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的車河頓時一片靜默,只剩車燈永恒閃亮。靜止真可怕,無事可做的情勢下更容易出意外。
她進也不是,退也不得退路,臉上泛青泛紅,直瞪瞪地看着莫北,心中唯一的想法是該不該想一個好對詞,來應付此刻的尴尬。
莫北沒有動,不進不退,只是看着她。
紅燈還沒滅,楊筱光心急如火燒,等不及,便直接問:“你—那什麽—你要幹嗎?”
“如果我親你,你會怎麽樣?”
腦袋轟地炸開了,無數星星陪伴紅燈閃爍。楊筱光心髒犯憷,慘狀堪比心髒病,有話想說,臨到口,竟莫名其妙地說了句:“原來言情小說都是來源于生活。”
莫北問:“怎麽說?”
楊筱光小眼珠子亂轉,一忽兒驚喜萬分:“啊!綠燈亮了。”
後面的車響了響喇叭,莫北不得不坐正。前面有自行車亂穿馬路,他摁了摁喇叭,間隙,說:“以後少看烏七八糟的言情小說,對你的正常思維沒好處。”
自行車駛過,莫北發動車。楊筱光別開頭,只看着窗外路過的風景。
“才怪。”
她想,戀愛到底是不是該這樣?為什麽她會感到這樣如釋重負啊?
車開到楊家樓下,老遠,楊筱光就瞅見自家廚房間的大窗開着,隐約有楊媽的影子一閃而逝。她腦袋脹鼓鼓的,心歸不了原位,下車時走得很快,像個逃兵。只聽到莫北在後頭喊了一聲:“別撞上鐵門。”
話晚到一步,楊筱光面朝地,頭朝前,比身子更早沖到鐵門上,發出結結實實的悶響。這下門鈴都免按了,楊媽的聲音直接從門邊的對講器裏傳出。
“要死啊!走路不看路的!”
楊筱光眼前的小星星還未滅,莫北已下了車走過來,把手伸過來,掌心有手帕,揉着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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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拿你這家夥怎麽辦?”
小星星未滅,白眼翻上來。
“老兄,你別這麽言情好不好?”
她自己扯過手帕,知道疼了,一時龇牙咧嘴,牙根都酸了,酸到淚腺,眼淚開始醞釀。
真丢臉。
她悶悶地說:“我上去了。”
門開了,是樓上楊媽按好的開門鍵。莫北将門推開,讓她進去。
楊筱光捂着額頭,咬着牙,眼淚都要忍不住了,老天,竟然這麽疼。
家門大開,楊媽眉開眼笑,楊爸心花怒放。
“那男的是誰啊?父母哪裏高就?看到有車,房子也買好了對不?”
“阿光,你終于開竅了,為父甚感欣慰。”
楊筱光捂着額頭一路慘叫:“我疼。”
楊媽大驚,同楊爸手忙腳亂地找出醫藥箱,拿來紗布和酒精棉簽。
在上藥前,楊媽說:“你這抖五抖六的樣子,在別人面前要丢人死。”
楊筱光直吸氣:“已經丢人了,明天不用見人了。”
楊媽把她的傷口包紮得四仰八叉,猙獰無比。一面包紮還一面問莫北的情況,楊筱光本就心亂如麻,萬般情緒不知從何說,只斬釘截鐵地否認交了這麽個男朋友。
末了,楊媽無奈地嘆道:“唉,我們也不想逼你,女孩子家家的這麽大了,總要解決那件大事。我想我家女兒不差,人長得不醜,文化也好,工作也穩定,怎麽就沒個好男人來照顧?”
話酸,楊筱光的眼睛也跟着酸起來。
但是楊媽又說:“想來想去,還是你自己不主動,懶惰成性,就等着天上掉餡餅。掉到你眼前也不知道珍惜,我都不知道是別人的人品有問題還是你的人品有問題!”氣到心頭,楊媽整理好醫藥箱憤然走人。
楊筱光傻眼躺倒,望天,天上哪裏有掉過餡餅?
楊爸拿了酸奶走進來,坐到床沿上,開好瓶蓋遞給楊筱光。
“老爸選女婿不看錢,你不用勉強自己,戀愛是自己的事,我閨女嫁人可得嫁仔細了,看人品也要看準了。”
楊筱光起身,鈎住楊爸的脖子,眼淚同鼻涕準備同流合污。
“理解萬歲。”
“不過你也別太精細了,你的缺點就是想太多,又放不開,做人不能這麽精益求精的。”
楊爸拍拍她的腦袋,也出去了。
天氣暖了,春天來了,花兒也朵朵盛開了。
楊筱光心想,自己就這樣走入了彷徨的戀愛季節。
莫北是言出必行的,真的開始光明正大地等在她公司樓下候着她下班,已被同事們看到好幾回了。大夥兒笑她,小楊的桃花終于開了。
只有她自己內心深處曉得,自己心裏還存有那麽一份不确定,甚至,她會較真地問莫北:“如果咱們談了一陣子後,發覺彼此并不合适,是不是浪費時間?”
