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狂了,即使滿身都染上了陸遙的氣味也不覺得愉快,反而全身上下說不出的冰冷。心中除了恐懼擔憂,只剩下了對帝國的痛恨——為什麽連他唯一的一縷陽光都想要奪走!
發了瘋一般地揪着醫護人員的衣領,威脅他們如果陸遙死了他們就一起跟着陪葬,安維斯的全身都被鮮血浸透了,看上去傷得似乎比陸遙還要嚴重,但他那可怕的樣子吓退了所有想上前詢問的人——那還是一個人嗎?簡直像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獸!
“喲,真可怕啊,我們的提議考慮好了?”悠閑地倚靠在牆邊,伊莉迪笑眯眯地看着面色冰冷的安維斯。
“……”
沒有得到回應,但伊莉迪早已肯定安維斯會跟他們一起走,看他現在的樣子估計恨不得殺了帝國的所有人。
“我們的商船停在穿梭口,醫療設備齊全哦。”撂下這樣一句話,伊莉迪便轉身離開。
伊莉迪走後不久,就有醫護人員推着陸遙從手術室裏出來,見安維斯仍面色可怕,只得戰戰兢兢地向他彙報:“沒有生命危險了,但光劍造成的傷口不易愈合,止血也很困難,所以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
點點頭,安維斯看了眼面色蒼白的陸遙,閉了閉眼,拿出身份磁卡連通了伊莉迪,“帶他去你們那,我有事要做,一會兒過去。”說完便掐斷了聯系。
獨自一人來到帝國的議員們議事的地方,憑借着身份優勢,安維斯輕松地殺掉了沒有防備的衛兵,打開了議事廳的門。
廳內本正在說話的人立刻停止,十幾個人都看向安維斯,一個六十歲左右,像是領頭的人不悅地開口,“安維斯上将,這裏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目光劃過安維斯一身的血跡,有幾個人開始有些慌張。
“我有事情要向帝國彙報。”安維斯不卑不亢地回答。
領頭者的眉頭皺得更緊,“什麽事情緊急到這個地步?”
“諸位的死訊。”
所有人聞言都勃然色變,有人正要呼叫護衛,向按鈕伸去的手怪異地停在半空,下一秒,那顆蒼老的頭顱已經滾落在地,面上仍帶着驚慌失措的神情。
其實這樣做也沒有必要,因為他已經把所有聯絡以及警報設施全部切斷了。
“安、安維斯上将!你一定有什麽誤會,你先停手!”面對帝國戰鬥力最強者的殺意,這些養尊處優的人都慌作一團,那個領頭人試圖勸說安維斯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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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寄生種是你們安排投放的。”安維斯沒有使用疑問的語氣,因為這些人的回答根本不重要。
此言一出,那些老頭子更是心虛,那的确是經過他們批準投放在那個星球的,但他們着實沒有料到從不質疑帝國的決定的安維斯會有這麽大的反應。當務之急是保命,于是他們紛紛把責任推向別處“是、是皇家研究所那些家夥一定要這麽做的,跟我們無關啊!”
“皇家研究所……”輕聲重複了一遍,安維斯點點頭,“我知道了。”
然而不等議員們高興,就已經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每一個都是被安維斯用光劍砍下了頭顱。雖然用槍械比較快,但是還是這種方式給人臨死前的恐懼更加劇烈。
不出幾分鐘,原本寬闊明亮的議事廳中已經被鮮血覆蓋,情形之慘烈令看到的人做一輩子的噩夢都不為過,那些與自己身體分開的頭顱上,每一個都有着或絕望或恐懼的神情。
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房間中,安維斯甩甩光劍上沾到的血液,他自己身上本就完全被血色染紅,即使再多沾上一些也沒關系的,但他沒有讓自己沾到一滴——這麽肮髒的血液怎麽能和主人的血混在一起。
那頭銀白的發絲上也沾有少許幹涸的血跡,但因為那些都是陸遙的,所以一點都不覺得髒。這副渾身浴血的樣子,那雙寒冷病态的眼眸,簡直像是從地獄而來的惡魔。
下一站,皇家研究所。
後來,這一事件被稱作死神的盛宴,所有在事發後趕到現場的人都做了一個月的噩夢,據說研究所的情況比議事廳裏還要嚴重得多,身居要職的人員死狀都十分慘烈。
夢?
“他怎麽樣?”
無語地看着滿身血腥地走進飛船的安維斯,伊莉迪撇撇嘴,“情況很穩定,倒是你不打算去洗一洗?”
