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服侍大佬的日子
自那日之後，顧青便像是得了特許一般，踢穆寒踢上了瘾一般。
哪怕夜裏不是自己主動想到裝作夢游的踢他，腿也會不聽使喚地自己踹了過去。
穆寒原本三月便能痊愈的傷，過了半月大夫再來診脈時，滿面嚴肅的告知穆寒，這傷勢加重了的模樣，怕是要等到六個月乃至更久方能痊愈。
彼時顧青正翹着二郎腿一口一個小點心吃得不亦樂乎，而那些點心，本該是禦膳房做給穆寒的滋補物什。
先前顧青第一次瞧見這些小玩意兒便來了興致，趁着穆寒在午睡，便偷偷吃了一個。這一個下肚後，顧青便和上了瘾一樣，怎麽都停不住嘴了。
顧青記憶裏的補品都是那種中藥大混合的雜七雜八的食物，一口下去面色能變得和黃連一樣黃的那種。
記得他幼時曾經吃過的一碗大補湯，便是融彙了俗稱千年老王八和千年人參以及等等稀奇古怪的食材的物什。
後來顧青吃完後，拉了整整一個星期的肚子，并且自從以後對自家後頭湖裏的王八産生了恐懼之心。為此顧青少不了被同齡小夥伴一頓嘲諷，自此以後顧青便養成了後來的不愛與人交往的脾性。
想到往事，顧青就感覺自己的心在不停滴血，就差自己口吐鮮血了。
直至今日顧青吃到了這古代禦膳房裏給皇上做的補品，不僅僅外觀模樣做的精致誘人，香氣同味道各方面都做出了天下名食的感覺。
除卻尋日裏常品到的點心的甜味，更兼有辣、鹹等等諸如此類的家常口味，一個下去，顧青覺得自己都有些飄飄欲仙了。
本來顧青還擔憂着自己偷吃了點心，穆寒醒來發現後會教訓自己一頓。
可穆寒醒後發現原本應當是他吃的補品被一掃而光，非但沒有生氣，還問了問顧青這口感如何。
聽得顧青大贊之後，接下來的日子顧青再怎麽光明正大地吃着他的補品，他連一個字都未說過。就好似這一堆山珍海味，原本便是要給顧青吃的一樣。
不單單這補品點心，更兼平日裏禦膳房裏為穆寒量身定制的養傷補身子豪華飯餐，雖說以樸素簡單為主，可個個簡單的外觀下用料皆是用心考究，味道更不用提有多美味。
顧青不過彼時聽着穆寒囑咐為他嘗了一口冷熱，便幾口接着幾口一下子吃完了整桌子菜，還不忘打了個飽嗝接着吃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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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二去，穆寒吃着每頓都會被顧青剩下來的白粥過着一碟常歡偷偷私藏許久的醬菜，而顧青分外享受的吃着穆寒的養傷套餐，還不忘包攬了穆寒的每日水果等，諸如此類的。
想來若不是穆寒的每件衣物上都繡着明或暗的龍的紋樣，顧青都會穿着穆寒的衣服到處亂跑了。
只是那日大夫頗為嚴肅地那一句要等到六個月乃至更久方能痊愈後，顧青像遭遇了一個晴天霹靂一般。
雖說穆寒在永樂宮中，自己能每天都吃到自己從未吃到過的好吃的，還不帶重樣的。
可這并不代表着，顧青想要未來的六個月每天每夜都和穆寒睡同一張床，夜裏還要提防着穆寒時不時伸手來抱住自己。
想來倘若穆寒夜裏能夠睡覺安穩點，不要動手動腳沒事兒就喜歡往自己身上扒，自己一定也會分外高興他要在永樂宮多住些日子。
畢竟是免費美味的來源，留着也是不虧的，更何況兩個大男人睡一起也不會怎樣。
可偏偏穆寒睡覺就是不踏實，就是喜歡沒事兒老摸摸顧青的身子，還是那種充滿着情欲的摸法。
顧青好歹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一來二去自己每個夜晚都能被摸得憋出內傷，譬如最近他總是覺得自己牙口變得不好了，便都怪罪于穆寒夜裏睡覺的不踏實上頭。
雖說後來常歡小心翼翼地告訴顧青，那是因為顧青吃甜食吃的太多了方才傷了牙，可顧青還依然怪罪在穆寒身上，鐵了心認為是穆寒故意讓廚師多放了糖，好讓自己牙疼吃不了東西了。
穆寒每每聽着倒也不反駁，反倒是頗有興致的看着顧青講的口沫橫飛的模樣，就差為他鼓掌喝彩了。
一來二去，顧青明白了穆寒不僅僅臉是冰山臉，心也是個冰山心，自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穆寒居然還是不肯睡到他好心好意斥巨資新做的豪華大床上。還美名曰，和顧青睡着，暖和踏實。
