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更)給我你的蘿蔔幹
掙紮無效後, 白須瓷妥協了。
雖然有些奇怪,但總歸是不會少一塊兔肉的。
蕭雲鶴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羅盤,發現此刻指針竟然不再亂顫了,并且方向始終是——
“閣下還有事麽?”語氣淡淡的, 并且有些許冷漠之意。
蕭雲鶴只好慌忙把視線收了回來, 轉而擡眼去看對面。
玄衣男子身形很是高挑, 舉手投足之間盡顯貴氣,并不像普通人。
再說了,羅盤已經帶他來這了。
蕭雲鶴抿了抿唇, 想要去暗自試探一二。
凝起指尖,一縷瑩光從中洩出……
很快——
瑩光回來了,蕭雲鶴的臉上随即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居然是,凡人?
梵越垂眸看着這種不入流的把戲, 目光之中略有蔑視, 不甚在意。
就在這時,身旁卻傳來一聲極輕的嘆息。
“……”
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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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此刻正安安分分地站在他面前, 臂彎裏還抱着那一紙袋包子, 鼓了鼓腮幫子, 有些憂心忡忡。
內心os:都快涼了,好倒黴啊,以後一定要一口吞!絕不弄出來湯汁!
梵越:“……”
不鹹不淡地望着對方, 直到白須瓷一臉懵地看過來。
“兄、兄長。”很是戰戰兢兢的語氣。
白須瓷仔細回想了下,自己好像也沒再惹禍了, 幹嘛這麽看他啊?
嘴角撇了撇, 垂下眼睛, 很是無辜的樣子。
然後等了一小會, 想要看看對方是不是還在盯他。
鼓起勇氣。
慢慢的, 慢慢的,擡眼去看……
雙目相對。
梵越就這麽看着對方一下子把腦袋縮回去,眼神中頗有些無可奈何。
不是你非要來看的嗎?
“拿着。”
白須瓷突然感覺懷裏一重,停止了“腳趾扣地”的行為,低頭看了過去。
好大一塊銀子!
立馬擡頭望了過去,眼睛微微放大,想要開口詢問。
“給人家。”語氣很溫和,竟然能聽出幾分縱容的意味。
白須瓷頓時了然,抱着銀子就想往對面走,但是還沒邁出來一小步,就感到腰間一陣阻力。
往後又給倒退了兩步。
像個小彈簧。
好吧。
只好選擇伸手去拿銀子,想要遞給對方。
但是他臂彎有一大袋包子,不太方便,差點沒把包子弄地上。
于是只好重新仰頭看向了梵越,往前湊近了些,目光誠摯,剛想要開口——
“行了。”
直接打斷施法。
梵越還是替白須瓷拿走了那袋子包子,用兩根手指,就這麽放在半空中。
紙袋滲出一點油漬,他有些嫌棄。
但是白須瓷眼巴巴地看着,有些擔心這麽拿會掉,手想伸上去。
一個眼神飄過來……
十分迅速地扭過頭,然後略微彎腰,雙手遞了過去銀兩,非常誠懇地說:
“對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髒了。這是還您的錢,您可以用它再買新的衣衫。”
一套流程下來,倒是行雲流水。
蕭雲鶴剛剛一直沉浸在那玄衣男子是個凡人的震驚之中,眼下見到送過來的銀子,這才回過神來。
“不可不可,這不是什麽大事,我可以自行處理的。”語氣有些急促。
并且看見少年還彎着腰,頓時覺得很不好,擡手想要把人扶起來。
但是還沒碰到呢……
那少年就“自動”的往後退了退,正好避開了他伸過去的手。
不長不短,維持在一寸之間。
蕭雲鶴疑心自己看錯了,想要再往前試一下。
但就在這時,突然感覺空中有道銀色的線,并且越靠越近。
只好伸手去接。
手心微微一重,俨然是那塊銀子。
擡眼去看,那少年已經被拉回去了,臉上有點懵懂。
“閣下收與不收是閣下自己的事,我們給與不給是我們的事,至于其他,請便。”那玄衣男子把話說完,就直接邁步走了。
竟是半分眼神也沒有往這邊留,蕭雲鶴難得的有些迷惑。
有些怔然地望着那二人的背影……
就、就結束了?
白須瓷不止一次想要扭頭去看看後面那個蕭雲鶴,但是每次都被逮住。
于是只好垂下眼睛,努力去當一只“乖乖兔”。
但這也不能怪他,這擱誰不好奇啊,這可是最靠近主角的人的。
這可關系着全文劇情走向呢……
腳步突然一停,白須瓷沒反應過來,懷裏的包子因為慣性往前一傾斜,往空中掉了幾個。
“!!”
一條狗從巷子裏跑了出來,非常矯健地一跳躍。
咔咔咔連吃了三個。
“啊!”一聲痛呼,連忙把袋子給扶正。
但是狗子已經功成身退,搖着尾巴就跑了,只剩白須瓷心酸。
嗚嗚嗚嗚嗚,他才吃了半個!!!!
梵越皺了皺眉毛,再次的發現問題了。
他聽不全,到底“好奇”什麽?
剛想要回頭去詢問,就看見一個“悲痛至極”的兔子,淚眼汪汪地看着他。
“……”
算了,看樣子也不能問出點什麽。
沈府——
“您放心,我等乃青雲派弟子,定能處理那妖山,您放心就好。”語氣很是胸有成足,就是嘴上不時散發出大蒜的味道。
似乎是在酒樓裏宿了一夜……
沈源之坐在主位上,擡眼環視了一下房間裏的青雲派弟子,心裏更加的安心了。
雖然只是做做樣子,但是安全還是最重要的。
他也不是沒有聽過麟山的事,說沒有顧慮是不可能的,萬一真的有那妖邪之物存在呢?
