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倒是,好看
白須瓷強忍着不适,把身子往後退了退,然後開口解釋道:
“我有些忙,這件事是我不對……”
對方聽到這話,幾乎是瞬間和善了起來,臉上露出甜甜的微笑,身後的尾巴十分愉悅的甩了甩。
“我就知道,你應該是聽話的。”
“……”
白須瓷簡直一臉黑人問號,什麽鬼?
聽話?
這是什麽形容人的好詞嗎?
“額,你先離遠些可以嗎?”白須瓷試探地詢問,胳膊肘輕微地擡了下,眉毛蹙了蹙。
肯定破皮了。
這都什麽妖怪啊?
內心不由得想要吐槽。
魚湮雙臂圍着白須瓷的那塊石頭,明目張膽地看來看去,目光很是直白。
“你很漂亮。”
吃起來估計口感也不錯……
“額,是嘛?”白須瓷十分尴尬地笑了笑,然後覺得背後雞皮疙瘩還是沒有下去。
Advertisement
這小金魚為什麽不正面回應他的要求?
是沒聽到嗎?
尾巴并沒有收回去的意思,而是選擇直接圍着那塊石頭了。
這次一定能抓住。
“我叫魚湮,這是我的名字。”一板一眼的說着,眼睛依舊是直勾勾地盯着白須瓷。
甚至連眨都不眨。
白須瓷是真的覺得很憋屈,這條魚什麽毛病啊?怎麽越來越靠近啊?
這塊石頭總共才多大啊?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砰。”
變成了一只靈巧的兔子,然後從魚湮的手臂之間跳出去了。
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小溪邊上,離開了那個小石頭。
然後很是專注地抖了抖毛。
水珠被甩到了地上,白色的絨毛肉眼可見地慢慢蓬松。
呼……終于舒服了點。
擡起兔眼瞥了一下小溪裏的“美人魚”,然後兔腿稍稍往後伸。
發力一蹬。
跳到了更遠的一個石頭上。
嗯,距離産生美,你好我也好。
就在這個時候,白須瓷突然感覺聽到了笑聲,還是十分輕蔑的那種。
伸長耳朵,提高警覺。
周遭靜悄悄的,只有那只在小溪裏的怪小魚。
是錯覺嗎?
怎麽那麽像大魔頭的聲音。
“你為什麽要離那麽遠?”猶如掉進冰窟的聲音,原本和善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白須瓷對此啧啧稱奇,并且當即立斷的往後又縮了縮兔腿。
啪嗒!
跳到了一個最遠的石頭上。
果不其然,微不可聞的輕笑又傳來了……
白須瓷這下确定以及肯定,那魔頭一定在偷看。
并且在嘲笑他!
“你有什麽事嗎?我已經來赴約了。”很是客氣的聲音。
并且悄咪咪的擡起兔頭估量了一下高度,這個位置就是他被扔下來的地點,想來跳上去應該也不成問題。
唔,視線緩慢移動……最終停在了一旁的繞着樹幹的藤曼上。
待會就抓它上去吧。
“你不是我的朋友嗎?”嘩啦啦的水流聲響起,魚湮又游了過來。
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只是直勾勾的盯着。
白須瓷覺得涼飕飕的,并且對這條小金魚很無奈,這怎麽感覺自己欠他什麽呢?
可是他已經來赴約了啊。
搞什麽pua?
“額,有什麽事嗎?”甩了甩耳朵,決定學習這位小魚的優良品德。
只聽自己喜歡的,只問自己想知道的。
其餘,裝聾。
耶。
魚湮聽到這種“俏皮”的話,并沒有多開心。
而是愈加的煩躁了。
他為什麽離這麽遠,一點都不方便。
“你叫什麽名字?”語調平平,眼睛依然不眨。
這個時候夕陽估計是漸退了,樹冠底下的光柱也慢慢的消失了,小溪這裏也有了幾分寒涼之意。
暗光之間,只能看到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直勾勾的。
白須瓷思來想去,覺得對方都告訴自己他的名字了,好像也應該禮尚往來。
“白須瓷,你可以叫我小白。”很是清亮的聲音。
……
與此同時——
梵越垂眸看着草叢底下的那顆圓滾滾的兔子腦袋,一聳一聳的,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這名字……倒是挺符合他的。
耳朵往後折了折,然後似乎是覺得不舒服,又甩了甩。
看起來挺彈的。
“所以有什麽事嗎?”梅開三度,繼續詢問。
白須瓷覺得這條小魚簡直是他見過最奇怪的妖怪了,莫名其妙要和他交朋友。
然後馬上就要見面。
來了,對方又一直這個樣子。
直勾勾的盯人,感覺有種看食物的樣子。
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擡起兔頭看了看那個草叢口,有點想要走了。
“小白……小白?”一些呢喃。
魚湮往前又游了幾步,幾乎貼到了小溪邊上,臉上終于不再是面無表情的狀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興奮……強烈的興奮。
“你為什麽離那麽遠?”很是受傷的表情。
“你不記得我了嗎?”語氣有些急切。
水花打的有些大了,還是濺到了白須瓷身上。
“我都等了你好久了,你怎麽還不來?”甚至委屈了起來。
白須瓷聞言疑惑的一批,他們不就是見了兩面?
什麽記得不記得的?
