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極夜末世
幼崽們一臉懵的眨巴眼睛，表露出了和他們年齡不符的成熟感。那眼神，仿佛戚迷才是那隔壁家的傻孩子。
“抱歉啊戚老師，世界上是沒有奧特曼的。”趙一哲提醒道，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怕傷了戚迷的那顆童心。
戚迷：“……”我謝謝你。
仿佛打開了話匣子，孩子們争先恐後：“老師，我媽媽說奧特曼是真人表演的，難道你媽媽沒有告訴過你嗎？”
“我媽媽也說過！電視上都是假的！”
“啊呀戚老師你都這麽大了，居然都不知道這個！哈哈哈實在是太好笑了。”不知道哪一點戳中了王小虎的笑點，小模樣跟喝了假酒似的，攥起小拳頭錘床大笑。
戚迷：“……”心好累。
她抱起手輕嘆一聲，故弄玄虛地搖了搖頭。邊搖頭還邊咂嘴，一副特別惋惜的樣子：“要不說你們還小呢，有些事啊，你們的爸爸媽媽還沒告訴你們呢……知道他們為什麽告訴你們那些都是假的嗎？”
幼崽們被唬住了，呆滞的搖頭。
戚迷探出身子，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那是因為這是我們的秘密任務，你們聽聽，秘密欸，當然不能随便說出來了，對不對？”
“啊？那難道奧特曼打小怪獸都是真的嗎？”趙一哲嘴巴長大，感覺知識受到了沖擊。
戚迷篤定：“對啊，當然是真的。”
“那女超人和小魔仙也是真的嗎？”
“也是真的。”
“那我們的爸爸媽媽真的去拯救太陽了嗎？”
“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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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虎騰地一下站起身，滿臉震驚：“那我姥姥姥爺也去了？我姥爺前兩天剛摔斷了腳呢，他能跑得贏其他人嘛？”
戚迷一時懵了：“啊？”
“那我小姨也去了嗎？她還沒有男朋友呢！”
“我奶奶去追太陽了，那就沒人給我做飯吃了！”
……
一衆嘈雜聲中，趙一哲又高舉起手：“那老師，你們怎麽不去拯救太陽？”
“我和鄭老師還有杜老師要留下來保護你們啊，這就是我們的秘密任務，對不對？”戚迷轉頭向杜瑞和鄭媛媛使了個眼色。
杜瑞點頭。
鄭媛媛雖然沒搞懂發生了什麽，但也跟着點了下頭。
“明白了吧？在你們的家長去拯救太陽的時候，就由我們三個老師保護你們。”戚迷笑着拍了拍胸脯。
“可我還是想要我媽媽——媽媽！”年紀最小的狄雲童接受不了，又大聲哭了起來。
“哎呦，狄雲童同學怎麽又哭了？”戚迷忙上前将他抱起，身體不好的狄雲童瘦得跟個小豆芽菜似的，小兔一般的縮在她懷裏，“老師不是剛說了嗎？媽媽去拯救太陽去了，等太陽升起來了，媽媽他們就會回來了。”
“我不要媽媽拯救太陽！我不要——我要媽媽啊啊啊啊——”狄雲童抱着媽媽送她的小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知道他現在只是在宣洩情緒，什麽都聽不進去，戚迷就默默的抱着他，一下一下輕拍他的背。
擡頭一看，鄭媛媛面色凝重的将杜瑞拽到一邊，眼睛往這邊一瞟一瞟的，大概率是在詢問現在是什麽情況。
剛才那些話，騙騙三四歲的孩子還行，鄭媛媛一聽就知道有問題。
杜瑞有些為難，回頭瞧向戚迷的時候，見她點了下頭，才将穿越到末世一事如實告知給了鄭媛媛。
“怎麽會這樣？！”鄭媛媛驚呼一聲，又忙捂住嘴，偷瞄了一下那些孩子。孩子們都在圍成一圈安慰狄雲童，沒有注意到她這邊。
杜瑞扶了下眼鏡，也很無奈：“不知道。”
“那現在怎麽辦啊？”鄭媛媛小聲問道，眼中有淚水在打轉。平時她沒少看小說，知道末世對于人類意味着什麽。
杜瑞嘆氣，沉默了兩秒後，他道：“得找件衣服穿。”盡管他正值青壯年，活力正旺，但這麽冷的氛圍中，一件黃綠相間的短袖園服實在是不夠保暖。
鄭媛媛同意，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瑟縮着身子，雙手不住搓着光溜溜的手臂。
因為孩子們會在班級午休，十個孩子都有被子，但之前的世界正值盛夏，被子薄得很，哪怕像個套娃似的緊緊裹在身上，也沒有多暖和。
很快，有孩子帶了哭音：“老師，我冷。”
“老師，我也冷。”
“我也冷。”
“太陽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啊？”
戚迷笑着安慰着他們“快了”，然後招呼鄭媛媛和杜瑞過來，讓他們将孩子們抱在懷裏，彼此取暖。
有了體溫與體溫的接觸，的确是暖和了不少。
一看戚迷起身整理衣服往門外走，鄭媛媛趕忙叫住她：“戚老師，你去哪兒啊？”
“去找點保暖充饑的東西。”
“你一個人？”