自己是來做官享福的,可不是來送命的。
擡眼又給那為首的弟子敬了一杯茶,面上又恢複了溫和的笑容。
“那真是不勝感激,您放心,為了我們雲德鎮的安寧,本官定會好好報答的!”語氣聽着很真摯,外人倘若來看的話,倒真會以為是個體恤百姓的父母官。
為首的弟子裝模做樣地點了點頭,內心相當愉悅。
蕭雲鶴那小子就是見識短淺,尋一條破魚有什麽用,哪裏比的上這種任務舒坦。
到時候搞些花把式就可以了,指定能糊弄住這小縣令。
“那屆時,還勞煩您幫忙了。”沈源之起身又說了句,出于禮節的拱了拱手。
他是真的待不下去了,這空氣中為何彌漫着一股酸臭味?
為首的弟子也站了起來,微微颔首,然後開口說道:“這些小事無足挂齒,但是大人……我們師兄弟下山歷練,也是疲憊至極,還希望——”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眼睛卻已經往沈源之這邊瞥了,暗示意味很濃。
沈源之雖然很是不情願,但面上還是一派祥和,開口說道:
“各位還請放心,府上有上好的廂房,有什麽需求盡管提,把這裏當成家就好。”語氣很是大方。
在房間的其他弟子頓時放松了起來,甚至已經開始聊起了天了。
“那就多謝大人了。”說完這話,為首的那大弟子姿态就已經上來了,不僅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還想要拿桌上的瓜子嗑一下。
一副坦然的不得了的樣子。
不過瓜子仁還沒放進嘴裏呢,這弟子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于是就擡眼看向了靠近門的那裏。
“大人,您還有事?”
語氣已經沒那麽客套了,倒是有幾分不耐煩的意思。
沈源之眼角抽了抽,雖然心裏很懷疑這青雲派弟子身份的真實性,但是還是沒表露出來什麽。
“沒有沒有,各位好生休息。”說完這話,沈源之就轉身離開了。
并且在扭過頭的一瞬間,臉色就變了。
走到院子裏後更是不願再裝了,用手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空氣。
“都什麽修士啊,一股子臭味……”
……
白須瓷每吃一個包子,都回想起了那條大黃狗當着他的面,一口旋三個的場景。
簡直是痛苦的折磨。
“如此難受?”很是不解的語氣,梵越擰着眉毛看旁邊腮幫子鼓鼓的小妖。
不能辟谷就算了,怎麽對食物有如此大的執念。
白須瓷一聽這個語氣,頓時有些不服氣,費勁巴拉咽下去嘴裏那一口,反駁地說道:
“這當然很難受了!我當時只吃了半個,而那只大黃狗,它——居然當着我的面連吞我三個!”
“甚至吃完之後扭頭就走了,一點廉恥心都沒有!”
簡直是越說越氣,連包子都吃的不香了。
梵越只是聽着,順便讓這小妖發一下怨氣,別的倒沒什麽。
手指輕輕地摸了摸茶盞,突然想起來一件有意思的事……
“吃完了嗎?”出聲詢問道。
白須瓷愣怔了一下,不知道話題為什麽轉到這裏了,然後低頭看了看紙袋子,發現還剩一個。
于是就拿起來扔進了嘴巴裏。
“現在沒有了。”含糊不清地回答。
梵越看着嘴巴上沾着油的小妖,突然生了興趣,擡手捏住了對方的下巴。
“好吃麽?”語氣淡淡的,瞳孔隐隐有些泛金。
白須瓷眼睛眨巴了下,腮幫子還在一起一伏,十分專心的咀嚼。
倒是沒有空和他說話。
“……”
梵越微微眯了下眼,然後動手一揮,手裏頓時多了一只白毛小兔。
咀嚼的動作一頓,耳朵直挺挺的立着。
仰頭看向了梵越,有一點疑惑。
梵越眉毛一挑,耐心地等着。
但是手中的小兔只是卡頓了一下,随後就又開始咀嚼了起來,并沒有把自己變本體這件事放心上,依舊很專心的吃包子。
還順帶把前爪伸了出來,搭在了他的手上。
似乎這樣更舒服。
梵越嘴角勾了勾,倒是沒想到是這幅情景。
不害怕了麽……
就在這時,兔頭努力地往上伸了一伸,似乎在努力地吞咽。
但是看起來并不是多舒服,像是噎着了。
梵越看了他一眼,轉而去把自己的茶杯拿過來了。
“喝吧。”
兔頭立馬垂了下來,小口小口地啜飲起來了,耳朵周邊立馬圍起來一圈小黑霧。
盡職盡責地當“頭繩”。
白須瓷喝完之後,挪開了兔頭,終于覺得舒坦了些。
什麽毛病啊,他都嚼了好長時間了,怎麽還是會噎着?
丢臉,丢臉!
不過還沒自我唾棄完呢,就感覺自己的兔嘴被十分用力的“擦”了“擦”。
“這回吃飽喝足了?”梵越再次地開口詢問,眉眼淡淡的。
白須瓷耳朵往後撇開了,努力地去理解這話的意思,最後試探地開口:
“好像……是的。”
一陣輕笑傳來——
白須瓷頓時感覺被羞辱了,掙紮着想要出來,但是就在這時……
“一言九鼎,給我你的蘿蔔幹。”
兔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