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等間的殺人案
如意客棧上等間內，地上躺着的男性屍體，頭頂的血跡已經幹涸，致命傷只有頭部這一處，而且并沒有在客棧內發現兇器，死亡時間就在發現他屍體的時候，作案人沒那麽快逃走，而且住店都會留下記錄，要退房也得在登記簿簽名。
衙門帶着仵作而來，只留下了這個結論，也是沒有任何線索。
“這位小姐，下官是邊城知府，不知您是？”關仁在位十餘年，肯定這位小姐不是邊城人，就是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貴客，是何身份，對案發現場保護的滴水不漏，也讓圍觀的人都留在這裏沒有破壞現場，對辦案似乎很熟悉。
宋佳人把仰天的鼻孔放低一些，依舊目中無人，似乎很是瞧不上這個邊城小官的樣子“本小姐的身份回頭細說，現在先破了這樁案子，不然心裏不踏實，誰知道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自己。”
周圍百姓一開始都憤憤不平頗有怨言，聽見這番話，也覺得還是留下來協助破案抓到真兇最好，不然不安心。
關仁見狀只好先處理眼前的案子，就在客棧內屍體旁支桌子挨個審問。
顧祯裝扮成老管家以後就老老實實跟着宋佳人，作出一個老頭該有的樣子，絲毫無人起疑心，還很照顧他身體，給他讓座。
宋佳人和顧祯坐在室內旁聽，長風和石頭帶着侍衛們依舊守在各個出口和窗口，把客棧圍成了鐵桶，讓罪犯插翅難飛。
“一個一個審問，先從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開始。”
一個小厮戰戰巍巍的走上前“給大人和小姐請安，小人是這三樓的小厮，負責這間房間打掃瑣事，昨晚這位客人讓小的早一點叫醒他，所以早上小的就來叫他了，敲了好久的門都沒人開，小的試着推了一下門，沒想到就推開了，然後就看見躺在地上的客人，吓得腿軟喊來了許多客人。”
小厮雙股戰戰，似乎回憶起來都吓得不行，臉色蒼白，看上去比地上的屍體還吓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暈過去一樣。
關仁見狀擺手讓他退下，“下一個。”
走上來的是客棧胖老板，也是給關仁和宋佳人問好“在下是聽見了小厮叫喊過來的，本來以為是小厮得罪了客人挨打了，叫的那麽慘烈，沒想到是客人死在了房間，哎，這回誰還敢來住店啊。”
宋佳人不耐煩的呵斥一聲“你就說看見的屍體是什麽樣子，旁邊還有什麽人就行，別說那些有的沒的！”
胖老板肥碩的身軀被宋佳人吼的一個激靈，接着說“在下到的時候有幾位客人在圍觀，都是住在旁邊兩側的，其他的就沒注意了。”
宋佳人說“把圍觀的那幾個人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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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老板松了一口氣，立馬把那幾個圍觀的人叫了進來。
“說一說你們各自看到的情形。”關仁有些頭疼，照這樣審問下去根本問不出什麽來。
兩個住在死者旁邊間的客人進來了，關仁問“你們也是聽見小厮的叫喊聲才出房間的嗎？”
胖一些的那個客人說“是啊，一大早的，那個小厮就喊着，來人啊，來人啊，在下被吵醒，出門一看，這小厮癱坐在房間門口，臉色煞白，在下過去詢問，就看見了屋內的屍體，和這時一模一樣，別的就不清楚了。”
另一個客人接連點頭”在下和這位是一樣的，都是被小厮吵醒才看見的，不過，昨晚在下睡的晚，在房間看書，聽見了隔壁的争吵聲。“
關仁坐直身子，問道“什麽争吵聲？”
“好像就是這個小厮的聲音……“
“你胡說！”小厮額頭青筋暴起，高聲辯解“小的昨晚是被客官叫來，交代了兩句，客官讓小的早上早點叫醒他，并沒有争吵！”
胖老板也附和“是啊，他可是我們店裏最聽話的小子，被客人發難刁難也不會跟客人頂嘴的，怎麽可能和顧客吵起來，肯定是您聽錯啦。“
那位客人明顯不服氣，他聽到就是這個小厮的聲音“在下怎麽可能聽錯！那麽晚了，哪個會去別人房間，不都早早睡了，只有在下習慣了夜晚安靜時候看書，所以早上被吵醒才會出門查看發生何事，沒想到是旁邊那人死了，備不住真是這個小厮，吵了幾句就動手殺人！”
小厮眼眶通紅喊冤“你血口噴人！小的冤枉！不是小人啊！”
