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腳鬼村
聽到喊聲,白然推開門看。
前面幾排的房子離得比較近,只有白然家遠遠綴在村尾最後面,附近沒什麽人家。
前面有個小孩穿着一身打補丁的衣服,頭上凹了一大塊,正在一下一下的錘門。
小孩臉色灰青,目光呆滞,錘門的動作僵硬。
聽到動靜出來的人也紛紛面頰凹陷,行動遲緩,身上泛着灰死氣,如同一具具行屍一般。
有的人手上拿着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往嘴裏塞,嘴巴開阖間,不時有幹癟的皮肉掉下去,露出森然的骨頭。
看到人出來,小孩呆滞的重複道:
“村長有話要講,速去村口集合。”
“吃飯的先停下,開完會再吃。”
“村長說了,晚到或者不到的,這一季的糧食都不用要了。”
糧食對村裏的人似乎很重要。
小孩這麽說完,吃東西的人也不吃了,慢吞吞放下手,快速往前走。
一群人沉默的快速趕路,全速前進的速度也不過正常人行走時的狀态。但是遠遠看去,黑灰色的死氣彌漫,像是喪屍圍城一樣。
白然綴在後面,惡趣味的想着。
村口離這裏遠,這群人的速度又慢,走了半天,前面的房子才多起來。
那頭凹了一大塊的小孩說得不錯,村口已經到了不少人,白然那裏在村子的最後面,所以通知的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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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勾着背的老者站在最前面的土塊上,三角眼耷拉着,看上去沒什麽精神。
這就是參頂村的村長,背景介紹裏只道他姓周。
見最後一批人也來了,周村長掀掀眼皮,說話出氣多進氣少,尾調拖的長、慢。
“最近村子農忙,新招的短工已經在路上了,傍晚就到,各家找了短工的都好好準備。”
長長的一句講完,他喘了口氣,道:“不要出岔子。”
說到這裏,白然感覺村長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幾秒,但是當他擡頭看去的時候,那道視線又消失了。
底下的人講了兩句,說話甕聲甕氣的,還摻雜了幾句土話,白然沒聽明白。
周村長臉色變得黑青,态度不耐道:“行了,沒什麽問題,就散了。”
“周村長,把白然的牆拆了給我,我家今年招的短工多不夠用。”有一蜈蚣臉男子甕聲道。
他身型高大,在一衆行屍……村民裏是難得的健碩,臉上的刀痕從右眼劃到左鄂,從傷口上依稀能看出當時受傷時候皮肉綻開的慘狀,治療的手法也很粗糙,縫針的痕跡讓這道疤看着像一條猙獰的蜈蚣爬在臉上,緊緊和血肉吸附在一起。
突然被點名,白然精神一震,“我的東西怎麽能随便就給你,村子裏要都是這樣行事,不就亂了套了?今天你拆我家的牆,明天我搬你家的糧食。”
“你牆不夠用了就來拆我的,那我幹脆住你家得了,天天吃你的喝你的,誰讓我沒糧食吃呢。”
白然說完,蜈蚣臉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牆在你那裏根本沒用。”
白然也這麽覺得,但是他怎麽會承認呢。
“你家房子大,再住我一個也不多。”
有村民腦子直,一想,“講——得——對!我、我家也……有牆,給、給你,住你家。”
“吃、吃……糧食!”
蜈蚣臉氣得臉色漲紅,但是他膚色本來就黑,別人根本看不出來。
“你吃個屁!”
被罵的人遲鈍的縮了縮脖子。
白然不樂意了,“說得好好的,怎麽罵人呢。”
“你既然要拿我牆,總要付出什麽東西來換吧。我辛辛苦苦搞來的牆,被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過去了,這上哪說理去。”
“這不是明搶嗎?”
“在周村長的管理下,村子裏怎麽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說是吧,周村長。”
“……”
周村長之前一直作壁上觀,被突然提到,他慢吞吞道:“白然講得不錯。”
“周陶,你既然要移牆,就拿出東西來換。”
周陶不講話了,看着白然的目光格外冰冷,像在看死人。
白然勾唇,絲毫不懼的望回去。
半晌,周陶粗聲道:“俺家裏沒什麽值錢東西,除了糧食,別的你挑幾樣。”
白然早有準備,“你家今年招的動工給我一個,他的飯食不用你管,但是工錢還要你出。另外,我再去你家挑四樣東西。”
周陶面色古怪的看他一眼,而後喉嚨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像是在冷笑。
“可以,短工到了之後讓你先挑。”
事情就這麽定好了,白然沉默兩秒,“他好像答應的很痛快。”
“你沒看錯。”白鳥百無聊賴的站在白然肩膀上,左右張望。
白然仔細思索了下,難道他疏忽了什麽東西?