耳朵翹了翹,兔腿十分嚴謹的縮了縮。
石頭又被打濕了,肯定會很滑,一定要小心。
“你果然忘記了。”忽然,一個肯定的語氣。
白須瓷愣怔的望了過去,發現對方的眼睛裏一片冰冷,像是處在極度憤怒的狀态。
還沒等他稍稍反應過來呢,一個更嚴重的控訴出來了。
“你不喜歡我。”依舊是陳述句。
白須瓷兔眼微微放大,心說這可不能胡亂說的啊!
我好像也沒說過喜歡你。
太奇怪了吧!
并且聽完這句話,白須瓷明顯的看到了這小溪變得不對勁了。
水流似乎靜止了……
怎麽感覺有點風雨欲來的樣子。
算了算了,他都赴約了,還想怎麽樣?
趕緊跑吧。
白須瓷自認倒黴,擡起兔頭,确認了剛才看的藤曼的位置。
然後用力的一跳。
兔爪往前一伸,半空中的身體曲線非常完美。
只要踩住那個着力點,他就可以直接鑽出草叢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後腿突然被拽住了,并且好像是一股黏黏糊糊的感覺。
白須瓷本來是想直接掙開的,但是低頭一看——
是那條魚尾。
一股腥味纏到了腿上,翕張的鱗片幾乎就在跟前。
紅色的……不斷張合……活的……
頓時喉嚨裏傳來一陣沖動,白須瓷反應速度也随之下降了。
魚尾很有力,看抓到東西了更加的興奮,十分用力的往下一扯。
白須瓷眼看着就要重新掉下去了。
梵越輕微啧了一聲,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小妖能廢到這種地步。
不是給他妖力了麽?
怎麽又不會用了……
輕微擡了下手。
啪嗒。
濕漉漉的兔子栽到了草地上,因為慣性的緣故,團成了個球。
看着很狼狽。
金色的瞳孔往那條小溪裏斜斜的一瞥——
幾乎是瞬間,小溪複歸于平靜。
“撲通”
微不可察的水聲響起,是潛逃的動靜。
梵越似乎覺得挺有趣,掌心微動,凝出一團光,任其跟了上去。
“呼呼……”
白須瓷躺在草地上,兔腿有氣無力的伸着,那股惡心勁還沒過去。
有病啊!
有這麽交朋友的?第一次直接把他卷下水,第二次又想把他給拽下去。
傻子才跟他交朋友!
“嗯,小傻子。”十分順口的喚道。
白須瓷仰起兔頭,耳朵在後面耷拉着,十分不可置信地看了過去。
居高臨下的魔頭淡淡的凝視着自己。
然後兔腿用力的一伸,十分靈活的翻了個面。
開始專心致志的抖身子。
“……”
興許是因為抖的太過用力,期間還差點翻過去,最後是梵越十分适時的擡手扶了扶他。
才完成了自動烘毛流程。
“謝謝尊上!”倒是挺正經的感謝。
梵越倒是沒在意這句話,他眉毛輕微的皺了皺,直接擡手把兔子“拿”了起來。
手掌直接撐住了對方的胸脯,十分善解人意的分開了幾根手指,以便露出兔頭和兩只前腿。
白須瓷不明所以,兔爪抱着魔頭的手指。
兩個耳朵乖乖的貼着腦袋。
有些緊張,表情這麽嚴峻,難不成是要說什麽重要的事?
“啧……”
兩條兔腿習慣性的疊起來了,兔頭扭到一邊去,裝作鎮定自若的模樣。
“怎麽這麽髒?”
兔頭僵硬。
“還是得洗洗。”
整只兔僵硬。
最後,白須瓷還是頂着那角馬兄弟奇怪的眼神,進了“波紋門”。
“尊上,我覺得我可以獨立行走了……”兩只耳朵耷拉着,有些無聊的晃蕩兔腿。
怎麽是這個拎法啊?
白須瓷抱着那兩根手指,總是有些不安全,費勁巴拉的往上爬一爬。
好不讓自己掉下去。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過一段時間他就會自動往下掉。
搞得他現在都得牢牢的抱住那兩根手指。
讓他自己在地上跑,不省勁嗎?
再說了,不是說毛都髒了嗎……
切。
腳步一頓,梵越微微挑了下眉,然後十分用力的往上一抛。
白須瓷:“!!!”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吓人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茯苓也正好從門裏走了出來。
正好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眼角微微含笑……
但是——
白須瓷因為實在害怕梵越不接他,所以打算自力更生。
化形了……
“砰”
一個過分實在的擁抱,柔順的白發甚至劃過了梵越的臉,纖細但又韌勁的腰挂在他的手臂上。
白色衣衫随風飄起,一雙紅色的眼睛很是懵,甚至兩條“人腿”依然蕩在半空中。
“欸?”
沒不接他,是好魔頭。
梵越垂眸看了眼這小兔子,倒是沒說什麽話,只是喉結滾動了一下。
“……”
倒是,好看。
茯苓站在一旁,原本波瀾不驚的笑容,居然出現了一絲絲裂痕。
不過良好的修養還是使她穩住了心神。
“見過尊上。”
梵越擡眼看了過去,然後直接把手臂上的兔子給扶正。
略微施了個法。
白須瓷低頭一看,兔爪,并且自己還變不回來。
“……”
無語凝噎。
“帶他下去。”直接把兔子一扔,“記得換地方。”
茯苓穩穩的接住了,然後微微欠身回道:
“是,尊上。”
白須瓷:“……”
怎麽感覺自己像個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