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挂着小包袱
花栗鼠一看這小妖果然不清楚, 倒也不走了。
索性把胳膊上的小包袱給放到了地上。
用爪子擦了擦汗。
“血月快到了,大家夥都得趕緊走的啊?沒妖跟你說嗎?”語氣很是不可置信。
白須瓷眼神裏一片茫然。
“又是血月……那是什麽啊?”
花栗鼠似乎是休息夠了,重新彎腰拿起那兩個包袱,然後沖白須瓷揮了揮手。
示意他跟上, 好邊走邊說。
白須瓷用食指拎着那袋堅果, 慢吞吞地跟在了對方後面, 然後蹙着眉思考。
“血月一般不常見的。”花栗鼠的聲音響起。
白須瓷擡眼看了下前面的背影。
“上一次約莫着還是五年前?”似乎在自言自語,鼠爪撓了撓下巴,然後突然停下扭頭看了過來。
“你年歲看着不大的樣子, 難不成是沒有經歷過?”
白須瓷一時語塞,他确實沒經歷過。
他變兔也就變了三年……
“看來的确沒有。”花栗鼠一眼就看出來了,然後扭過去腦袋繼續往前走。
随便選了個下山的岔道。
白須瓷這下是真的意識到麟山沒什麽妖了,因為原來守門的角馬兄弟也不見了。
只是一道空蕩蕩的門。
甚至結界都散開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是要盡量離尊上遠些, 起碼先保住命。”
“過段時間再回來。”
白須瓷聞言蹙了蹙眉,還是不太明白, 于是直接開口問了:
“可是為什麽呢?血月會影響什麽嗎?”
話剛說出口, 白須瓷突然一怔, 想起了對方那個不正常的紅眸。
是血月的影響?
花栗鼠正好走到了下一個分岔口,是時候道別了。
轉過身來接住了白須瓷手裏的包袱。
靈巧地扔到了自己腦袋上。
“當然會影響了,我們尊上本就是……”本來很輕松地打算說呢, 但卻突然卡斷了。
“是什麽?”白須瓷站在對方面前,神色莫名有些凝重。
花栗鼠有些尴尬, 擡爪扶了扶自己頭頂上的包袱, 然後才解釋說:
“血月乃世間陰邪氣最盛之時, 麟山的靈力會直接停止供應, 山上就變成荒山了。”
語氣莫名有些可惜。
“你不走嗎?”花栗鼠突然想起這回事, 仰頭看了過來。
白須瓷突然被這麽一問,陷入了疑惑。
走?他、他去哪?
“不過麟山也不會荒很久,尊上恢複了……應該就好了。”花栗鼠喃喃自語道。
白須瓷似乎是抓住了什麽重點,索性俯下身來詢問:
“血月了,尊上會怎麽樣?大家為什麽都要走?”
花栗鼠一臉不解,直接開口反問道:
“為什麽不走,尊上在血月的時候會異常煩躁,死傷一向很嚴重。你這小妖待在這裏,怕是被撚成灰吧?”黑黝黝的眼睛看過來,有些不懂。
他也算是和這小妖有緣分了,倒是不介意提醒對方一下。
“上次煊大人都受了重傷,尊上也因此就立下了血月将近之時,麟山暫閉的規定。”
“現在沒有結界只是為了方便衆妖離開。”
花栗鼠覺得自己解釋的也差不多清楚了,于是這回真的朝下方的小路走了。
但是還不忘捎上一句。
“你也趕快收拾收拾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白須瓷站在麟山的小道上,沒有作聲。
只是看着那個越來越遠的背影。
頭頂上的樹冠折射下來些光,顯露出幾分寂靜的味道。
“還不回我話。”有點幽怨的聲音。
洞窟——
白須瓷拿着一個手工制作的掃把,此刻正在掃着地上的灰塵。
十分專注。
因為好久沒回家,導致有些髒。
“阿嚏!”白須瓷被灰塵給嗆到了,很是難受地在自己面前揮了揮手,想要讓空氣幹淨些。
最後還是把掃把給放下了,委屈巴巴地坐在了一個大石頭上。
托着腮,看着前面的空氣,發呆。
等到灰塵落到地上後,白須瓷才站起身來。
先是收拾一下挂在石壁上的完整的胡蘿蔔幹,然後又把角落裏的竹筐蘿蔔片給收了起來。
因為一直都是用靈力保存着的,倒是沒有壞掉。
白須瓷把這些東西放到了石桌上,然後環視了一下洞窟。
最後視線移到了床鋪上。
然後邁步走了過去,爬上床,撈出來裏側的一塊幹淨的白布。
這是林嬸給他的。
白須瓷低頭拿着白布,想了想,邁步走到石桌上。
把布攤開,把那堆胡蘿蔔幹移到了上面。
“還差什麽……”喃喃自語地說道。
目光慢慢地移到了那塊石頭上。
哦,是這裏。
白須瓷小跑過去,蹲下身子用力地去推那塊石頭。
沙石摩擦的聲音響起。
“呼……”
白須瓷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大口喘着氣,覺得這石頭也未免有些太重了。
當初是怎麽搬過來的啊?
