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真相大白
倘若下毒者沒有想到那一日皇上會支開所有人，讓主子來給他喂湯喝，那麽最後一個檢查是否有毒的，定是自己。若是被自己檢驗出來了，定是一場大風波。
可若是自己是被收買的人，定是不會檢驗出來這毒，不僅能夠毒死皇上，還能栽贓陷害給主子。
常歡盡量安慰着自己，主子這是在公平公正的審視這件事情，而不是對自己失去了信任。自己應當去理解主子，去幫助主子。
可這一份被懷疑的感覺，卻像魚刺卡在了喉嚨裏一般，難以下咽，又難以開口。只得默默忍受着吞咽，讓常歡痛苦不已。
常歡的神色黯淡下去，那一份悲戚與自嘲，盡數被顧青看着。
顧青知曉這神色的意思，因為先前，他還尚且沒有高考之時。家裏人問他想要上什麽大學，他笑着說要考上醫學院。
家裏的人皆不信任他，還嘲笑他自幼成績并不拔尖，卻想要考上醫學院，簡直是天方夜譚，癡人做夢。
那一日，顧青也是同常歡一樣的神色，默默地将自己關在卧室裏，雖說想要嚎啕大哭一場，可卻終歸是只能自嘲自己先前的不努力，才讓他們今日的懷疑與取笑。
其實在顧青問出口的時候，他自己就已經開始後悔了。自己為什麽要當面去問出這種問題呢？
倘若常歡當真是想要謀反的人，自己偷偷告訴白月，讓白月派遣幾個影衛跟蹤一些時日，真相便會出來了。如此當面問他，也不會得到些什麽，反而會傷着常歡的心。
常歡久久地沉默不語，看的顧青心頭有些難受。常歡的年紀瞧起來并不比自己大，但他卻是在宮中滾打滾摸了許多年了，想來應當幼時就被送進來做太監了罷？
那樣的話，應當沒有童年罷？
“常歡......我的意思就是......你知道，皇上這回中毒事情之大，我得要一個個問過去，才能知道點事情，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顧青想要為自己辯解一些什麽，可出口說出來的話，他自己卻都覺得無法讓人信服。
可常歡的臉色卻好了一些。
自家主子想來應當是看出來自己的傷心了罷？才會這般的，想要來解釋一些什麽，終歸，還是個善良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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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應當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才是，不是嗎？他的懷疑也不無道理，自己先前的一些隐藏，應當讓他感覺到了一些懷疑的罷？
如今他願意選擇信任，我自然也要選擇衷心才是。
常歡長長舒了一口氣，方才臉上的陰霾一掃而過，面上帶着微微的笑意，好讓自己瞧着沒有那麽脆弱一般。
“主子，其實常歡一直以來，都有件事瞞着您。”
顧青的心咯噔了一下，生怕接下來常歡就會告訴自己，他同這回的事情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一樣。
這是自己的心腹，他根本不希望，聽到任何關于背叛與隐瞞的事情。
“其實在來永樂宮之前，常歡一直是在服侍着皇上的。”
常歡的聲音淡淡的，要不是顧青集中注意，豎着耳朵去聽，怕一不小心就會漏掉什麽關鍵的詞語。
“我知道。”
“其實常歡在入宮以來，一直是服侍着皇上的。從幼時被送入宮來，皇上瞧着奴才可憐，便一直讓奴才在身邊近身服侍。故而，奴才一直是皇上的心腹。”
常歡的目光不敢直視着顧青，淡淡的飄向遠方，盡量讓自己的氣息變得均勻一些。
顧青緊緊蹙起眉頭，這一句皇上的心腹，他便大抵知曉了，接下來常歡想要說些什麽。
“主子您是顧家進貢進來的，說句難聽的，您是顧家送給皇上的一件物什。皇上一直覺着您同顧家，都心懷不軌，故而處處設防。也派遣了奴才前來，明裏是賞賜給主子做近身太監，服侍着主子。其實一直讓奴才監視着主子，得到主子的信任，把主子所做的一切，都彙報給皇上。故而先前皇上對主子的冷淡與粗魯，皆是因為他對主子的不信任。”
常歡接着說到：“可是後來皇上發現，主子您并沒有什麽陰謀之心，故而才會想要彌補主子您一些，才會對主子的态度發生轉變。故而主子懷疑奴才下毒，是可以不用的。因為奴才，從頭到尾，都是皇上派過來的人。”
最後一句話，常歡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方才說了出口。
分外勞累，卻又輕松無比。
自己一直背着顧青，給皇上寫信，打小報告的生活，他也受夠了。
主子待他這般好，自己卻一直對皇上打着消息，這個秘密藏的他自己，都快忍受不了了。
顧青的面色忽然冷漠了下去，這一句，從頭到尾都是皇上派過來的人，聽得他心中分外悲戚。
自己一直視為心腹般的存在，從頭到尾，都在和另一個人不停的交流溝通着自己的所作所為，這着實是一件讓顧青分外痛心之事。
可這又能如何呢？他也是個聰明人，他能夠看得出來常歡對自己的服侍，是真正的，忠心耿耿。
哪怕先前當真如他所說，是為了獲得信任。可大家都是男人，顧青有腦子，知道常歡當真在之後的日子裏，是成為了自己的心腹。
再者，自己也是皇上的人，他同皇上聊聊自己，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自己沒有那麽小心眼，該去生氣才是。
可是顧青心中卻是抑制不住的難受，抑制不住的，想要怒吼一些什麽。
“你下去吧。”
良久，顧青只是揮了揮手，常歡低低應了一聲，知道顧青心中并不好受，也未有過多的解釋，只是沉默着退出了永樂宮。
顧青揉着發痛的太陽穴，又回到了穆寒的身邊。
穆寒仍舊是在沉睡，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可神色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原先蒼白如紙的臉蛋，也已經有了幾分血色。
“你啊你，就這麽躺着，什麽事情都不用幹。兇手得我們來抓不說，還得讓人聽到原來自己的心腹是你派過來監視我的，這種消息。”
顧青聲音輕輕地，像是怕吵醒穆寒，又像是想要對穆寒抱怨一些什麽一樣。
顧青太孤獨了，這一份感覺，當真是太孤獨了。
他不知道該去找誰抱怨，他所想到的，只有現在這個躺在床榻上的穆寒。
說給他聽，他也不一定能夠聽得到吧？只要能讓自己抱怨兩句就好了，能不能聽得到，都無所謂了。
“好累啊，你說這後宮，怎麽就不能好好相處呢？”
“你也是怪可憐的，防外還得防內的，一個心七個孔。”
“其實我也沒怪常歡，我也不希望他覺得我怪他，我一直把他當做我的朋友。”
“穆寒......我好孤獨啊......你醒一醒，好不好？”
“求求你......醒一醒，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