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是夢嗎?
“咚咚,咚咚咚”,衛生間的門被敲響。
顧星河剛脫完衣服,光着身體。聽到門響聲,随便拿了條浴巾裹在身上,然後走到門前,微微按下了門把手,留了條縫隙。
“林明意你幹嘛?”
門外的人沒有說話,只是從門縫中塞了一件疊好的T恤和一條短褲。正當顧星河想趕緊關門的時候,林明意又往裏塞了一個白色的小帆布袋。
顧星河疑惑的接過袋子,問道:“這什麽啊?”
“你可以選擇穿的東西。”門外的人說完,便踢踏着拖鞋走了。
顧星河把手中的衣物挂在牆壁瓷磚上的架子上,好奇的打開帆布袋。
過了幾秒,顧星河望着手裏只能遮擋住最重要一部分的黑色蕾絲邊內衣和的黑色蕾絲邊內褲,陷入了沉思。
......
這東西能穿?這東西和情趣內衣有什麽區別?!
是不是林明意自己不想穿才拿給我的?她買這鬼東西幹什麽??
顧星河一邊暗罵着老師果然都是斯文敗類又老奸巨猾的種類,一邊将這兩坨看着就不正經的黑色不明物體狠狠的塞進帆布袋裏。
在卧室床上坐着的林明意,聽見浴室裏的水聲,才悄悄打開那只學舌鴨的錄音,入神的聽着顧星河用溫柔細膩的嗓音唱着歌,時而因為忘了詞才搖頭晃腦的哼着富有節奏感的曲調。
聽完一曲後,林明意又想再放一遍,但餘光中注意到被顧星河随意擱置的那個破舊的筆記本。
時間開始回溯到幾年前。
在學校任職後不久,家裏的父母便提出要搬家的想法,林明意本點頭同意父母的決定,畢竟那一套房子在市區中心的繁華地段,剛裝修好的各種設備和家具都是全新的,比現在這套為了方便自己讀書而購買的“老破小”好了不知多少倍。
收拾自己東西的途中,林明意在一堆高中時使用的教材書裏,看到了一本筆記本。
其實這個筆記本的書皮很單調,并沒有那麽引人注目,但林明意就是有一種想要從中抽出來進行翻閱的沖動。
她跟随自己內心的想法,翻開了這個其貌不揚的筆記本,裏面的字跡卻讓她的心髒不住的為之顫抖。
她怎麽會不認識這個字跡呢?
那時候,每個周末,她都會準時撥通顧星河的電話,恃寵而驕的讓顧星河教她那些上課聽不懂的知識。
而顧星河也早早的待在家中牆壁上挂滿貴重名畫和名人書法字跡的書房裏,左手吃着家中的保姆阿姨為自己準備好的早點,一邊坐在書桌前用右手開始奮筆疾書。
一開始顧星河教她的時候,口頭上總是說不清自己的思路,只能讓她稍等一會兒,才發來一張照片,裏面是顧星河列在草稿紙上的一道道明明白白的公式,甚至還用不同顏色的筆在最重要的公式旁進行了備注。
但顧星河覺得這樣效率太慢了,幹脆轉成視頻通話,看到林明意的臉,才将手機屏幕對準自己的桌面,然後開始解答她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疑問。
三年下來,顧星河為了她寫下的草稿紙或許堆得都已經比珠穆朗瑪峰都高了吧。
林明意失笑了一下,看着書裏七歪八扭但又努力寫得端正的字跡,沉思了一會兒,便起身走出房門,對自己的父母說:“爸媽,你們搬去那裏吧,我還是決定住在這裏。”
她的父母愣了一下,但選擇尊重她的決定,畢竟這裏離她的學校也只有步行十來分鐘的距離,确實方便。
後來,林明意無數次慶幸自己沒有搬去那個市區的房子,因為顧星河的演唱會門票,寄到了這個她意氣之下決定留下的房子的地址。
至少,她沒有錯過顧星河的心意。
但是,她錯過了對顧星河的回應。
所以她把這張特別為她而寄的有些泛黃的演唱會門票,塞進這本單獨為她而寫的筆記本裏,并放在枕頭旁,臨睡前緩緩的撫摸着這邊角已經有些卷翹的書頁,才能讓她覺得安心。
安心于顧星河還是那個喜歡過她的學習委員顧星河,而不是在熒幕前閃閃發光卻遙不可及的全能偶像顧星河。
水聲停止,林明意才從回憶中醒來,默默的将這本書放進床頭櫃下的抽屜裏,并把學舌鴨放回原處。
過了一會兒,衛生間的門打開了,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從四邊八方湧進林明意的鼻腔裏。
顧星河踩着拖鞋,穿着印着X大logo的T恤和短褲,緩緩走了進來,右手還在用毛巾不停的揉搓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林明意看着她上身凸出來的兩個小點,玩味的說道:“怎麽,沒穿嗎?”
