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白光突然銳利劃過法海的後背。
法海痛苦狀，受傷倒地。背上僧袍裂開，傷口飚血。
露出身後執劍站着的白娘子。
許仙與白娘子隔着倒地的法海相望。
許仙輕聲喚：“娘子。”臉上有深情，也有一點猶豫。
白娘子：“相公。”淚眼。
飛奔過來，果斷跨過法海，撲過去抱住許仙。
白娘子喜極而泣：“相公也是來救我出塔的嗎？”
許仙直立，手沒動，沒有回答，無表情。
白娘子沒有察覺異樣：“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許仙手緩緩落在她的背上，擁住。
白娘子哭泣。
相擁的二人。
白娘子身後法海拄着法杖艱難地站了起來。
白娘子察覺，轉身護在許仙面前，以劍指着法海：“惡僧！你将我囚禁塔中十二年，害得我一家支離破碎，今日我要殺了你雪恨！”舉劍。
手腕被許仙握住：“娘子，我們剛剛團聚，先不要開殺戒了。以後再找他算帳。”
白娘子溫柔看他：“好吧。”瞪一眼法海：“容你多活幾天！”
拉着許仙跑走。
許仙臨走前回頭掃了一眼法海，表情冰冷，眼神鋒利。
法海艱難挽留：“別跟他走……”
然而二人消失不見。
法海無力無奈：“蠢家夥。”
（吶，光頭挽留這個挽留那個，然而總是被抛棄荒野~）
二人攜手而逃，逃至一處秀美僻靜的山谷，谷中有深潭。
二人站在風景如畫的水邊執手相看。白娘子喜極而泣，許仙溫文儒雅，情深如昔。笑容有一點點牽強。
許仙神色擔憂：“娘子，仕林去哪裏了？”
白娘子：“我讓小青帶着先他去往鱗族栖居地，他在那裏會得到保護的。”
許仙松一口氣：“那就好。”
白娘子淚眼：“相公，歷經磨難，我們終于又在一起了。還記得一千七百年前你我的初次相遇嗎？”
許仙躲閃目光：“我……”
白娘子未察覺他的異樣，微笑回憶：“你自然是不記得。你怎麽會記得前世的事呢？可是我記得清清楚楚。”
回憶畫面：
“那時候我還是一條剛通靈性的小白蛇。”叢中呆萌可愛的小白蛇，額頭還沒生角，只有一點點凸起。
“為了增強靈力，不知天高地厚地去盜取仙家靈草。”小白蛇叼着一枚靈芝。
“不小心被仙人發覺了……”圖：仙長高大霸氣地站在小蛇面前，嘴角帶冷笑。小蛇被他的身影籠罩，一臉驚恐。
“我吓得沒命地游走……那個仙人沒有追我，而是吹奏起了手中的骨蕭……”圖：拚命跑路的小蛇身後，仙長吹起骨蕭，曲調悠揚。
“我正奇怪，那曲調突然尖銳，化音為錐。無數鋒利的尖錐憑空出現，利箭一般刺向我。”圖：透明冰晶般的利錐從空中襲向奔命的小蛇。
“一支尖錐刺中了我，将我釘在地上，動彈不得。”圖:小蛇尾被尖錐釘在地上，痛苦掙紮淚飛。
“當我絕望地放棄掙紮，等着那個仙人跟上來取我性命的時候，那一世的你恰巧路過……”圖：小蛇放棄掙紮趴在地上。一雙停在它身邊的腳。
圖：小蛇迷茫擡頭看。
白衣的許仙如儒雅溫柔地俯視，整個人發着聖光一般~
許仙：“可憐的小家夥。”
拔出冰錐，将小蛇撿起，藏進懷中。
小蛇趴在他衣內的樣子。外面響起腳步聲。小蛇表情緊張。
外面的話聲：“你有沒有看到一條白蛇游過去？”
許仙：“往那邊去了。”
仙長：“多謝。”
腳步聲遠。
小蛇頭頂的衣服被掀開。許仙溫柔微笑的臉：“好了，那人走了，沒事了。”
将小蛇放在地上：“以後多加小心，回去要好好修煉啊。”
小蛇仰頭深深看他。轉身，游走，游過的地方留下血跡。
山谷水邊，二人執手相握，笑眼相看。許仙的笑有些黯然，白蛇的笑情意純粹。
白娘子喜悅道：“相公，我雖被囚禁在塔中十二年，可是那位于西子湖畔的雷峰塔，地勢極巧，靈氣彙集，絲毫沒有耽誤修煉，靈力反而突飛猛進……”
