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還是沒問題的
夜色如水, 周遭靜悄悄的。
只能聽到一些輕微的呼吸聲。
往裏看去……
床上的銀發披散的哪裏都是,眼眸緊緊地閉着,手上還拽着一根玄色腰帶。
似乎是什麽要緊的東西。
梵越低頭看了一眼,眸色淡淡, 試圖把人的手拿走。
但是剛有扯開的動作——
“唔……”懷裏這只就開始發出點不滿的氣音, 甚至眉毛都蹙了起來。
很讨厭的樣子。
梵越只好停了動作, 眼神重新移到那張睡臉上,停留了許久。
直到眉毛慢慢放平,從新地舒展開來。
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就這麽捏着人的手腕, 沒有管那個礙事的腰帶。
重新檢查了下靈力。
待确定平穩之後,才放下了心。
白須瓷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穩,興許是覺得姿勢有點累。
一直在動,腦袋晃晃悠悠。
好幾次都蹭到了梵越的喉結。
最後手腳并用地選了個合适的地方, 重新蜷縮了進去。
似乎是找好了窩。
但其實也就是從靠着梵越的一只手臂, 換成了靠着另外一只手臂,總統就沒出去那一畝三分地。
黏糊糊的。
梵越握着懷裏這只的手, 撚了幾下, 眼眸有神色波湧。
思量了片刻, 還是傳聲了過去。
[符霖……]
夜半——
符霖正在一個小酒桌上用手托着下巴,打瞌睡。
眼皮明明都睜不開了,但還是要強撐。
旁邊的一個小藥童, 有些憂心忡忡地問:“大人,要不還是歇息吧?”
符霖聽到這話, 頓時又清醒了幾分, 把眼皮睜大了些。
順帶朝後擺了擺手, 示意自己沒事。
“你懂什麽, 待會肯定還有事。我要是歇息了……”
“怕是小命不保。”很是小聲嘟囔道。
這野山是他随便找的, 現在看來還是不怎麽好。
晚上空氣不太清新。
符霖從空中變出來了個提神丸,然後面無表情地扔進了自己嘴裏。
也不知道尊上雙修的怎麽樣……
不會有事吧?
垂眸看向酒桌,又重新拿起了酒杯,想要再喝一口。
但是仰頭去飲,才發現酒杯空蕩蕩的。
“……”
“阿斯!酒沒——”
[尊上,我在我在!]符霖臉色一下子變了,重新打起了兩百個精神。
酒杯滾到了地上都還沒有發覺。
身後那位名喚“阿斯”的小童表情有些好奇,不懂自家大人怎麽突然正襟危坐了起來。
方才不還一直攤着的嗎?
不過他還是兢兢業業地收回了眼神,然後收拾着酒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
把方才新煉出來的丹藥,分門別類地收好了。
明日大人肯定會又記不清了……
“啊?!”符霖一聲驚呼。
阿斯一下子被吓到了,啪唧坐到了地上,懷裏還一堆亂七八糟的匣子。
意識到可能大人是在用靈識交流後,才松了口氣。
繼續抱着丹藥盒往回走,那裏是一個嶄新的“靈藥閣”。
阿斯一邊把手中的丹藥裝好,一邊把大人的酒杯放到另外一個位置。
整整齊齊的。
就在這時——
“阿斯。”
“給我拿來我的記事卷軸啊……”
阿斯扭頭應了聲,然後就在半空中的藥櫃子裏尋找,表情有些犯愁。
大人做事很沒有規律,這回不知道又塞到了哪裏去了。
“你怎麽把我酒杯給我收了啊?”外面傳來點嘟嘟囔囔的聲音。
阿斯也就在這時,終于翻找到那個卷軸,然後朝着外面小跑了起來。
“找到了,找到了。”
符霖懶懶散散地接了過來,然後開始了今日份的記錄。
攏了攏袖子,剛要拿起毛筆往上寫的時候。
突然一肚子氣……
“這小兔子!”語氣相當生氣,順便把筆摔了。
阿斯站在後面,突然覺得有些熟悉。
這話之後應該是——
符霖最後還是灰溜溜地把筆撿了回來,沒好氣地開始繼續記錄。
然後漫不經心地想。
這小兔子是在他們尊上身上下了迷魂藥?
眉毛蹙了蹙,符霖自顧自地聯想了一下,然後惡寒地抖了抖。
繼續記錄了起來。
第二日——
白須瓷醒過來了,是在對方的懷裏。
他警覺地仰頭看了看梵越,紅眸裏透露出打量的意思……
“怎麽了,又忘——”
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傳來,梵越眉毛一擡,發現懷裏這只已經飛快地鑽出去了。
并且撈走了床邊的白衫,眼下正往自己身上套。
光着腳的。
梵越:“先穿上——”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梵越就聽到一聲布料撕開的聲音,然後把視線擡了上去。
白須瓷滿臉都是煩躁,眉毛緊緊地皺着,盯着手上的殘餘的布條。
不會穿了……
白須瓷以往化形的時候,身上都是直接一整套的衣服,很少有需要一件件穿的時候。
現在被扔的到處都是,他完全不記得什麽是內衫,什麽是外衫了。
氣的站在原地,不作聲。
梵越壓了壓唇角,起身站了起來,先行捏了個訣。
身上被“扯”的亂七八糟的衣角頓時變得平整了起來,床上的玄色衣服也都消失不見了。
白須瓷擡眼看了過去,凝視了一會,伸出了手指。
指向了床上——
那條玄色腰帶。
梵越面色不改,只是說:“那個不管。”
然後擡手收了起來。
白須瓷直接仰頭看了過來,表情奇怪。
不過還是朝梵越伸開了雙臂,手裏還抓着那個布條,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
有的系帶都錯了。
梵越看了對方兩眼,并沒有動手。
就這麽盯着。
白須瓷本來表情就不好看,因為衣服穿着不舒服,尤其是脖子那塊。
很難受。
意識到自己的衣服還沒有“變”,于是就往前走了兩步。
神色煩躁地看過來。
“衣服。”
提醒一句。
梵越此刻才擡起了手,然後停在了半空中。
“不夠近。”眼眸移了過來,很正經地補充道。
白須瓷本來就很煩躁,聽到這話更煩了,直接往前走了一大步,腦袋拱到了對方的手上。
“好了吧!”