說定好後,周陶拉着周村長做了個鑒定,并找人現場拟了短工轉讓契約,拉着人去白然家裏拆牆了。
拆牆的人是村裏的老把式,他把某樣透明色的液體塗在牆體上,過了片刻,牆體漸漸軟了下來。
又等了一會兒,他上去掀開牆的一角,牆體能輕松剝離出來。
“可以了,起牆。”
周陶帶來的人上前,仔細把牆體一絲不漏的揭下來,扛起來走了。
特殊的牆體被剝離後,露出下來的原本的矮牆,牆有半人高,泥土混着稻草堆砌的。高大的牆體拆走後,院子裏的悶熱感似乎也散了一些。
白然跟在那群人後面,一路走到周陶家。
周陶家在村子的中心,雖說住的人多,但是房子面積比白然的要小上三分之一,遠遠的就能看到房子被高大的院牆圍擋起來。
推門進去,濃重的惡臭味撲面而來,像是血肉腐爛後沒有處理又腌制發酵了的味道。再加上沒有流通出去的空氣,多方混合,白然被熏得眯起眼睛,根本睜不開。
“這比臭氣炸彈還離譜,”白然抹着眼淚,和白鳥小聲吐槽道,“我第一次見識到氣味濃厚到質變後還能對人造成物理攻擊的!”
白鳥老神在在,早已經封閉了對味覺的感知。
其他人絲毫不受影響的走進去,“這些院牆準備裝在哪裏?”
周陶指了位置,老把式和扛牆體的人就過去裝牆了。
周陶領着白然去了一間貨倉,裏面東西堆得滿滿的,“東西都在這裏了,你趕緊挑。”
說罷,他去觀摩人裝牆去了。
不是他對白然放心,而是裏面的東西都不小,以白然的身板,抗不抗的起來都是個問題,跟別提把東西藏起來了。
夏季衣服薄,白然身上但凡藏個什麽東西都瞞不住。
周陶一走,白然掩着鼻子,實在沒勇氣直接進去,就算把嗅覺捂住,白然眼睛上都感覺熱辣辣的疼。
“你們觀察員的指責是什麽?環境這塊都不管的嗎?”
白然眼睛通紅,擦掉流個不停的眼淚後,眼中有迅速有水光積蓄,看起來水汪汪的,好不可憐。
白鳥淡淡道:“只要不違反規定,沒有發生重大失誤,副本的進度都任其自由發展。”
房子通了一會風,味道勉強在人類身體的接受範圍內,白然做好心理準備,寬大的袖袍掩着鼻子,視死如歸的進去了。
貨倉裏的其他東西堆得亂七八糟,農具倒是被單獨整理出來堆在門口靠牆的位置。
白然躲避着亂扔在地上的東西往裏面走,一腳踩在稻草上,裏面的東西猛地掙紮起來!
詭異的觸感令白然渾身發毛,他擡腳躲向一旁,稻草下一條花色的雙頭蛇快速游到一堆大草垛裏面,眨眼就沒了蹤影。
匆匆一撇,白然看清了雙頭蛇的全貌,顏色暗沉,花紋繁複,詭異又惡心。
堆得高高的農具這時也從最頂上滾落下來,耙子上的六根耙齒根根閃着鋒芒,尖銳銀白的耙齒是被人精心打磨過後才有的銳利。
這耙子要是落在自己腦袋上,絕對跟插西瓜一樣容易!
白然也顧不得稻草下的東西了,就地一滾躲過釘耙。
耙子落地發出一聲重響,稻草下的東西倉皇逃竄,雙頭蛇、手臂長的蜈蚣、巴掌大的蠍子……
整個倉庫的地上竟然全是這種毒物!
毒物四散開,跑進了稭稈堆裏,稭稈堆容納了那麽多的毒物,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白然臉色極差,家裏的稭稈堆回去就扔了!
避開農具和稭稈堆,貨倉裏還有一攤東西堆在那裏,那裏也是惡臭的來源。
土地被長時間的侵染,已經成了黑紅色,半腰高的白骨和各種不存在這個時代的小玩意兒搭在一起,其中一個保存尚好的頭骨右眼眶處,一枚做工精致的懷表搭在那裏,金色泛光的表鏈長長垂下。
強忍着臭味,白然拿起來看,那枚懷表的做工很精巧,表盤甚至用各色寶石代替了數字,可惜時間過的太久,表盤上的指針已經停止不動了。
懷表沒有調整時間的旋鈕,只有最上方有一個輕微的凸起,如果不仔細觀察,一定會忽略過去。
白然試着按了下凸起。
“咔噠——”
輕微的響聲過後,懷表上的指針緩緩的動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指針指過的地方,寶石亮起,指針劃過後,寶石熄滅。
寶光明明滅滅,表盤光彩熠熠,像是活過來一般。
指針最後終于停在三點鐘的方位,一顆濃紫色的菱形寶石處,一道紫光從十二點鐘,順時針方向繞表盤一周,最後歸于平寂,懷表也變成了剛開始的樣子。
白然不明所以,晃了晃手裏的懷表,又去按上方的按鈕,但是沒有動靜。
他把懷表收起來,去看其他東西,這時候,從他的方向看去,所有的東西上都多了幾行物品描述。
[瑪格麗的小裙子:瑪格麗非常珍愛的小裙子,穿上它,就能擁有不盈一握的小細腰。]
[疾走鞋:腳汗太多,效果打折,穿上之後行走速度增加30%,只限于行走。]
[小型醫藥箱:放置基礎醫療用品的箱子,很輕便,方便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