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獨發晉江文學城58
回到酒店之後,封楚在浴缸裏放滿了熱水,他開了瓶紅酒放進去,熱水氤氲之間浴室裏都是濃郁的酒香。
淩沂好奇的探頭。
“等下在水裏多泡一會兒。”封楚道,“想吃什麽東西?我點了讓人送上來。”
淩沂已經将他身上的羊絨大衣和西裝外套脫下來放在沙發上了,襯衫上的領帶還沒有來得及解開。
封楚的襯衣卷到了手肘處,手臂肌肉線條流暢,他單手将淩沂的領帶扯下來。
淩沂解開襯衫扣子:“我想吃煲仔飯。”
扣子一枚一枚的被解開,淩沂脫掉襯衫放在封楚胳膊上,他憑着感覺去找浴缸的位置,手指進去試了試水溫。
稍微熱一點點,不過還好,是可以接受的溫度。
封楚從浴室裏出去,他給酒店服務員打了電話,讓廚房做兩份煲仔飯送來,這家酒店是封家的,酒店經理知道封楚在這裏住,特意安排了最好的套房給他。
他去陽臺抽了兩根煙,過了約摸半個小時,淩沂穿着浴袍從裏面出來了。
他頭發擦得半幹,發梢處微微滴着水珠,光腳踩在灰色的地毯上。
因為地面并不涼,封楚也沒有要淩沂穿鞋子。淩沂還不太熟悉這邊的環境,眼看就要撞在了桌子上,封楚伸手攔了他一下:“小心。”
淩沂手指按在了封楚結實的手臂上,微微擡起下巴:“謝謝。”
封楚順勢将淩沂抱了起來,他坐在沙發上,讓淩沂坐在自己腿上:“怎麽沒吹頭發?發梢濕漉漉的。”
淩沂被封楚硌到了,他僵了一下想從封楚身上下來,然而封楚力氣奇大,一只手撫摸淩沂溫熱的面孔,另一只手緊緊箍着淩沂的腰身。
淩沂浴袍之下寸絲不挂,肌膚貼着封楚冰涼的西裝衣料,封楚在穿着方面極有品位,衣物配飾幾乎都是手工定制,衣物觸碰到身體時也不會讓人感覺到絲毫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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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只隔着一層薄薄的西褲面料,淩沂覺得自己腿側都要被蹭得擦傷了,他單手摟住封楚寬厚的肩膀:“封先生,你不要這樣。”
封楚指腹摩挲淩沂的側臉,他的手掌太大,能将淩沂的面孔完全覆蓋,眼下卻只是溫柔的去觸碰耳根到臉頰的地方:“嗯?怎樣?”
淩沂把臉埋在封楚的肩膀上,被重重抵了一下後怎麽都不肯說話了。
這種時候封楚總是顯得很危險,淩沂很難形容這種感覺,平時封楚會讓他覺得風度翩翩,此時卻讓他覺得對方很強勢。
酒店服務員很快就把晚餐送來了,封楚将淩沂放在沙發上。
晚餐是兩份煲仔飯和兩份羹湯,封楚晚上沒吃什麽東西,現在恰好也餓了,吃過飯後他去洗澡,淩沂在沙發上吹頭發。
頭發吹幹之後,封楚也從裏面出來了。
他看了一下時間:“快十點了,現在去睡覺?”
淩沂現在戴着耳機,并沒有聽見封楚講話,封楚過去摘下淩沂的一只耳機:“你在做什麽?”
淩沂道:“給我爸爸發一條信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會傳到他的耳朵裏。”
“自己兒子被陌生男人拐走,你擔心他接受不了?”
淩沂漫不經心的笑:“他當然接受不了,他一心想讓我娶富家千金或者少爺,如果對方家長從政那再好不過。但是,我現在眼睛瞎了,他可能不再抱有這種希望。”
家裏所有人想要什麽,期望什麽,淩沂全部都一清二楚。
可能是因為淩沂從小就沒有任何需要,只是冷冷的站在一邊當旁觀者,所以可以清醒的發現每一個人的需求。
封楚将淩沂抱去了卧室床上。
他上半身沒有穿衣服,淩沂總是很好奇封楚身上的肌肉,他從來沒有在現實生活中見過這麽強壯的男人,潛意識裏認為這樣的男人只會出現在雜志封面或者體育頻道。
雖然現在也看不到,但封楚每次将他抱起來的時候,淩沂總是能夠清楚感覺到對方的力量非同一般。
淩沂很喜歡封楚的身材和體型,他用臉蹭了蹭封楚的胸膛:“封先生,我們要睡覺了嗎?”
