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摸頭殺
月光下，韓君澈和秦楚楚凝視着彼此，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楚楚隐約覺得自己的臉不受控制地發燙，她神情慌張地別過頭去，說：“在這裏可以聽到海浪的聲音呢。”
直到時間流逝，直到更深露重，他們才不發一言地走回了屋子裏。
小城鎮一到晚上就會變得寧靜安詳，加上外禾秀竹住處離海邊并不遠，靜下心來，能聽到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閉上眼睛，似乎也能感受到海風拂面。
韓君澈也移開了視線，他附和地說：“确實能聽到海浪聲。這就是小城鎮的好處了。地方小，所遇見的人基本都是認識的。生活節奏輕松，不用像在大城市裏打拼的人一樣，二十四小時緊繃着神經。換句話來說，這裏适合養老。”
秦楚楚笑了笑，說：“是啊，這裏适合養老，所以，年輕人都是一腦子地往外走。小城鎮裏的老齡化也越來越嚴重了。不過，這樣的小城鎮有着大城市所不具備的人情味。”
“嗯。”韓君澈笑了笑，說：“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大家的生活方式是截然不同。”
望着韓君澈的側臉，秦楚楚的心情竟然是難得的平靜。
和韓君澈天南地北地聊了一會，她說：“今天真的很謝謝你，謝謝你能來。”
如果不是韓君澈伸出援手，賠償的事情一定不會這麽輕易地解決的。
“真的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你沒有必要一直放在心上。再說了，之前你幫過我的忙，現在我幫回你，也是應該的。”
雖然韓君澈一直都弱化他的功勞，不過，他為她做的事情，她都計在了心裏了。
這天晚上，秦楚楚睡得并不安穩，她不停地做夢，很多人在她的夢裏來來去去，她甚至還夢到了很久都沒有夢到的父母。醒來後，她覺得喉嚨幹啞得難受，從床上起來後，她才發現枕頭濕了一片。
後來，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夢裏哭了。
回想起昨夜的夢境，她心中一陣惆悵。
輕嘆一口氣，将心中的不愉快全部趕走，她離開了房間。
禾秀竹已經起來，她的眼睛紅紅的，腫腫的，看得出來昨夜沒有睡好。
見到秦楚楚醒過來，她聲音沙啞地對秦楚楚說：“醒了，吃點東西吧。路途遙遠，早點回去。”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樣的話，秦楚楚只覺得鼻子發酸，她甚至有一種想要抱住禾秀竹哭一場的沖動。不過，她卻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沖動。禾秀竹的情緒好不容易稍微平複了一些，她不能讓禾秀竹難過了。
她胡亂地吃了一些東西，收拾好行李，就和韓君澈告辭了。
離開的時候，禾秀竹拿了個袋子，把一些雞蛋裝在袋子裏，說：“雞蛋你拿回去吃吧。”
愣愣地接過禾秀竹遞過來的雞蛋，秦楚楚只覺得那些雞蛋仿佛有千斤重。
她那強忍的淚水終于掉了下來了，溫暖又悲傷的感覺在她的心裏交織，蔓延，最後，強忍着不想在禾秀竹的面前掉眼淚的她一把抱住了禾秀竹。她哽咽地對禾秀竹說：“外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以後會再回來看你的。”
禾秀竹拍了拍秦楚楚的背，沒有說話。
上了車，韓君澈發動了車子，禾秀竹一直站在後面，目送着車子離開。
等到車子離開了禾秀竹的視線範圍之內，秦楚楚那忍了許久的眼淚終于沖破了眼眶了。
她原本以為禾秀竹嘴上不說，但是心裏是怪她的。所以，沈卓涵出事之後，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生怕自己說錯什麽，害得禾秀竹情緒崩潰。如今，禾秀竹把幾個雞蛋交到她的手裏，她頓時明白，禾秀竹并沒有怪她，對她的愛也沒有打折。
不知道秦楚楚怎麽又突然地掉眼淚了，不過，韓君澈還是抽過了一旁的紙巾，遞給了她，低聲地說：“不要太難過了，你如果想你外婆了，随時都能回來看她的。”
接過紙巾的秦楚楚擦幹了眼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韓君澈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說：“我不是難過，我是開心，真的開心。”
韓君澈側過頭來，一臉不解地望着她。
秦楚楚很快地把雞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韓君澈。
感覺到秦楚楚心裏的負擔沒有那麽重了，韓君澈伸出手，在她的頭上揉了一下。
沒料到韓君澈會有這樣親密的舉動，秦楚楚整個人傻眼了。回過神來後，她的臉色慢慢地變紅了，然而，韓君澈卻像個無事人一樣，繼續開車了。
看到韓君澈神情平靜的模樣，想到自己剛才有可能是想得太多了，于是，她轉過頭去，望着窗外不斷地向後倒退的風景。
幾個小時的車程，他們兩個的交流并不算多。
到了G市的時間已經不早了，韓君澈原本打算請秦楚楚回他家一起吃飯的，不過，秦楚楚拒絕了，她說：“我已經跟叔叔約好了。”
韓君澈也不勉強，他笑着跟她說了句“那下次見”，目送她走進小區裏後，他才開車離開了。
回到了家裏，秦楚楚的心情也并不平靜，她的腦子裏總是不經意地浮現韓君澈神情溫柔的模樣，她甚至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可是，具體哪裏不一樣，她一時間也說不出來。
最後，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甩甩頭，把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趕走。
因為沈卓涵意外去世的事情，她的情緒始終都不高漲，就連後來和秦牧風吃飯，她也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知道秦楚楚是為了沈卓涵的事情不開心，秦牧風說：“別想太多，也不要把責任都歸結到自己的身上，你沒有做錯什麽事情。打起精神來，不要整天想着不開心的事情。”
秦楚楚朝秦牧風扯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不想讓秦牧風為她擔心，她說：“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調整自己的狀态的。”
就好像韓君澈之前跟她說那樣，悲傷不宜沉溺，活着的人就該好好地，充滿希望地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