宋佳人怒喝，抄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到地上“別吵！再吵把你們都抓起來！”
關仁雙眉挑起，這位大小姐看上去比他官威還大，脾氣真暴躁。
“都先下去等候，還有沒有要說的？”
早上圍觀的百姓紛紛搖頭撇清關系“草民只是湊熱鬧而來，并不清楚發生何事，況且草民住在較遠，隔着好幾間，也沒聽見什麽，早早就睡了。”
“是啊，草民也是湊熱鬧來的……”
“草民也是……”
關仁毫無頭緒，轉頭一看，那位大小姐不知道從哪整了些精致的小點心吃，旁邊的地上可還躺着一具屍體呢，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吃點心，真不是一般人。
知府大人在一系列不知情的時候自動順着宋佳人含糊的不明身份腦補下去，對待她更加小心翼翼，深怕得罪不起。
“都審完了吧，晌午午休，大家都散了吃飯去吧，現在真兇雖然還沒抓到，但是也不能耽誤大家吃飯啊。”
宋佳人肚子早就餓了，所以率先起身準備擡腳走人，看見顧祯擠眉弄眼的暗示，才想起來旁邊一直被她當隐形人的知府大人“大人要是不嫌棄，就和本小姐還有管家先生一起用餐？”
關仁擦擦額頭并不存在的黑線，被無視個徹底還得笑臉相迎，心塞。
長風和石頭依舊把守着整座客棧的出入口不敢離開，吃飯也是互相換班對付一口，宋佳人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故意使喚他們尊貴的太子殿下。
“管家，一會兒告訴廚房，本小姐要吃東坡肉和獅子頭，再來一碗花生酪。“
顧祯裝扮着老管家佝腰點頭，還一臉笑意和欣慰，像是他家小姐肯多吃一些是他的福分，把長風和石頭氣的握緊拳頭，氣喘如牛，咬牙切齒。
宋佳人心裏爽快了，笑眯眯的口頭關心兩句“辛苦了~”
關仁一臉不明所以的跟着那位大小姐去了她的一號間，暗暗乍舌，果真是位權貴之家的千金小姐微服出游來了。
顧祯顫巍巍的去後廚交代了兩句宋佳人要的吃食，然後端着一碗羅剎國的大葡萄回去，路過長風和石頭的時候輕笑了一下。
石頭委屈極了，他替殿下不平，殿下反而笑話他！
宋佳人依舊張口被顧祯這位老管家投喂。
“小姐，飯前少吃幾顆，等會兒吃完飯再吃吧。”
宋佳人咬破嘴裏的大粒葡萄，汁.水.四.濺清甜爽口，滿意的點點頭“行，先不吃了，留着吃完飯再吃。”
關仁小心翼翼的開口和老管家搭話“不知這位管家先生貴庚？”
顧祯飽經風霜的老臉上綻放開一叢慈祥的笑容“花甲之年了"
關仁訝異，花甲之年還在伺候小主子，真是忠厚“這般大的年紀了為何還未頤養天年？”
莫非，是宮裏的主管？
但是嗓音不像是那樣的人啊。
顧祯也學宋佳人胡編亂造“無兒無女，無親無故，還不如趁着能動彈再伺候小姐一段時日，直到小姐出嫁了才能安心。”
宋佳人單邊眉尾上挑，饒有興趣的看着太子殿下胡說八道，絲毫不遜色于她。
獅子頭和東坡肉很快上桌，花生酪也熱乎的冒着熱氣，被顧祯放到一旁，等吃完飯就不這麽燙了，到時候再吃。
東坡肉顏色紅亮酒香撲鼻，肥肉晶瑩剔透，瘦肉瘦而不柴醬汁濃郁，獅子頭香氣撲鼻光是聞着就讓人食指大動，醇香味濃。
“快吃啊，知府大人別客氣。”宋佳人被顧祯伺候着布菜，每一樣都給她夾一塊兒。
關仁拿起筷子有些局促，急忙說“您請，您請。”
宋佳人吃的舔嘴抹舌很滿足，關仁就只是填飽了肚子，不敢真的在大小姐面前放開了吃，等宋佳人和顧祯吃完也跟着停筷。
花生酪正是溫熱不燙嘴的時候，花生和奶的香氣香甜誘人，宋佳人又捧着碗吃了一碗花生酪。
中午自然是不可能午休的，得抓緊時間破案，宋佳人被顧祯攙扶着起身，吃的太撐了。
“大人，請把關于這件案子的所有人都叫到那個房間裏。”
宋佳人回憶一番所有人的供詞，靈光閃動，跟顧祯悄悄說了兩句話。
如意客棧發生命案的上等間裏站了不少人，全都是當時聚在門口看熱鬧的那些人，地上還躺着那具屍體，死不瞑目的瞪大雙眼，瞳孔擴張，表情極度扭曲。
所有人都低着頭看向鞋子不敢和那個屍體對視，也怕露出些不一樣的表情被大小姐找上當成殺人犯抓起來。
關仁沒有線索沒有目标，只能聽從大小姐差遣，等候在一旁。
宋佳人氣定神閑的站在屍體旁邊，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瞪大了眼睛，然後飛快蹲下撿起來了一個什麽東西“找到了！”
“找到什麽了？”關仁也驚的站起身詢問。
“找到了一個物證，是兇手身上掉下來的，這回只要一打聽就知道誰是兇手了。”宋佳人篤定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