點點頭,安維斯轉身跟着侍從離開,去了浴室。
溫熱的水淋在身上,洗去了一身的血腥。
站立在花灑下,安維斯靜靜地閉上眼睛,不去看明亮的浴室,而在黑暗中想着陸遙的樣子,仔細地描摹着嘴角那抹微小的弧度。
剛才不曾有過一絲猶豫的雙手此刻正微微顫抖着,他無法想象萬一機甲上沒有緊急醫療設施,萬一趕回來的時候已經遲了會怎麽樣,那樣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即使血已經被沖洗掉了,但安維斯仍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陸遙的氣息所沾染着,微微睜眼,無波的眼底泛起一片朦胧,氣息也變得淩亂,手忍不住放到了漸漸擡頭的某個部位……
“咦?原來你為我這麽努力啊,好感動。”
這個聲音……好耳熟,是誰?意識仍沉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陸遙卻恍然覺得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聲音并不清晰,必須要努力去傾聽分辨才知道在說些什麽。
“這只是工作。”
是我的聲音?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這麽認真,不怕我喜歡上你嗎?”
這一段簡短的對話戛然而止,就像是收音機忽然被人換了臺,在短暫的安靜後再一次響起,這次卻只有他自己的聲音。
“說了多少遍不要亂玩我的鋼琴!”
“怎麽傷到了?笨死了,過來,給你上藥。”
“今天想要聽什麽?”
怎麽回事,這些聲音是什麽?難道是人快要死掉時産生的幻覺?那怎麽會感覺這麽熟悉……
陸遙試圖去捕捉那些越發遙遠的聲音,但并無成效,漸漸地終于再次歸于一片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遙隐約聽見有人在說話,眼皮此刻顯得異常沉重,根本擡不起來。
“喂,已經第三天了,你至少喝些營養液吧?我們費那麽大功夫把你挖回來,可不是讓你在這裏餓死的啊!”伊莉迪的聲音聽起來快要抓狂了,他們是看中這家夥的能力啊好嗎!
“走開。”
“你這個混蛋啊啊啊!!”
又是絕食,他果然是白癡吧?陸遙有種沖動,想要抓着安維斯的肩搖得他腦震蕩才算解氣。
費力地睜開眼睛,陸遙張口試圖說點什麽,但幹澀的聲道根本發不出聲音。而一直注意着陸遙的安維斯自然是第一時間發現了,立刻拿着一杯水,稍稍扶起陸遙,小心地喂進他口中。
喝下一杯水這才舒服了一些,陸遙放下杯子,第一時間擡起沒事的那只手,用力拍在安維斯的腦袋上,咬牙切齒地道,“有膽子你就再給我絕食一次試試,我放那麽多血是為了把你弄回來搞自殺的?”
向一邊的伊莉迪使了個眼色,伊莉迪立刻走上前,把手上的營養液交給安維斯,正要離開時又想到了什麽東西,于是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拴着紅繩的鈴铛,“他們說這是放在陸遙自己的衣服裏的,我順便拿回來了,不要太感謝我喲。”輕巧地一抛,剛好落在陸遙伸過來接的手心中,伊莉迪對陸遙抛了個飛吻便離開了。
瞪了安維斯一眼,示意他乖乖喝了營養液,陸遙嘗試着動了動左臂,雖然仍能感覺到疼痛,但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劇烈了,果然這裏的醫療技術還是很過得去的。
注意到安維斯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臉上,就連喝下營養液時都一直在看着自己,陸遙在心中嘆氣,對他招招手,“在一個暫時性傷殘人士面前,自覺一點自己變成貓!”
變成白貓,安維斯乖乖蹲坐在陸遙的床邊,卻沒有像以前一樣往他身上跳,大概是顧慮到了他的傷口。
“過來一點。”
安維斯依言上前,陸遙便把鈴铛重新戴在了他脖子上,這樣安靜乖巧的形象令陸遙很滿意,悠閑地撫摸着那身漂亮的白毛,難得生出這個人也不是那麽白癡的想法。
“哼,裝得這麽乖也沒用的。”輕哼了一聲,陸遙注意到安維斯本就不太對的情緒變得更加低迷,“我說了一年就是一年,再賣乖也不會給你打折扣。”
聞言,安維斯倏地擡起頭,怔怔地看着陸遙,似乎十分驚訝。
面對這樣一心想着自己的人,陸遙再怎麽鐵石心腸也不能完全當做看不見,但讓他因此就立刻喜歡上對方也不現實,所以他打算姑且試試,到最後能彼此喜歡最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