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改嫁
長夜漫漫。
陰森寒冷的大獄裏只有一盞微弱昏黃的油燈勉強照明,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油盡燈枯。
楚凝坐在鋪着稻草的地面上,倚靠着身後冰冷的牆壁。他的肩頸處的衣服被染紅了一大團,到現在還在微微滲着血。
濃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他,讓他在睡夢中都難得安寧。北境的戰火硝煙彌漫在他的心裏,尖叫聲,嘶吼聲,炮火聲,箭羽破空聲,每一道聲音都在他的夢境裏折磨着他。
楚凝渾身一顫,猛地睜開眼睛。入眼還是獄中粗糙的黃色牆壁,污穢的味道讓人作嘔。
他低下頭,睡得沒有知覺的手上還有一封信,上邊兩個黑色的字幾乎刻進他的血肉裏,疼得他發僵。
那是徐家給他的休書。
楚家将門世家,滿門忠烈。因為代代征戰沙場,所以子嗣稀薄,到了楚凝這一代就只有他一個。楚凝的祖父自知年邁,于是把楚凝托付給了文官清流徐家。
這樣既脫離了将門,又不至于惹進權臣鬥争之中。
為此楚家祖父甚至以整個楚家作為嫁妝,與徐家定親,約定十六歲時将楚凝嫁給徐家嫡子徐承玄為妻。
世間人分三種,乾君、坤君和普通人。其中乾君身強體健,是絕對的上位者,唯有求歡期時會想要和人結合。坤君身體嬌弱,無論男女都有求歡期,都可懷孕生子,每每到求歡期都會渴望乾君垂憐。
所以大梁常有男子和男子成親,女子和女子成親的情況出現。
托孤之後,楚家祖父便氣絕身亡,楚凝直接就住進了徐家。只是徐承玄早早的便顯示出乾君的特征,楚凝卻遲遲沒有分化。等楚凝十六歲嫁給徐承玄的時候,他還是普通人的狀态。
這就引起了徐家的不滿,尤其是徐家主母。徐家嫡系單傳,急需子嗣,若楚凝不是坤君,便生不出孩子來。不僅如此,徐承玄只喜歡女子,對男子甚是厭惡,成婚多年卻從未同床而眠,又礙于當初的約定和楚凝的嫁妝一直無法納妾。
後來徐家沒落,旁系還招惹了黨争,牽扯到了徐家嫡系。再加上國家需要,楚凝不得不接下楚家的衣缽,再次上戰場殺敵為國。
想到此處,楚凝拿着休書的手微微顫抖着。
十七歲接過楚家衣缽,少年将軍領兵接旨之後鎮守北境七年,沒有一句嘉獎,還被朝中忌憚,內外勾結,誣陷他通敵賣國。
他被押解回京的第一日,還在大獄裏就收到了徐家的休書。這休書裏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戳在他心尖上,刀刀見血。
楚凝深吸了一口氣,手上微微一用力,休書便皺成一團,被他扔到了角落裏。
夫家不幫他,楚家再無親人,官場無助力,皇帝不開恩。他一個人孤掌難鳴,也不願意拖累至交好友,幾乎就沒有出去的希望。
罷了,左不過他也是要死的人,殺敵為國沒有辱沒楚家門楣。
也算是了無遺憾。
楚凝再度閉上眼睛,疲憊得好像再也無法睜開眼睛。他已經被關在這裏五日,只等着那一道賜死的聖旨降下來,給他一個了結。
空氣中血腥氣越來越濃,恍惚間,楚凝仿佛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很輕,如果不是他征戰多年五感敏銳,就很難察覺到。
人還未至,一股甘甜清冽的酒香味道卻先到了楚凝面前。
他再度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一位完全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他的牢房前。
“……謝珩?”