語氣聽着很是生氣,似乎能夠吓跑一大票人。
如果腦袋上不頂着一個大手的話。
梵越最終還是替人“穿”好了衣服,垂眸看着白須瓷。
略有探究之色。
嗯,這是符霖說的“情緒不好”麽……
白須瓷低頭檢查了下,拽了拽自己的袖子,覺得沒有不舒服了,才放下了眉頭。
然後轉身就準備走。
不過一下子被拉住了。
“你幹嘛!”很是氣呼呼的聲音,面上還有惱怒的神色。
梵越只是問:“要去哪?”
“不要你管!”白須瓷想也不想地回答,然後愈發專注地扯自己的胳膊。
表情很生氣。
為什麽要扯他,為什麽不讓他出去……
煩死了。
煩死了。
攔腰一抱,騰空直接起來了。
白須瓷驚恐地眨了眨眼睛,環顧了一下子四周,發現自己像個麻袋。
“不許動。”語氣淡淡的。
白須瓷本來是想掙開的,但是聽到這話後,突然莫名的安靜了。
似乎是想起什麽熟悉的回憶。
梵越把人給輕松地放到了那個紅木桌子上,圍起來了。
垂眸盯着。
白須瓷垂眸左看看,右看看,莫名生出來點懼意。
仰頭看了過去。
“不記得了?”聲音放得低了些,有些不抱希望。
白須瓷覺得靠的有些近,說話的氣流都吹到他發鬓了,癢癢的。
撇了撇嘴,不太高興。
直接伸手推了過去,白皙的手指尖碰到了對方的下巴。
就這麽瞎推。
梵越把那個纖細的手腕抓住了,視線依舊沒有變。
等答案。
“你好煩啊……”白須瓷仰頭看了過來,咬了咬後牙槽。
想要下去。
垂着腦袋,找準了方向,一蹬腿,成功地跳了——
被原封不動地攔腰抱回來了。
白須瓷:“!!”
仰頭看了過去,滿臉不可置信。
再次嘗試,從紅木桌子上滑溜下去。
半道又被提留上去了。
白須瓷頓時鼓起了腮幫子,執拗地打算再嘗試一波。
但是就在這時候——
面前突然多了點氣息,随之而來的就是一句話:
“真的又不記得了?”
語氣有點失落。
白須瓷被拱的難受,往上擡了擡頭,但正好碰上了對方的唇。
眨巴下眼睛。
去親了親。
梵越喉結滾了一下,神色頓時變了。
“記得。”很清朗的聲音。
話音剛落下,一個吻就跟了上來,有些急切。
“唔……”眉毛皺了起來。
白須瓷整個身子都被壓下去了,腰彎了下去。
有些難受。
只好狠狠地用手去錘對方的肩膀,但是發現不怎麽頂用,于是就采取了——
“呼!”白須瓷呼吸了新鮮空氣,眉毛舒展了些。
順帶舔了舔嘴唇上的血。
然後就準備下去,不過胳膊被拉住了。
“咬我?”
白須瓷聽到這話後,仰頭看了過去,發現了唇上的傷口,在往外滲血。
哦,咬重了。
眉毛皺了一下,努力地去思考。
然後一把拉住梵越的袖子,往下一扯。
吻了過去。
梵越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感受到了那個熟悉的觸感。
“幹淨了。”
白須瓷說完這句話,就用手撐了下桌面,靈活地跳了下去。
然後跑開了。
毫不負責任。
白須瓷自顧自地在大殿裏面走,小道上有個小石子。
于是就一邊踢,一邊走。
倒也不管後面的身影……
梵越就這麽看着前面的身影,雪白蓬松的,還鍍了一層太陽光。
倒是和本體一模一樣。
不過就在這時,前面那只停了。
垂着腦袋。
梵越微微皺了下眉,想要上前看看情況。
“你的眼睛。”白須瓷仰頭看了過來,一字一句地說着。
“恢複了?”
麟山此刻已經沒有其他妖了,四周靜悄悄的,只能聽到風聲而已。
白須瓷眼神很是疑惑,沒意識到梵越還沒有回答這個事實。
而是自顧自地擡手伸了過去。
撫摸了下對方的眼皮。
“好看。”給出一下評價。
梵越突然笑了,然後擡手把面前這只抱起來了。
往前走了起來。
白須瓷一臉問號,說:“你把我放下!”
推了兩下,有些不樂意了已經。
“在你……這段時間,本座還是沒問題的。”
白須瓷聞言愣了愣。
覺得這話說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