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嗅聞了一下
白須瓷醒來的時候, 已經是第二天了。
從床上坐了起來,擡手揉了揉眼睛,然後才不解地四處張望。
梵越呢……
昨天明明好像是在的啊?
白須瓷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施了個清潔術, 然後扶着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柱子, 又往旁邊看了看。
空蕩蕩一片。
莫名生出點低落的情緒來。
白須瓷眼睛裏露出點迷茫的色彩, 扶着柱子的手指蜷縮了下。
但還是繼續往前走了。
推開了大殿的門,想要出去找找梵越。
“嘎吱——”
白須瓷剛想要邁步出去,就發現視線裏多了個青綠色的衣衫, 略帶不解地擡頭看了過去。
“符霖?”語氣有些意外。
白須瓷剛想開口問怎麽了,就被迷迷瞪瞪地拉了回去。
被按在了椅子上。
“……”
白須瓷總覺得這個情景有點似曾相識,欲言又止。
擡眼望去,發現對方果然在皺着眉頭看自己。
實在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別用這個眼神——”
就在這時, 白須瓷的胳膊就被拿了上來, 平放到了紅木桌上。
符霖探了探脈相,表情愈發新奇。
“你恢複的這麽好嗎?”綠色的眼睛移了過來, 面上有幾分不可置信。
白須瓷一連懵圈, 疑惑地問:
“啊, 什麽恢複啊?”
對方這是在問什麽啊?
符霖攏了攏自己的衣袖,順帶變出來一堆藥匣子,很是坦然地說:
“能什麽啊?雙修啊。”
綠色的眼眸看了過來, 有幾分漫不經心。
白須瓷面無表情:“我沒有雙修。”
正在兢兢業業放藥匣子的手一頓,空氣陷入了安靜。
随之而來的就是一聲質問:
“什麽?!”
白須瓷挪開了符霖伸過來的手指, 自顧自地扶了扶搖搖欲墜的匣子。
方才差點就翻了……
“昂。”沒好氣地回了一聲。
符霖神色着急了起來, 雙手撐着桌子往前傾了過來, 依舊不死心地問:
“真的沒有?”
一字一句地問, 甚至眼睛都放大了些。
白須瓷一言難盡地擡眼看了過去, 然後搬着自己的椅子往後挪了挪,無語凝噎地說:
“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
聲音很小,但還是聽出了幾分別扭意味。
這種事,他那麽關心做什麽?
符霖聞言抿了抿唇,重新直起了身子,然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算什麽?
他那天晚上不都遠程指導過了嗎?為什麽尊上還下不了……
重新把目光移向了椅子上的某只,眼眸裏始終有些晦暗不明。
白須瓷:“……”
這人的眼神為什麽看起來總是那麽奇怪。
白須瓷坐在椅子上,就這麽看着符霖從雙手叉腰的姿勢,改為了左右踱步。
似乎很焦急的樣子。
“呃,你能別轉來轉去了嗎?我眼暈。”白須瓷誠懇地開口說道。
符霖終于停了下來,然後重新擡眼看了過來,表情很是嚴峻。
“罷了,反正尊上有自己的考量。”
似乎是終于妥協了。
白須瓷微微蹙了下眉,不太懂這話的意思。
但是剛想開口問,對方就重新地抓住了他的袖子,開始探脈。
“你方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啊?”白須瓷還是不放棄,執拗地詢問道。
符霖瞥了他一眼,然後停了動作,但還是自顧自地說:
“你的空靈體大致好的差不多了,後續可以修煉了,不過還是要注意一些……”
白須瓷一句話也沒聽進去,而是直接打斷了對方。
“梵……尊上怎麽了?”
符霖聽到這話,木然地看了看面前的空氣,然後開口回答:
“不怎麽好,但是要是雙修的話……”
符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眉眼之間也有些顧慮,思忖了片刻。
喃喃自語道:“其實也不一定要現在,之後也可以。”
白須瓷看對方這樣說話,大概猜了個七七八八。
垂下了眼皮,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旁邊還有符霖的絮絮叨叨……
“尊上原本是讓我給你檢查一下恢複情況,現在……”
“這些匣子都要留好。”
“那我就先走了。”
白須瓷等到符霖說完了,然後擡起了腦袋。
一字一句地問:“所以是雙修可以解決問題嗎?”
符霖腳步一頓,倒是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麽問,只好轉過身來。
無奈地解釋:“其實也不是這麽個說法……”
空氣很安靜。
符霖只好邁步重新走了過去,十分客觀地解釋:
“只能說會起到一定的作用,但不一定會有效果。血月……其實也是尊上當初被喚醒的時候……會極度的躁郁,以往情況還好些,但是最近好像不太好控制。”
符霖表情很是平淡,衡量了一下情況,還是開口說道:
“殺欲過盛,不洩不行。”
白須瓷聽到這話後心裏一沉,突然想起了原文中提及的一件事。
紫苑城,那個被血洗的城。
瞳孔突然開始輕微顫了起來,手指抓了抓衣服。
“那沒別的辦法?”