踏實你個大頭鬼啊！我每天那麽踹你！你怎麽可能踏實哦!你就是想吃老子的豆腐你當老子不知道哦！
于是顧青最後還是總結出觀點，雖說跟着穆寒有飯吃有好玩兒的看，可穆寒還是不能長久留在永樂宮裏生活。不然下一個被吓到心肌梗塞突然猝死的，恐怕就是他顧青了。
陪着穆寒睡覺，着實是個傷腦傷身的事情，不宜長久，還是速速解決最好。
于是在顧青聽到大夫的話時，穆寒還未來得及吃驚，顧青已是痛哭流涕地趴倒在了大夫腳邊上，哭着抓緊了大夫的褲腳，吓得大夫差點拔腿就跑。
“大夫——您老是神醫啊——拜托您老一定要想想法子救救皇上啊！怎可以讓皇上病六個月那麽長久呢！這樣着實不好啊——”
顧青幾乎是嚎啕出聲，聽得一旁的常歡都吓得面色大變，生怕自家主子蹦出個什麽不好的言語來，惹得皇上不高興，給宰咯。
“國不可一日無君啊！皇上如今龍體不适，至國家至百姓于不顧，久而久之會遭世人诟病啊——彼時人心不服，可如何治理國家治理百姓啊！到那時政局動蕩，民間起義，受苦的不僅僅是穆國國都，更是這天下可憐的黎民蒼生啊——”顧青聲聲帶泣，淚流滿面，讓旁人皆認為下一瞬怕是顧青會哭暈過去。
不僅一旁的常歡聽得為之感動，永樂宮裏原先在忙着自己手中活兒的下人皆不由自主地抛下了手中的事情，紛紛圍在了顧青身邊。
聽着顧青痛哭着流淚控訴倘若皇上一日生着病，天下就會大亂，民間生靈塗炭的悲慘後果，紛紛都不由自主地抹起眼淚來。
“是啊是啊，神醫您一定要把皇上治好啊！”
“是啊，想來當初若不是有那場戰役，我家鄉也不會受災，我父母也不會雙亡，我也不至于從一個七尺男人變得割了命根子前來當太監啊——”
那往日裏在穆寒身邊服侍的小太監最為之感慨，一下嚎啕出聲，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聲吓得顧青一時都忘記了痛哭，光顧着聽那小太監流淚控訴昔日暴君的無休無止的戰役，聽得顧青忍不住想要提醒他趕緊閉嘴。
可是不等顧青好心提醒，一直沉默着聽着周遭哭聲的穆寒卻是先淡淡的開了口。
“既然你如此後悔入了宮來做服侍着人的活計，那今日朕便特許你恩典，放你回到家鄉去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罷。”
穆寒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來究竟是否生了氣，還是當真是替自己的父親贖罪來放過這個小太監。
只是瞧見那小太監一聽到穆寒如此話語，忙慌張地跪倒在地，一時止住了哭聲，滿是驚慌地不停磕頭。
“皇上恕罪！方才皆是小人的胡言亂語皇上莫不要聽在心上！奴才三生有幸方能今生有緣，能夠來入宮服侍皇上左右，守着皇上恩典一直活得人模人樣！倘若不是皇上一直照顧有加，想來奴才早已化為一堆白骨了！奴才感恩還來不及，怎會後悔入了宮來——”
小太監聲音因為過度的驚慌而不停顫抖着，聽得一旁的其他婢子太監們紛紛害怕地跪倒在地，不敢言語一聲。
方才回蕩在整個永樂宮的哭聲似乎只是一場夢一般，轉瞬即逝了。
顧青吸了吸鼻子，滿心可憐地看着那個小太監吓得滿頭是汗，忍不住扯了扯穆寒衣袖。
“大佬......不是，皇上，您瞧他說的那麽感動，一看就是很忠心你啊。”
顧青知曉，倘若面前這個太監若是當真被送回家鄉，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太監，更兼沒有了命根子無法娶妻生子，又何來顏面在家鄉生存。
古代最講究顏面二字，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太監回到家鄉，怕是不出一年便會被羞辱至此罷？
怎會敵得過在這後宮裏的好吃好喝，雖說是服侍皇上的活計，卻也好過在家鄉的受辱罷？
穆寒頗為複雜的眼神靜靜在顧青的臉上停留着，打量着他的神色，打量着他的眸子，似是要将他看穿一般。看的顧青渾身一哆嗦，頗是尴尬地別過了頭去。
穆寒卻是忽然僵硬地将唇畔扯出一抹笑意來，似乎在表示着自己的友好一般。
“好。既然如此，你還是好生服侍着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