謝珩站在牢房門口,少年一身黑衣,五官深邃又精致,一雙丹鳳眼溫和裏裹着深沉,他雙手背在身後,黑漆漆的眼睛正凝望着狼狽的楚凝。
楚凝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在獄中最先看到的是謝珩。因為他們在外人眼中勢如水火,誰都容不得誰。
他自認同謝珩沒什麽交集,只是之前曾經聽聞有人在席間提過他,謝珩竟當場摔了杯子不許別人提。
謝家同楚家徐家完全不同,謝家是太後一派,天然便是玩弄權勢的家族。而謝珩就是謝家這一代的翹楚,十七歲就承擔起整個謝家的責任。
楚凝征戰沙場多年,在軍中威信極重,讓無數人忌憚,其中就包括謝家。這次謝珩竟然親自過來探視,恐怕是來滅口的。
其實死在哪裏,死在誰的手上,都已經無所謂了,楚凝自嘲地笑着。
帶着潮氣的木門被推開,發出刺耳的聲音。謝珩沉默地走進來,一直走到了楚凝的面前。
明明是個少年人,卻老氣橫秋的,手腕上帶了一串大大的佛珠。
“你來做什麽?”楚凝擡着頭有氣無力地說道。他的臉色蒼白,身上單薄的衣服被大片大片的血染紅。
像是一朵任人采摘的嬌弱花朵。
謝珩沒說話,只是來回踱步用輕佻的目光打量着被困在地上的人。
就在楚凝以為謝珩只是來看笑話什麽都不準備說的時候,他卻開口了——
“若是你願意,我可以為你洗清罪名,帶你離開。”
謝珩的聲音還帶着一點少年的滋味,他的五官還帶着一點青澀,有着少年人的端正俊朗。
面前的人确實如他的長相一般,年紀不大,可沒有誰敢小瞧他。
“那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楚凝眼神微凜。世上沒有什麽好東西是輕易可以獲得的,所有的東西都暗中标注了代價。
謝珩想要帶他離開,他就需要付出代價。
“得到什麽?”謝珩眉尖微挑,露出一個看起來無辜的笑容,可他的話卻沒有那麽無辜。
“我要你……改嫁。”謝珩緩緩地蹲下身子,他只是輕輕的掃了一眼,就看到被楚凝扔在一旁的休書。
“我救你出來——”
“你嫁給我,任我施為。”
楚凝聞言微愣,以為自己聽錯了話。若是他沒記錯的話,謝珩今年才十八,家中尚未娶妻,聽說保守古板,別說是青樓楚館,家裏連房侍妾都沒有。
在大梁,若是沒有娶妻,是不能先納妾的。可偏偏謝珩說的嫁,嫁娶這樣的字眼再怎麽牽強也不能是侍妾或是別的什麽。
可若說正妻或是妾室,謝家實在是有很多更好的選擇。和他這位算起來年紀不小,還官司纏身的罪人在一起,不但沒有助益,反而是拖累。
“謝小公子真是有意思,親自來大牢裏打趣楚某。”楚凝眉目低垂,心裏思考着謝珩到底是什麽目的。
“我可沒有這個閑情逸致專程過來打趣。”謝珩的呼吸綿長,下意識地撥弄着手裏的佛珠,似乎在忍耐着什麽。“楚家多美人。我謝珩就想嘗嘗你這個……小棄婦的滋味。”
話音未落,謝珩伸出手來,出其不意的擡起楚凝的下巴,細細的端詳着楚凝的表情。
聽到小棄婦這種羞辱人的話,讓已經成親過一次的楚凝也忍不住臉色蒼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他從沒想到看起來溫文爾雅的謝珩竟然能說出如此粗鄙之語。若他此時銀/槍在手,一定要把面前這人戳幾個洞,讓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楚凝想要低頭,謝珩卻不肯,硬生生的擡着他的下巴,讓他無處可以逃避。
“只要你嫁給我。”謝珩目光灼灼,似乎眼中有無數烈焰,似有恨意,也有欲望,生生要把楚凝燒得片甲不留。“我沒有在打趣你,我是……認真的。”
“行啊。”楚凝嘴角微勾,看起來放蕩不羁,答應得太輕易太放松,讓人根本無法相信。
可他卻是認真的。
他為朝廷征戰多年,為徐家奔波勞累,卻也還是想活着的。他是将門世家的後代,一生精忠報國,也不願意背負着莫須有的罵名遺臭萬年。
“我嫁。”他的聲音虛弱無力,語氣卻很是決絕。
謝珩低頭,像是忍了半天沒有忍住,嘴角微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他的表情靈動,眼神狡猾,像是一只得逞的狐貍。
“既然如此,楚楚你也該有所表示。”謝珩緩緩壓低身體,單手撐着牆,讓楚凝有一種幾乎被困住的錯覺。
楚凝雙眸微瞪,沒想到面前的竟然是個登徒子。
“你要什麽表示。”楚凝語氣猶疑驚詫。
甚至有一種謝珩就是專程為了戲弄他的感覺。
“當然要楚楚……親我一下才算誠意。”
謝珩目光沉沉,眼神直勾勾的落在楚凝蒼白的嘴唇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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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訴晚穿進一款全息乙女游戲,有四個可攻略角色,只要不死并完成HE結局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
角色1:外表溫柔內裏腹黑的小狼狗師弟
角色2:外冷內熱的清冷師尊
角色3:偏寵你的霸道仙門“表哥”
角色4:深不可測的絕美魔尊
但是——
小師弟會在墜崖之時拉你,師尊會在走火入魔之時替你護法,霸道表哥會為你對抗整個修仙界,魔尊會拿出本源為你療傷。
如果好感度不夠,角色會拒絕完成劇情。所以想要達成不死結局,必須同時攻略他們四個。
沈訴晚不得已開啓端水大師模式。
作為直男的沈訴晚十分看不上智障乙女游戲,老是把玩家當傻子,很多選項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就比如——
[師弟神色憤怒地把你抵在牆上,低下頭想要強吻你……]
[A 掙紮 B 順從 C主動親吻師弟]
沈訴晚:這還用看嗎?當然是掙紮!他才不是随便的人!
[你的掙紮激怒了師弟,他的眼睛裏盛滿了怒火。]
[你越是掙紮,我偏越要勉強!]
沈訴晚:這游戲莫不是有大病!!!
随着劇情的深入,沈訴晚被迫做了一個渣男。被師尊看到陪師弟孤山賞雪,被魔尊看到同表哥江上泛舟。
于是這四個人一起黑化了。
師弟/師尊/表哥/魔尊:既然得不到你這個水性楊花的男人的心,永遠留住你的人也好!
沈訴晚:不是我玩游戲,是游戲在TM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