白須瓷擡眼去問,語氣夾雜着幾分期待。
萬一、萬一有其他的法子呢……
符霖聞言倒是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開口回複道:
“前些年都是尊上自行閉關,麟山暫時封閉。”符麟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在思考,“上次還是上上次,似乎是煊俐留了下來,然後就出事了……”
白須瓷眼眸微微動了一下,想起來什麽。
符霖突然反應了過來,扭過頭來問:“對了,你當時也應該走了吧?為何不清楚之前的事?”
白須瓷垂着腦袋,用手攥了攥自己的衣服。
沒作聲。
他當時根本就沒走,只是一覺醒來發現周遭很安靜。
因為感覺不到麟山靈力的波動,所以也沒覺得異常,甚至還一連去了好幾次山頂。
當時還很開心來着。
白須瓷眨巴下眼睛,愈發覺得自己好像很早就被盯上了。
不過現在這都不重要……
“那你知道紫苑城嗎?”
符霖還沒等來自己的答案,就先被問住了。
“啊?”語氣有些疑惑,“什麽紫不紫的?什麽城啊?”
白須瓷聽到這話,莫名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發生劇情裏的事,還來得及。
“沒事。”
符霖擰了擰眉頭,不太懂這小妖到底要幹嘛。
只是開口說道:“總之尊上之前從未在血月的時候傳喚過我,所以我也不知道有什麽另外之法。”
白須瓷垂着眼皮仔細想了想,然後慢吞吞地說:
“那雙修會好一些嗎?”
符霖:“……”
其實他也不是很想插在他們中間,為什麽雙個修還要兩邊問啊?
符霖扯了扯嘴角,剛想随便說兩句糊弄下就走人的,但是視線随意一瞥。
看到了白衫之下略顯清瘦的身形。
突然沉默了。
良久——
“你這體格……”
大抵到了下午——
白須瓷趴在桌子上,有些疲憊。
他已經找了一圈了,連個影子都沒有。
視線移到了前面的盤子,上面放着全新的糕點。
“所以呢,為什麽不見我呢?”語氣有點疑惑。
白須瓷也想不明白,索性就又拿了個糕點塞進嘴裏,打算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說。
大抵是吃飽了,又小睡了一會。
等到起來的時候,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
白須瓷走到大殿的門口,扶着門框,靜靜地望了一下前面的空氣。
然後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出去。
就再找一次……
白須瓷抖了一抖,莫名覺得寒風陣陣,還挺冷的。
環着自己的胳膊,慢吞吞地往前走。
白須瓷也不覺得自己在做無用功,只是認認真真地左右環顧。
走到一個小道岔口的時候,吸了吸鼻子,踮腳往前面傾了傾身。
前方有個他沒見過的大殿。
白須瓷往前邁了一步,想進去看看,但是裏面黑漆漆的。
又有點害怕。
抿了抿唇,還是邁步往那邊走了。
但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吹了過來,白須瓷凍得瑟縮了下。
然後沒忍住……
“阿嚏!”
白須瓷輕微地晃了下腦袋,覺得有點昏沉,但還是繼續邁步往前。
這個殿白天好像沒有檢查過,要去看看。
嗯。
眼皮有些睜不開了,身形有些不穩。
白須瓷潛意識裏覺得有點奇怪,他分明下午睡過覺的了,為什麽現在還是這麽困?
而且……
還困得不是一點半點。
眼皮還是阖上了。
就在這時,一個手臂直接圈住了白須瓷的腰,打橫抱走了。
梵越垂眸看着床上的那人,表情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只是微微擰着眉頭,似乎是對方才的事有些不滿。
為何要站在冷風裏……
白須瓷睡得不是很踏實,興許是因為心頭壓着事,抑或是本來就是被“催眠”的。
手抓來抓去的,甚至還一下子拽到了玄色的袖子。
這下動作才漸漸停了,似乎是安靜了下來。
梵越暗紅色的眼眸移了過去,盯着那個堪稱瘦弱的手腕。
停頓了一兩秒。
直接動手把床上的人抄了起來,放到了自己懷裏,仔細端詳了一下。
白須瓷根本醒不了,只是微微垂着腦袋,手還拽着那個袖子。
發出點輕微的呢喃……
梵越伸出手指,把面前人的下巴擡了起來。
靠近了些,靜靜地看着。
白須瓷的睫毛微微顫了下,似乎是一點反射性的反應。
梵越松開了手指,下巴直接垂了下去,像個斷了線的小木偶。
任人擺布的樣子。
胳膊被人捏着,腦袋輕微垂下,白須瓷整個人像是保持着“坐姿”。
因為在昏睡中,這樣其實很累。
白須瓷即便是在昏睡中,表情也有輕微的不适。
不過還是拽着那個袖子。
沒放手。
梵越最終還是把人攬了過來,讓人靠住了自己。
然後捏着對方的手腕,看了過去。
叮叮當當的銀環聲在大殿響起,有種空靈的感覺。
梵越皺了皺眉,松開了手。
略微纖細的手腕随之落下,銀環聲漸停。
白須瓷睡得很沉,靠在對方肩膀上,全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梵越有幾分厭惡地看向了那個銀環,等到聲音停止後才緩和了神色。
轉而側頭,微微靠近了些懷裏的人。
仔細地嗅聞了一下。
不自覺地抱得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