上了一個大佬的大腿。
司純暗暗想,自己也要努力變優秀才行。
“謝謝。”
“客氣了,又不是別人,你可是陳嘉樹喜歡的人。”
司純垂了垂眼,面膜下的臉有點兒發燙。
章凝意味深長地盯着她:“诶,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喜不喜歡陳嘉樹?”
司純唇抿着,沉默了。
章凝由衷說:“這世上有幾個男人可以為了你放棄自己的事業,能做到這份上真的很難得。”
司純擡了擡眼:“您怎麽知道的?”
“他告白失敗那會兒在劇組特別消沉,他在人前一向矜貴穩重,除了在戲裏,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那副表情,嗯,就是失戀了的表情,有一天我找他喝酒,他喝多了,說不想幹了,問他為什麽,說是有人嫌棄他太有名。”章凝看她:“我一猜就是你,上次南大校慶,他從我這借衣服,我看到那衣服穿在你身上我就知道你兩關系不簡單。”
司純按了按手,腦子裏回蕩着章凝的話。
陳嘉樹因為自己的拒絕後特別消沉。
那麽光鮮亮麗的一個男人,司純想象不出他那副模樣。
章凝篤定:“我覺得你也喜歡他。”
司純語氣發虛:“為什麽這麽覺得?”
“因為他是陳嘉樹啊,沒有幾個女孩能抵擋得了他的魅力的,可他只喜歡你,你是個幸運兒。”章凝撫了撫臉上皺了的面膜:“當然我也理解你的顧慮,我也跟圈外人談過戀愛,他跟我說過他的壓力,所以我懂。”
“那現在呢?”
“分手了。”章凝語氣極其尋常。
司純張了張嘴,果然大明星跟素人的戀愛,大多會以這種結局收場呢。
“其實,我希望他可以勇敢一點,這麽好的我,他失去了真的不後悔嗎?”章凝頓了一下,眼裏悄然染上一抹黯然的光:“前不久他跟我說他後悔了,但我不會再回去找他了,好馬不吃回頭草。”
聽章凝說這些話,司純心情很沉重。
“所以,司純,如果真的喜歡,你也要勇敢一點啊。”
司純垂了垂眸,她想到很小的時候,逛商場時,她看中一個特別喜歡的洋娃娃,但因為李田麗不喜歡那個顏色告訴她另一個顏色更好,她就拿了另一個,其實她心裏更加喜歡自己選的那個。
長大之後,在很多事情的選擇上,她從未考慮自己真正想要什麽,也沒想過要争取什麽,她會下意識地認為自己的選擇是不正确的,她認為好的都是不合适的。
如今在感情上,她喜歡上一個太過耀眼的人。
想要站在這個人身邊,需要的是前所未有的勇氣。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