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猶未盡

第7章

和鏡剛開門撞見何辰從裏面出來，她問：“結束了嗎？”

“好了。”何辰手裏拿着單子，“我先去結個賬。”

和鏡點頭，側過身體讓何辰先出去，自己再往裏走。

檢查室內放置的東西比較簡單，段錦薇坐在椅子上摸着那只緩過來的狗狗的腦袋，一臉的溫柔。

饒是和鏡對狗的品種也不太了解，但也能認出來這是一只柯基。

她經常在網上看見柯基搖晃屁股的視頻。

“它怎麽樣？”和鏡走過去。

段錦薇看向她，面容上終于有了笑容：“醫生開了藥喂過了，再觀察一會兒，如果沒什麽問題就能走了。”

柯基的眼睛也圓圓的，不過眼睛比起外面的那只小貓咪大了很多，畢竟體量不一樣。

它看起來有些虛弱，也有些可憐。

和鏡蜷了蜷自己的手指。

想摸又不想摸。

倒是坐在椅子上的寵物醫生看見了她的掙紮，溫和地道：“它性格很好，不咬人的。”他補充着，“是我們這的老顧客了。”

這家醫院是寵物主人要求何辰帶來的，既然不是随意選的店，那肯定是因為相信。

和鏡抿着唇，沖着醫生輕點了下腦袋。

她其實有些怕狗。

就在她準備伸出手去摸摸柯基狗狗的腦袋時，何辰結好賬拿着單子從外面推門進來了。

和鏡立馬收回手。

“那行，你們帶着它去外面坐會兒吧。”醫生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半小時內要是沒什麽問題，就可以直接走了。”

“好的，醫生。”何辰應着。

三個人一只狗一前一後地從檢查室出去，來到了大堂寬松的休息區。

和鏡瞥了一眼，之前在外面坐着的女孩和小貓咪都沒在原地，位置被另一個男孩占了。

“你們是不是還沒吃飯？”何辰揉着狗的腦袋問，喚回了她的思緒。

段錦薇點頭：“還沒。”

“直接趕過來了。”

“要觀察半小時。”何辰擰着眉頭，“這附近有一些餐館，要不你們先去吃點東西，這有我看着。”

和鏡今天沒吃多少東西，再加上下午又逛街消耗了體力，早就有些餓了，被何辰這麽一問，索性答應了：“行。”

“我和錦薇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吃的。”

段錦薇也沒什麽意見，她又摸了下狗狗的腦袋，這才先去把手洗了跟着和鏡一起出了寵物醫院。

寵物醫院有股讓和鏡說不出來的味道，現在一出來就覺得外面的空氣清新了一些。

對比非常鮮明。

附近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這家寵物店的位置選得很好。

和鏡又從包裏掏出來眼鏡戴上，看了一圈能看見的店名，最後指着一家面館：“吃面？”

“行。”

面館在對面，走不了多久。

她們穿過斑馬線，又走了幾十米就到了。

“紅燒牛肉面。”和鏡在進去之前說，“我去超市買酸奶。”

段錦薇記下了：“那我先進去給你點上。”

“你要喝什麽嗎？”

“我不用。”

街上人來人往，雖然還沒到冬天，但早就有人擺着糖炒板栗，吆喝着路過的每一個行人。

和鏡進了面館隔壁的超市，站在冰櫃前找着自己常喝的酸奶。

找到了。

她拉開了櫃門。

正要取出酸奶的時候，聽見了裏面貨架傳來了不小的動靜。

有貨物落下來的聲音，也有交談聲。

和鏡還是把酸奶拿了出來，她的眉頭皺着，聽不太清裏面的對話。

“結賬。”她還是收回了目光。

收銀員淡定地掃了碼，裏面的動靜還沒結束。

和鏡想了想，還是打算進去看看。

不是想湊熱鬧，而是她聽見了一道凄厲的女聲。

裏面圍觀了好幾個其他的顧客，她往裏走了兩步，能聽清對話了，幾乎是确認了裏面是在吵架。

而且前面圍觀的幾個群衆在八卦着——

“這男的跟小三出來逛街，被女友逮了個正着。”

“啊？這樣啊，不過換我我也選這個小三，比那女友漂亮多了。”

“所以說啊，你要偷吃，你就擦幹淨嘴巴……”

和鏡聽着這些言論，眉頭擰得更深，她幹脆從另一邊繞過去，走了另一條道。

擺在眼前的場景跟電視劇一樣。

地面上有躺了幾件物品，小三站在渣男的身後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女友坐在地上滿臉的淚水，而渣男的臉上有好幾道抓痕。

剛剛發生了什麽一目了然。

超市店員在喊着不要吵了，順帶着讓其他顧客趕快結賬。

場面一度僵持着，渣男指着原配嚷嚷着：“我真的煩死你這副樣子了，趕緊滾。”他非常嫌棄，“還好沒跟你結婚，不然我這輩子就完了。”