“你需要早睡,保持良好的作息。”
淩沂握着手機翻了個身:“我給爸爸發完信息就睡覺。”
封楚看向淩沂的手機屏幕。
淩沂打字很慢,一邊思考一邊打字:“爸爸,蘇阿姨提前離開了。今天晚上出了點意外,我和朋友一起離開了,先在朋友家裏住一晚上。”
封楚道:“只是朋友?”
淩沂把短信發出去,摘下另一邊的耳機:“男朋友。”
今天晚上确實是受了一些寒氣,淩沂的體溫偏高一點,封楚用被子将淩沂裹緊,隔着一層被子抱着淩沂睡覺。
兩人第二天一早就醒了,淩沂摸過自己的手機,手機提示他收到了新的短信。
淩桦一早上給了他回信:“不要交一些亂七八糟的朋友,圈子裏那麽多年輕人,和圈外的人走太近沒有好處。把你的地址發給司機,讓司機接你回家。”
意料之中的回答。
淩沂删掉了這條短信,他的臉上并沒有任何表情,纖長濃密的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很多時候淩沂都覺得這樣的人生和家庭全無意義。
他與封楚這樣生命力旺盛的人不同,淩沂的一切明明還沒有開始,心裏卻像荒漠一樣了無生機。
封楚已經換好了衣服,他将淩沂的衣服拿來:“穿好衣服下去吃早餐——你在想什麽?”
淩沂神游天外,不自覺的便說出了自己真實的念頭:“我在想,假如明年我們離婚了,未來哪天我恢複光明,在路上遇到了封先生,封先生遠遠就能認出我,我卻不知道路過的人就是封先生。”
封楚将淩沂的浴袍脫下來:“你為什麽會臆想我們離婚?我這輩子只結一次婚,從沒有考慮過離婚。你要是敢離婚——”
淩沂将旁邊的襯衫拿過來穿上。
封楚擔心吓到淩沂,所以選擇了一個最溫柔的解決方式:“把你鎖起來。”
淩沂很快就換好了衣服:“封先生,我們在哪個酒店?我把地址發給家裏司機,等下讓他接我回去。”
“吃過早餐我送你回去。”封楚道,“我朋友在C市有一套別墅空着,改天帶你過去住?”
淩沂将襯衫扣子一枚一枚扣上:“封先生,你怎麽在任何地方都有朋友?”
“是大學同學,不同城市的人都有。”
淩沂微微一笑:“可是,封先生現在已經結婚了,經常麻煩別人是不是不好?”
封楚挑了挑眉:“吃醋了?”
“沒有哦。”
封楚在淩沂腰上捏了一下:“真的沒有?”
淩沂腰部禁不得別人碰,封楚一碰他就想笑:“只有一點點。”
封楚将淩沂抱出去:“我的朋友都是已婚人士,只愛他們的夫人,和我只是普通朋友。”
淩沂圈住了封楚的脖子:“封先生。”
封楚低頭:“嗯?”
淩沂在他唇角上輕輕親了一下。
兩人用過早餐之後,封楚将淩沂送到了他的小區。
封楚在C市可以開楚曼文的車,也可以開酒店的車,反正酒店是封家的,但他做的太張揚會引起淩沂不必要的揣測。
所以他叫了出租車送淩沂回家。
鄭嵘恰好開車出去辦事,他昨天晚上在他們的小群裏看到了鄭妃妃和蘇佩晚的對話,知道淩沂被一個圈外的男人帶走了,他還可惜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今天運氣好居然撞上了。
鄭嵘把車停了下來,車窗緩緩落下,他鳴笛兩聲後伸頭:“呦,表弟,你朋友打出租車送你回家?你居然有這麽窮酸的朋友,連輛車都沒有。”
淩沂聽到鄭嵘的聲音便有些不悅,他回過身來,冷淡的道:“你開的又是誰的車?是你自己的嗎?”
鄭嵘開的這輛賓利當然是淩桦的——淩桦雖然是自己舅舅,但淩家有錢有勢,和他親爹也差不多了。
封楚看向了鄭嵘:“你是淩沂的表哥?”