莫北擦擦鏡片,說:“我想我知道你為什麽一直沒有找到男朋友了。你幹什麽都爽快,唯獨對談戀愛這件事情特別黏糊,想得太多,膽子太小。”
楊筱光也覺得他講得是有點道理的,但是還沒有到那個點子上。
莫北笑着說:“今晚方竹表哥的新店在外灘那兒開業,做法式牛排,五分熟帶血,适合開洋葷。”
他就是這樣,不由分說地帶她赴一場場美食約,讓她在酒足飯飽之後,無心思再動那點兒黏糊的念頭。
而莫北會把玩笑開得更進一層,送她回家時會說:“包吃包送,交我這樣的男朋友是不是很劃算?”
他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态度,近乎于調情了。
楊筱光想,這應該就是談戀愛吧?但心裏一忖,口裏說出來的話卻不由自主地拉遠了距離:“要不下次我請你吃飯?聽說蘇浙彙的清蒸鲥魚上海第一,你覺得咋樣?我準備好出血了。”
莫北忍不住揉揉她的長發,說:“你呀!”臉上是無可奈何又好笑的表情。
楊筱光攤手裝相。
回頭同方竹電話聊天時,方竹聽了她的敘述,問她:“你是不是還不情願和他正式開始談朋友?”
楊筱光思考片刻,說:“這話怎麽說呢?我是不是過分糾結不識好歹了?”
方竹說:“你真是磕得緊,一開始誰都不可能一下子就感情很深的,談朋友談朋友,要多談談才能多了解,多了解才能有感情。再交往試試吧!有時候相處久了就自然了。”
方竹的意見是正确的,楊筱光想,也許是還不夠了解對方,所以她的自我保護意識才太過于強烈了,這樣的态度是不端正的。
私事雖然撥亂心弦,然而,在工作這頭,楊筱光還是能保持清明的思維和異常端正的态度的,對公司內的那些暗流湧動,均采取了不聞不問的态度。
其他同事就沒這麽淡定了,連前臺都同幾個資深的同事互相交流起來。
“香港總部董事會易主,老菲賣命的家族要撤股份,支持何老總的股東上臺了。”
“據說香港董事會要咱們這兩年上市呢!”
“這樣對你我是有好處的,何老總很有幾分能力。”
“老菲太保守,墨守成規會吃苦頭,就是因為這幾年業績沒有大長進,他才會落勢的。”
說最後那句話的人是同楊筱光一起進公司的實習生,都是被菲利普一手提上來入行的,所以楊筱光立刻就駁斥:“你也說過菲利普經驗豐富,對你教益良多。”
但是人家說:“老菲就只會做那三件套,從不革新。新來的這位創意新,實戰經驗豐富,你不是有體會的?”
楊筱光不再說話了,回到自己的格子間,一轉頭,看見CEO辦公室內的菲利普正站在窗前發呆。外面的光線太明媚,照得他老态畢現。
楊筱光看見他桌子上沒有咖啡,他的秘書又不在座位上,于是親自泡了一杯咖啡送進去。
菲利普道了一聲謝謝,輕輕抿了一口咖啡,然後說:“我在這裏工作了十五年,夠久了。換一個人來做,你們更有新鮮感吧!”
楊筱光依舊恭敬:“老總教會我們很多東西,是您領我進這個行業的,沒有人比您經驗更豐富。”
菲利普笑了,臉上的皺紋讓楊筱光不忍。
“老了,就得服老。也沒什麽老骥伏枥,志在千裏的說法。我已經很久沒有回香港了,現在看黃浦江就時常想起家鄉的維多利亞港。”
他擺擺手讓楊筱光出去,楊筱光默默退了出來。
好在菲利普親自安排的晚宴項目進展還算順利,老陳是落了大氣力,通了烹饪協會的關系,從全國星級賓館內調用廚師和服務生,竟一下子啃下了這個刺頭,做的方案讓菲利普很滿意,只是菲利普對其中的若幹關鍵細節不置可否,也不做指示,讓老陳好一陣為難。
而老陳也畢竟是精力有限,顧此失彼,“孔雀”項目的執行重擔便完全落在了楊筱光肩頭。她一手一腳組織企劃、設計文案、開會定案,已經連續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