和鏡壓了壓嘴角，走過去蹲下來，問着面前的女人：“還能站起來嗎？”

她也不等人回答：“我扶你起來，否則擡頭看人脖子不舒服。”

“謝謝。”被渣的女人抹了抹眼淚。

渣男看着和鏡，氣勢洶洶地問：“你誰啊？這關你什麽事啊？”

和鏡的眼皮都沒掀，她的嘴巴張了張，話還沒出口，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新來了一個人，比她快一步地淡聲應了句：“你爹。”

這聲音……

和鏡立馬轉過頭。

林宜簌看見和鏡的時候，眼裏也閃過一絲驚訝，随後朝着對方眨了下眼。

“我還是你爺爺呢！”渣男脖子漲紅了。

林宜簌也扶着被渣的女人的胳膊，聽渣男這麽說，聞言眉頭一挑：“是我什麽？”

渣男有些上頭，出口就是：“爺爺！”

和鏡和周圍的看客都笑了起來，林宜簌也清了下嗓子，她輕嘆一聲：“算了。”

“不是什麽人都能當我孫子。”

“但你既然這麽想讓我當你爺爺的話，要求不高，給我磕三個響頭就行。”

“你……”渣男指着她，又要再說些什麽狠話，卻被小三拉着手拖着往外走。

圍觀的人群給他們讓了道，很快也散了。

“謝謝你們。”被渣的女人捋了一下頭發。

林宜簌遞給她一張濕紙巾：“擦擦臉。”随後又問着店員，“需要賠什麽嗎？”

店員已經撿起落在地上的東西，搖頭說：“不用。”

也沒怎麽耽誤生意。

林宜簌點點頭，又看向眼前的女人：“那你能自己回去嗎？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不用，我就住在附近。”女人搖頭，捏着擦了臉的濕巾從包裏取出手機，“我能加一下你們兩位的微信嗎？我想謝謝你們。”

和鏡拒絕：“不用。”她笑了笑，“我和姐姐就是剛好遇到，你以後擦亮眼睛。”

林宜簌聽着這聲“姐姐”，眼底起了笑意。

女人讷讷地道：“好……”

她鞠了個躬：“謝謝你們。”

她說完先邁開步子從超市離開了，很快消失在了視野裏。

和鏡搖了搖手中的酸奶：“又遇見了，賀修文的小姨姐姐。”

這個稱呼真長啊。

但和鏡是故意的。

“我叫林宜簌。”林宜簌頓了頓，“嗯，很巧。”

和鏡追問：“什麽宜什麽簌呀？”她眼睛彎彎，“免得我一會兒加了姐姐微信還要再問一遍。”

林宜簌思索了兩秒，臨時想了個——

“今日宜出門的‘宜’。”

“樹葉落下的聲音的‘簌’。”

林宜簌也不問和鏡叫什麽，她看着和鏡的眼睛，自己又笑了起來：“我記得你叫什麽。”

“和鏡，溫和的‘和’，鏡子的‘鏡’，是嗎？”

正要做自我介紹的和鏡恍然一想，回憶起來昨晚林宜簌就在現場。

肯定聽了很多遍自己的名字。

“是。”和鏡利落地掏出手機，晃了一晃，“那……”

“現在是進行到加簌簌你的微信的流程了嗎？”

她直接把“姐姐”兩個字省去了。

“好。”

林宜簌調出自己的二維碼，讓和鏡掃了一下後，這才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我朋友還在外面等着，我給她買個辣條就出去。”

和鏡怔了怔，反應過來：“好，那你快去吧。”

“我也有朋友在等。”

對哦，因為這麽一出意外，段錦薇還在店裏等着自己都忘記了。

重逢得有些着急，連繼續聊下去的時間都沒有。

從超市出來互相像昨天一樣道了“再見”，一個上了車一個進了店。

段錦薇看見和鏡進來：“你怎麽買酸奶要那麽久？”她指着放在桌上的面，“再晚點面就軟了。”

“我剛剛當英雄去了。”和鏡把吸管插/進酸奶盒裏。

段錦薇給她拿了一雙筷子放到她的碗上：“行行行，和大英雄，先吃面吧。”

“錦薇，你記得我昨晚說的那個奇葩事件後續裏出現的姐姐嗎？”

“就是逼迫我接受表白的那個男的的小姨。”

“記得。”

面館生意也很好，每隔幾分鐘還有外賣小哥上門來取餐。

在又一個外賣小哥取走了東西後，和鏡才抿了下唇說：“我剛剛又在超市遇到了。”

“那個小姨嗎？”

“對。”

“她當了另一個英雄。”

段錦薇咽下嘴裏的面：“嗯，那你們雙雄雙煞。”

“好難聽。”和鏡說完開始吃面。

剛咬了沒幾口，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是微信消息。

和鏡拿過來點開。

【對了，今日宜出門的意思是，否則遇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