“對啊。”戚迷輕笑一聲，扭開把手，臨出門之前還不忘叮囑他們，“絕對絕對不要離開這個房間，知道嗎？”
“知——道——了——”
“那想廁所怎麽辦？”有孩子問。
“廁所……”戚迷環視一周房間，指了指靠窗那邊的角落，“就暫時在那裏解決吧。”
“啊？那多惡心啊！”王小虎驚呼道。
其餘幾個孩子也是一臉嫌棄。
“可是外面太黑了，你們出來不安全，先忍忍，等老師回來。”嘭，戚迷關上了門。
保險起見，戚迷來來回回樓上樓下轉了一遍，确認之前殺死的那個怪物死透了，也沒有新的怪物出現，她才放心的出了門。
身處其中她還沒感覺，這回一走出這棟兩層的建築，她發現整個空間中，就只有豆丁班亮起了光。雖然只是微弱的手機照明，但在漆黑之中也是十分顯眼的。
她将手機打開，看見右上角‘無服務’的三個字信號後，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只是看了一下僅存的電量，就繼續在雜草中穿行。
虧得在穿過來之前她充滿了電，現在還有98%，應該還能支撐一陣。
走出大門，光線照出的一條路更讓戚迷确認這裏和他們原來生活的世界是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個世界太過死寂，處處彌散着壓抑。
以前總走的道路，突然變得好陌生，時不時就能看見白骨，還有孤零零遺留在地上的衣服和褲子。
蟲子确實很多，除了那肉白蟲，甲殼類蟲子和飛蛾也不少。體型大得跟小型無人機似的，呼的一下向她沖來。
戚迷迅速拔出小刀，左刺右砍的将那些蟲子甩到地上。
看見還在掙紮的蟲子，她一腳踩住，甩了甩鞋底的液體，才繼續向前。
她直奔附近的一家小超市，離得幼兒園不過五分鐘的路程。
真如普遍的末世一樣，門口蕭條不已，購物車散亂的堆在角落，但到了裏面，內容可就豐富了。人類為了求生，大多都會尋找食物和水源充沛的地方，超市、小賣部和菜市場首當其中就成為了大家的選擇，能看見不少橫七豎八的屍體。
但這次的末世有些不一樣，除了白骨和平鋪散在地上的衣褲，很少能看見正在腐爛中的屍體。而且這些人全都穿着很厚的衣服，有的還裹着棉被。
但是。
戚迷轉頭看向黑暗中唯一的閃爍紅光。靠着電池維持的電子日歷還在運轉工作，清晰的寫明了今年是2025年7月13日，夏。
這一個‘夏’字，令人腳底生寒。
戚迷猜這個世界的太陽應該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升起來過，整個世界就只能靠着電維持光明，沒有太陽就直接導致了溫度降低，為了保暖，大家又不得不使用空調或者暖氣取暖。大功率用電過後，電路系統逐漸癱瘓，世界便再無光明。
按照這個猜想，她往服裝區域去看，果然所有的衣服都已經售罄，只要一排排孤零零的衣架。擺放床上用品的地方也只剩下了床板，上面還有一灘黑色的不明液體。
她啧了一聲，轉頭去看一地的屍體。
總不能去扒死人身上的衣服吧？
猶豫了兩秒，她認清現實：還是扒吧，總比冷死好。
她四處照了照，選擇了幾件沒有屍體的羽絨服和被子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很好，除了一些灰塵的味道之外，沒有血腥味。想着只要不告訴他們衣服來源就沒事，便将這幾樣東西疊好，扛在肩上。
“啊呀，疼——”
一聲女人的嬌嗔忽然從背後傳來。
戚迷愣了一下。
“死鬼，輕點！”
戚迷：“？？？”
好家夥。
這時候還真有閑情逸致。
她慢悠悠轉過頭，超市盡頭的庫房半掩着門，桌子一搖一搖的聲音就是從裏面傳出來的。剛才她想東西太過專心，還沒注意到有這麽一個有活力的伴奏。
戚迷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嘴角，扛着東西向門外走去。
她可沒那麽缺德破壞別人的好事。
然而剛剛走到超市門口，女人的慘叫聲就突然劃破了安靜。
這聲起勢得很突然，把戚迷都吓了一跳，而且聲音不是一閃而過，越變越小，感覺像是在遭受某種痛苦，帶着臨終前的嗚咽。
持續了幾秒後，嗚咽聲戛然而止。
四周又歸為了死寂。
方才的春宵嬌嗔好似從來都沒有存在過，留下的只有庫房大門被嘭的一下打開的聲音。
跑！
戚迷回過神來，迅速跑出。
她的小皮鞋在街道上踏踏作響，在這空間裏急促而有規律。但很快，這規律被打破了，聲音開始雜亂，分明是有東西跟了過來，而且不用想就知道是從超市庫房裏的那個人。
能将剛剛還在身下承歡的女人殺死，可見不是善類。
而且未必是人！
戚迷将手機咬在嘴裏，一手緊扣着被子和羽絨服，一手摸出水果刀。
在轉身的那一剎那迅速鎖定來人的身高輪廓，然後快速做出反應，将刀甩向那人的頭顱。
哐啷！
水果刀被那人擡手一擋，掉落到了一邊地上。
嘁。
戚迷即刻調轉方向，将男人往離幼兒園越來越遠的地方引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