“穿你個頭!你還好意思說,你這個老奸巨猾道貌岸然的家夥”,顧星河罵罵咧咧的說道:“這東西給你,你穿嗎?你買這變态的玩意兒幹什麽?”
林明意誠懇的回答道:“誰買了?這是我之前哪個愛捉弄人的同事,愚人節的時候送我的。”
“男的女的?”顧星河別扭的問道。
林明意聽着顧星河語氣裏的小醋勁,輕笑了一下:“女的啊,男的敢送我這個?那他就等着被我告上法庭吧。”
“那你就不怕我把你告上法庭?”顧星河放下正在用毛巾揉搓自己頭發的手,惡狠狠的看着林明意,說道:“你小心點,李江川可是律師,我可以慫恿他的哦。”
“哇,我好害怕。”林明意沒有理會顧星河的威脅,用平淡的語氣回應着。
顧星河自讨沒趣,扁了扁嘴說道:“我記得你家的洗衣機帶烘幹功能的吧,待會兒借我用一下,不然明天真沒衣服穿了。”
“嗯你用吧,但是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把你的頭發吹一下。”林明意看着顧星河發尾的水不停的滴落在深紅色的花紋木地板上,有些肉疼的說:“我家這地板有一定年頭了,經不起水這麽滴。”
顧星河低頭看了看自己雙腳旁的水滴,連忙說道:“奧,不好意思,吹風機在哪兒,我吹一下。”
“在我這兒裏”,林明意從抽屜裏拿出一把吹風機,心中突然橫生了一個念頭,于是開口說道:“顧星河,我給你吹個頭吧。”
“額......”顧星河猶豫了一下,心想着林明意這女人不會又要耍什麽花樣吧,但她的眼神裏充滿了真摯,只好無奈的一邊走向林明意坐着的床頭,一邊說道:“行吧,辛苦你了,我這頭茂密的頭發可難吹了,之前拍入水戲的時候,吹了好久才幹。”
林明意彎腰從抽屜裏拿出一把吹風機,在床頭櫃上方的插座上插上了頭,然後站起身,招呼着顧星河:“過來,坐這兒,我給你吹。”
顧星河拽了拽T恤的領口,慢悠悠的坐在林明意身前的床上。
真空的感覺真的好奇怪......
林明意打開吹風機,用手腕感受了一下溫度,覺得正好的時候,左手用四根手指挑起顧星河的一部分頭發的根部,再讓這些頭發穿過她的指縫落入手心之中,才用吹風機慢慢的吹着這些細軟綿柔的烏黑長發。
顧星河感受着身前的人,溫柔挑起自己的頭發,時不時還會觸碰到自己的頭皮,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這幅場景,在她的夢境中,出現了無數次。
顧星河有些恍惚,呢喃自語着:“這是夢嗎?”
林明意聽到顧星河說話,但因為吹風機的噪音太大沒有聽清,于是按了下吹風機的按鈕,關閉了它,然後詢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顧星河擡頭,看着這張面對他人時,不惹凡塵而又清肅的臉,現在卻用溫和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髒開始止不住的瘋狂跳動,不自覺的說道:“我說,我現在是在做夢嗎?”
顧星河有些無助和迷離的眼神,讓林明意愣了一下,過了幾秒,她才将手放在顧星河的頭頂上,揉了兩下,笑着說道:“希望這對你來說,是個好夢。”
吹風機的噪音再次在頭頂響起,但林明意溫柔缱绻的語氣和頭頂上真實的觸感,讓顧星河更加恍惚。
這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我好像,分不太清楚了。
頭發吹好後,林明意将吹風機折疊好放在桌子上,對着發愣的顧星河說:“我去洗澡了,你先躺着吧。”
“啊?哦,好......”顧星河摸了摸自己蓬松幹燥的頭發,看着林明意拿着衣服離開卧室的背影,沉默着。
她寧可相信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顧星河坐在床上,脫下拖鞋,躺在床上頭腦放空,卻感覺好像少幹了點什麽事情......
哦,藥忘吃了。
顧星河翻過身,将抽屜打開,裏面放了她在洗澡前從口袋裏放進去的幾瓶藥。
藥的下面,放着剛剛硌到她的筆記本。
不是放床頭要看的嗎,怎麽放回去了?
顧星河在心裏打了個問號,但還是拿着藥,将抽屜推了回去。
吃完藥之後,顧星河躺在床上,腦子裏開始瘋狂腦補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些事情。
我會打呼嗎?我會磨牙嗎?
她會打呼嗎?她會磨牙嗎?
我要是打呼了她會不會嫌棄我?
要不我還是晚點睡吧,不然多尴尬。
顧星河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居然來了一絲困意,架不住因為困倦而厚重的眼皮,睡了過去。
二十分鐘後,林明意洗好了澡,緩緩打開浴室房門,走了出來,喊了聲顧星河的名字,但沒有人應。
這家夥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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