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後的原諒
更新時間2013-3-10 8:17:36 字數：2190
有很多不如意原本都是可以如意的，有很多誤會原本都是可以釋然的。只是因為人的偏執，固執，一切的好都在時間的容器裏發酵，變酶。
熱風呼呼地吹着，如果可以吹走一切煩惱，不如意，難過和痛苦就好了，希望記憶到最後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如果時間可以靜止，連呼吸都靜止到這一刻就好了。
浣娘不理錢銘，錢銘卻以為浣娘會理解到他的苦心。兩個人一路無話。
走到錢莊時，小伍已經不見了，已經離開了。只剩下淡淡的風帶來熟悉的味道。
浣娘駐足在錢莊門口，仿佛可以看到昔日裏小伍送別自己的畫面。那個身影的顏色漸漸變淡，最終消失不見……
浣娘盡量保持着平靜的心情一步步邁上臺階。沒有想到，屋子裏面已經亂成了一團。
辛總管率先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看到浣娘身後跟着錢銘，鋒芒稍稍收斂了些，還算客氣地對浣娘說：“廖碧兒，你要做哪份工作？”
浣娘愣了一下，一時沒有聽清楚。
錢銘站在她身前，“她不是一直做着打掃後院的工作嗎？”
辛總管看了看身後叽叽喳喳地吵鬧聲，探了下腰，畢恭畢敬地說：“前些日子廖小姐身子不适，請了半個月的長假。在這期間，先由小雨來代替她，少爺……忘記了嗎？”
“嗯，我記得。但浣……廖小姐現在回來了。”
“原本是廖小姐回來後就把小雨派去做別的工作的，可……”
“有話直接說，我還有一大堆事呢！”錢銘顯得有些不耐煩。
“是。是這樣的。大家都認為小雨的工作做得比廖小姐好，不原意讓她去……去雜物房工作。”辛總管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不時用眼睛瞥一下浣娘，仿佛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一樣。
“雜物房？小雨本來要去……雜物房？”浣娘皺着眉看着錢銘說。
錢銘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
這時，辛總管繞過錢銘跑到浣娘身側，口吻比前幾次溫和了許多，“廖小姐。你看現在的情形，如果我執意讓小雨離開，會引起公憤的。不如……”
“不如什麽，這裏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錢銘對着辛總管大聲呵斥着，拉着浣娘的手就走。
這一走不當緊，底下人的議論更強烈了。
浣娘其實覺得這沒有什麽，她沒有覺得自己會有什麽委屈。她并不知道雜物房只是大家委婉的稱呼罷了，說白了，其實就是垃圾場。她停下步子，把錢銘拉回。
“我做什麽都沒關系。而且去打掃雜物房只需要一天去兩次就好了，總比一天都要耗在這裏強吧！我還可以用其餘的時間去照顧……碧兒呢！”她輕聲附在錢銘耳邊說。
“放心吧！我什麽都可以做。”
然後對辛總管說，“不用讓小雨走了，她的那份工我來做。”
辛總管一聽到浣娘願意妥協，立馬笑開了臉，趕上前去，“碧兒，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給你準備些手套和口罩。還有你一天早晚各來兩次就好了，每次半個時辰就行了。行嗎？”
行不行不都得這樣嗎？還需要手套和口罩？浣娘疑惑起來。
她看着錢銘疑惑的眼神笑了笑，和他招招手，“回頭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大家剛才亂成了一鍋粥，浣娘也沒有看見小雨，就連水心也未曾瞧見。
辛總管在衆人面前許諾給自己的都是好的，只是等到真正落到實處的時候，那些所謂的手套，口罩全都不見了，只有一個髒兮兮的木桶，還有一個鏟子，其餘的什麽也沒有。
浣娘捏着鼻子走進雜物房，只是天氣越來越熱，刺鼻的氣味越來越強烈。她實在忍受不了，每過幾分鐘都要出來透一透氣。
外面的空氣真清新，浣娘大口地吮吸着。
“碧兒，你……”水心一路小碎步地走過來。
浣娘向後撤了一步，怕自己身上的氣味兒水心接受不了。
水心卻毫不在意，一把把浣娘拉到自己身邊。
“碧兒，你怎麽能這樣忍氣吞聲！走，別幹了，快跟我走！”說着就扯着浣娘向門外走。
浣娘不願再招來旁人的質疑，不管水心怎麽強拉硬拽，她就是不走。
“水心，是我自己願意做的。再說，這樣一天中空閑的時間一下子就多了起來，我可以做點別的事情……”
“你有什麽事情要做？”
“總之……可以休息一下吧。”
水心甩開了浣娘的手，“你知道什麽！你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欺負你！你知道嗎？”
“誰，你說的是誰？”
“除了小雨，還能有誰？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大家都對她特別好，快成了她的心腹了。所以今天才會一起聯合起來對付你！”
“不會的，小雨從小就和我一起長大，她是什麽樣的人我知道。肯定是她做活兒比我更認真，賣力，大家才會喜歡她的。你別多想。”浣娘手放在水心肩頭。
“你太傻了！我剛才替你出氣了。”
“什麽？”
“我打了她。”
“誰？”
“小雨。”
“你怎麽能打她？她是我的好妹妹，你若是真的打了她，我們從今以後就不再是朋友了！”浣娘生氣地說。
“你把她當妹妹，她把你當姐姐了嗎？若是她真的當你是姐姐，你又何須這般費力讨好？”
浣娘搖搖頭，“我沒有刻意讨好她的意思。只是我答應過她，不管她做錯什麽事，我都會原諒她一次。這一次算是還她的承諾。以後，我不再欠她的了。”
浣娘漸漸冷靜下來，覺得水心說的不無道理。她不願深想，真正想明白了也未必就是什麽好事。
“水心，對不起。我剛才不該對你發脾氣。”
“沒事兒，我還沒有那麽小心眼。我只是想提醒你注意一下小雨，別總是把自己的一顆真心掏給她。”
浣娘微微笑了下，做了個鬼臉，“好了，我要去工作了！你也快走吧！”
水心知道這個事情或許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努努嘴向後院走去。
浣娘在身後叫住了她，“水心。以後別欺負小雨了。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答應我，就算以後的某一天小雨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原諒她一次，好嗎？”
水心思忖了一下，肯定地點點頭。
浣娘擡起頭看着瞬息萬變的天空，突然覺得心中很釋然。她從今以後就不欠小雨的了，再也不欠她的了。
太陽笑着，浣娘也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