不過這都不是要緊的事,白須瓷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地窖,想要找找自己存着的一些種子在哪裏。
探着腦袋往裏看。
最後覺得實在麻煩,索性直接變成本體了。
一躍跳了進去。
地窖裏面不算特別大,之前也就是來儲存他的胡蘿蔔幹來着的。
除此之外,就是從林叔林嬸那裏淘來的種子。
白須瓷在裏面用兔爪翻翻找找,終于找到一個小布包。
低頭叼住,然後跳上地窖裏面的一個小石頭,作為踮腳的作用。
弓了弓兔身,用力一躍。
十分平穩地落到了地面。
白須瓷甩了甩耳朵,然後就直接往石桌那邊跑去了,倒是也沒注意到身後多了個陰影。
叼着種子,非常矯健地一跳。
很可惜,沒能跳到桌面上,而是只是堪堪挂在邊緣。
白須瓷頓時給忘了化形,只是焦急地往上拱着。
不想讓自己掉下去。
兔頭往上努力一擡,先把種子給放到了桌上。
後腿依然再蹬着。
白須瓷因為過于專注,倒是也沒注意到身後有個高大的陰影移了過來。
正當他快要放棄,打算松開兔爪的時候。
後腿突然踩到了什麽,用力往上一仰,終于爬到了桌面。
“呼……”
白須瓷坐在桌面上,休息了一下。
然後仔仔細細地看了看自己的東西,胡蘿蔔,種子。
好像也就這麽點東西。
認認真真地伸着兔爪,有模有樣地給自己弄了個小包袱。
因為東西不多,白須瓷本體也能扛上。
兔頭比了比那個包袱的帶子,覺得大概可以,于是就套了進去。
然後一仰。
包袱就挂在了脖子上。
白須瓷扭了下兔身,調整好位置,就扭過頭來準備走。
但是——
一道淡淡的凝視,面無表情。
白須瓷的兔腿一下就軟了,啪唧一下坐到了石桌上。
并且因為仰頭的緣故,脖子上的小包袱往後一墜。
直愣愣地躺到了桌面上。
驚恐地看着梵越。
“這是要去哪?”梵越垂着紅眸詢問,沒什麽表情。
像是在質問。
白須瓷兔頭正好枕着小包袱,跟躺在床上似的……
緊張地擡了擡兔腳。
“回答。”語氣不算太好聽了,甚至有些不耐。
白須瓷眼眶微微放大,覺得自己被兇了。
心裏莫名氣得慌。
倒也不覺得怕,一個翻身從躺着的姿勢變為了站着,脖子還挂着小包袱。
往桌的那邊邁了一小步,拉開了點距離。
賭氣。
“我給你說心聲了,是你沒理我。”語氣有些僵硬。
白須瓷本來确實動過直接走的念頭,但是後來一想,山上所有妖都走了。
那只剩梵越一個……
會孤單的吧。
他就是打算把洞窟給收拾幹淨,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去山下等對方回來的。
起碼得問清楚。
但是對方直接給殺過來了,搞得白須瓷措手不及。
還那麽兇。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在思考,但是看到桌上的“雪球”離自己那麽遠。
繞了過去,靠近,盯。
白須瓷:“……”
“那尊上,你為什麽不跟我說血月的事?那是什麽?”白須瓷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
這種事還是問當事人比較好,不能聽風就是雨。
他要是真走了,那不一點信任都沒有了?
不過說完這話後,白須瓷就發現了問題所在,梵越好像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只是看着他。
有點發毛。
“不走。”聲音有些沉,像疑問句,又像陳述句。
白須瓷莫名有點害怕,想要往後退一退,好拉開一點距離。
“嗯嗯,不走不走。”快速地回答道,打算先穩住。
梵越皺了皺眉,不懂為什麽他還要躲?
白須瓷只是退了一小步,略等于無,但就是因為這個。
導致他一下子被撈走了。
挂在了熟悉的手臂上。
“尊、尊上?”
此刻一陣黑霧裹挾了過來,白須瓷連忙閉上了兔眼。
很快,洞窟裏就恢複了平靜。
東西都收拾好了,也打掃幹淨了,也帶走包袱了。
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達到了目的。
大殿——
白須瓷此刻已經變成了人形,靠着梵越的胸膛喘氣。
還是暈。
“哈……”
有點想吐。
梵越的手上挂着那個小包袱,攬着懷裏這只的腰。
面色不解。
白須瓷真是服了,他每次被這黑霧傳送,就會很暈。
感覺像是被塞進了個滾筒洗衣機,把自己給甩了n多下,然後才扔到了目的地。
粗暴至極。
白須瓷整個身子都軟趴趴的,感覺沒有一絲力氣。
等到察覺到對方的手好像放到了自己背上後,才宛若驚弓之鳥一樣地彈開了。
梵越的手落了個空。
“我、我好些了。”白須瓷甩了甩腦袋,擡手把跑出來的耳朵重新給按回去了。
有些不自在。
什麽都沒問清楚,還是不要更進一步了。
梵越面色變得陰沉了起來。
不過就在這時——
“欸?這裏怎麽多了這麽多東西?”很是疑惑地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