不知道為什麽,鄭嵘居然不敢和這個男人對視。
眼前的男人身量頗高,眉眼深邃立體,五官英俊且冷漠,他身上散發的氣勢并不像什麽普通人,這種氣場鄭嵘只在淩桦幾個位高權重的朋友身上看到過。可能是身高的緣故,這個男人的氣場甚至比他們的氣場更有壓迫感。
鄭嵘硬着頭皮道:“我開的是我舅舅的車,我舅舅的家産将來是給淩波的,你有什麽資格問我?”
說完這句話,不等淩沂開口,鄭嵘一踩油門走了。
封楚是家裏獨生子,有楚曼文在,他父親也不敢在外弄出什麽私生子來,就算真弄出來了,也萬萬不敢在封楚面前作妖。
淩家的狀況卻不同。
淩沂的母親不在這裏,淩波有母親處處幫忙,在淩桦面前,淩沂一直都處于劣勢。
雙眼失明之後,就連鄭嵘這種打秋風的親戚都敢跳到淩沂的頭上來。
封楚道:“你這個表哥沒有被人教訓過吧?”
淩沂搖了搖頭:“他被家裏慣壞了,封先生,你別在意他的話。”
封楚不露聲色:“我送你回家。”
淩沂家裏有保姆在,封楚将他送到了門口。
淩桦晚上回來了一次,将淩沂叫去書房批評了一頓,淩沂完全沒有聽進去。
蘇佩晚和淩靜在客廳裏一邊嗑瓜子兒一邊說說笑笑,淩靜正開心着,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鄭妃妃打來的。
鄭妃妃語氣有些着急:“媽,鄭嵘和朋友在外面玩,他們嘴賤得罪了幾個人,這幾個人好像來頭挺大的,鄭嵘被扣在了那裏不能出來……”
淩靜愣了一下:“來頭有多大?怎麽得罪人家了?”
“是楚家的人,楚曼文的侄子,個個脾氣都挺沖,鄭嵘和他們口角沖突,打碎了人家幾瓶酒,這幾瓶酒加起來一百多萬。”鄭妃妃都要崩潰了,“他平日裏太混賬,早說讓他收斂一點,這可怎麽辦啊?”
淩靜聽完愣住了,趕緊看向蘇佩晚。
蘇佩晚才不想趟這趟渾水,賠錢事少,得罪人事大,楚家人的作風基本都像楚曼文一樣嚣張,這件事情不是賠錢就能結束的。
她放下手中的瓜子兒盤,假裝聽不到淩靜和鄭妃妃的對話:“我去書房看看,別讓淩總教訓孩子太過了。”
淩靜聲音顫抖:“鄭嵘有沒有受傷?”
“他一開始不知道那幾個人是楚家的人,雙方因為一個酒保争吵,争吵的時候鄭嵘先和人家動手,反被人家打掉了兩顆牙,他的朋友都跑了,只有他被人家扣下來。”鄭妃妃道,“你快聯系舅舅和舅媽,讓他們幫我們,鄭嵘落在這幫人手裏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淩靜趕緊跑去書房,告訴了淩桦這件事情。
淩桦聽說鄭嵘惹的人是楚家的人,眉頭皺了皺,顯然不想插手:“這孩子太不像話了,讓他先吃點教訓。”
淩靜欲哭無淚:“哥,那是你的外甥。鄭嵘平時把你當成父親看待,現在出了事情,你不能不幫他。”
淩桦冷笑:“你讓我怎麽幫?就算淩家和周家一起出面,楚家都不一定給我們面子。”
蘇佩晚在旁邊連連點頭:“對啊,你家鄭嵘太嚣張了,我們幫不了你。”
淩沂對這種事情并不意外,鄭嵘目中無人,闖禍是家常便飯,這次大概是得罪了大人物。
他對淩桦道:“爸爸,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
淩桦“嗯”了一聲:“你也幫不上什麽忙,回去吧。”
蘇佩晚看了淩沂一眼,可能淩沂是家裏唯一一個闖禍後沒有人願意收拾爛攤子的人,所以平時做事比較穩重。
哪怕她知道這點,還是忍不住陰陽怪氣幾句:“大少爺啊,你也長點記性,別像你表哥似的闖禍,要是你也得罪什麽人,咱家幫不了你。淩波好歹有周知遠幫襯,你只有幾個不成器的朋友。”
淩沂疏離的笑笑:“蘇阿姨放心,不做虧心事,不會得罪人。”
蘇佩晚咬了咬牙,因為淩桦在旁邊,她必須要裝得賢惠大度,即便心裏怒火滔天終究沒有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