說着忽然意識到什麽：“相公，你真的不在意我是妖嗎？”
許仙微笑：“是人是妖，都是我的娘子。娘子的每一個樣子我都喜歡。”
白娘子懷疑：“我的原身的樣子，你也喜歡嗎？”
許仙笑：“你可以化出原身，試我一試。”
白娘子後退幾步：“好，相公可不許害怕。”
許仙：“放心。”
白娘子縱身躍起，入水。
從山谷上方水面的俯視圖。
白衣女子在碧水底下游動的身影。
變成巨大白蛇在水底隐隐盤旋的身影。
湖面上起了大漩渦。
銀白大蛟突然破水而出，額上雪白尖角熠熠生輝，在空中水上威風凜凜盤旋的身姿。
許仙微笑仰頭觀望，目光閃爍。
白蛟安靜，探出水面的頸子頭顱靠近許仙，眼睛黑亮，蛇信溫柔。
許仙把手放在它的鼻吻上，笑容如陽光般閃動：“娘子這個樣子也很可愛啊。”
大白蛟歪頭微笑，感覺欣慰，可愛狀。
白蛟飛騰到半空，落在許仙身邊時化成人形，因為相公對她妖形的接受，心再無挂礙，笑着撲進他懷中抱了一抱。
許仙疼愛地擡手理了一下她的頭發：“娘子玩水累了，歇息一下吧。”
天色暗下，月升。水面映月。
二人坐在水邊大平石上。
許仙解下腰上酒袋：“你我歷經磨難，終于再得重聚，我們慶祝一下吧。”
自己飲一口。然後遞給她。
白娘子接過來喝。
微醉的娘子倚在許仙懷中。臉頰泛紅，醉眼妩媚。
頭頂傳來許仙的話音：“娘子，你愛我嗎？”
白娘子伏在他懷中答：“一千七百年前我就愛上你了，心意從未轉移。”
許仙的眼神微微轉冷：“娘子這樣愛我，我若跟娘子要一樣東西，娘子肯給嗎？”
白娘子合睫微笑：“只要相公要，我的命都可以拿去。”
許仙的修長手指穿過她的發絲：“多謝……娘子。”語調冰冷。氣氛忽然轉冷。
白娘子察覺不對勁，費力地睜開眼睛，微微擡頭向上看去。
許仙俯視的，冷冷的臉龐。
白蛇面露疑惑，喃喃念了一聲：“相公？那酒……”
許仙嘴角露出疼惜的微笑：“娘子十二年前就中了雄黃酒的招，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白蛇面露驚懼，無力倒在他的臂中。眼睫努力半睜強忍不睡去，眼神是難以置信。
許仙橫抱着她站起。深深注視她的臉。輕聲說：“娘子今後……不要這麽不小心了。”
擡起頭來，面無表情，風起，衣揚，發揚。環境似乎都森冷了。
抱着白娘子走向水潭。走進水中，水漸及腰部。
許仙橫抱着白娘子一起沉入水底。
二人的衣襟和發絲随水漂拂，下沉過程中他們對視的眼睛，白娘子困倦的眼裏滿是質問。她說不出話，只在心中問：“相公，你是凡人，怎麽能入水呢？”
許仙眼神冰冷，沒有回答。
白娘子沉沉阖上眼睫昏睡過去。
身體瞬間恢複了原形，巨大的蛟身在水中慢慢沉落。有尖角的巨大頭顱擱在水底沙上。
許仙也沉落下去，站在蛇首旁邊。伸手，手指沿着蛇的鼻吻撫過，直到撫上潔白尖角。
許仙嘴唇翕動，念了一聲：“對不起。”
手中出現一把彎月形利器，一手握住尖角上端，一手拿利器割向角的根部。
角根部被割裂開一道口子，鮮血冒出，在水中洇開血花。
白蛇突然痛醒掙紮，嘶聲扭動蛇身。眼睛裏充滿痛苦和憤怒。許仙緊緊握住蛟角不松手。
白蛇的蛇身突然卷起，将許仙的身體纏住。許仙手中的利器仍沒有移開，已斬進蛟角近一半。
白蛇心道：“只要我用力纏緊，就可以把他勒得粉身碎骨！”
憤怒盯着許仙的目光突然猶豫，心道：“可是這個人，他是我的相公啊。”
一人一蛇僵持對峙，白蛇嘴部微張口吐人言：“為什麽這樣對我？”
許仙冷冷道：“娘子說過，命都可以給我。我若要你的蛟角，娘子不會不舍得吧？”
白蛇恨道：“你到底是誰？”
許仙：“我本是……伏妖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