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神級助攻
也不知道五條悟是對于自己猶如沖天掃把一樣的發型很滿意, 還是他在學生團建的時候不得不又去社畜九九六,總之,就算在之前提出了“老師也想去耶”的想法, 但是最後似乎也只是說說而已。
——不過這多正常,五條悟嘛。
平時上課都會經常遲到, 更別提放個鴿子, 五條悟那一頭吸睛的銀發可以不視為人類毛囊長出的角質蛋白,将其當做肥嘟嘟鴿子的羽毛也許更為恰當, 畢竟這個不良教師咕咕咕的次數基本數不清, 別說六歲來到這個家把他辛苦帶大的伏黑惠, 就連宮村伊澄也對這種“下次一定”的本質都表示波瀾不驚。
沒什麽大不了的,區區五條老師又咕了這點小事,早在看到這色澤幹淨的銀白發色的時候就應該有所預感了, 頭發這麽白,多像鴿子啊。
當然,這種發色論其實是有點偏頗了——因為狗卷同學除外。
“棘, 你不打算剪短嗎?”
頂着新出爐整齊劉海的禪院真希問道:
“我記得你以前剪頭發很勤快的。”
發絲明顯長了點的咒言師遲疑一下,縮在校服口袋裏的兩只手捏着內襯, 眼神不由自主地漂移了:“……木魚花。”
——還, 還是先不要剪吧。
理由?雖然說起來有點難為情,但是伊澄有提起過“狗卷同學頭發變長之後看起來溫和許多”, 所以覺得不再保持之前的發型也無所謂……
狗卷棘有點微妙地想着,大概這就是成長,就算是再不修邊幅的男孩子也會在有好感的對象面前注意形象,更何況得到了反饋——說起來伊澄是喜歡長點的發型嗎?他要不要蓄久一點, 來個情侶同款半馬尾?
宮村伊澄:?倒也不必這樣,直接考慮長發是不是有點用力過猛了……
然而這種僅僅屬于一個人的過度腦補并沒有被其他人知曉, 包括宮村伊澄,他其實也對狗卷棘去理發店單純陪跑這件事有點疑惑,不過礙于本人其實并不怎麽擅長直白詢問,最後也僅僅是盯着同學的銀色後腦勺看了幾秒鐘,就偷偷把視線移開了。
至于他自己……
“剪了短發之後看上去清爽很多啊,伊澄。”禪院真希豪爽地拍了拍宮村伊澄的後背(并且特意放輕力道),“至少看起來健康了一點,不再像走路都要大喘氣的病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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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村伊澄:“……”
應該……也不至于……就算他披散頭發的模樣看起來比較陰郁和虛弱,但是也不至于達到“病號”的程度吧?
雖說對禪院同學的身體素質來對比的話,那麽的的确确就是這種程度了。
“換發型之後帥氣很多哦。”
沒有頭發可以理的胖達在一旁豎起大拇指,對着宮村伊澄比了比,然後又對着乙骨憂太比了比:“男孩子還是要看起來陽光一點,雖然說感覺憂太這種三七分有種莫名其妙的鬼畜味道——”
乙骨憂太:“唉?鬼畜?”
“鲑魚!”
狗卷棘在一旁認同地點了點頭。
他罕見地一直很安靜,對着禪院真希的齊劉海沒發表什麽意見,對着宮村伊澄的新出爐短發偷瞄了大半天,也什麽都沒說出口,一直到胖達提起了什麽令狗卷棘捕捉到的關鍵詞,這才興致勃勃開了口,跟着胖達一起圍過去沖着手足無措的同學促狹地擠眼睛,沉默的時間并不長,氛圍也很快被活躍起來,所以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對。
除了宮村伊澄之外。
“……”
……狗卷同學稍微有點奇怪。
宮村伊澄心想。
明明一開始提到大家一起來理發店,還表現得很積極,心情也看起來很好,但是在大家成功換了發型之後,宮村伊澄就莫名察覺到,狗卷棘似乎是有點心情不振。
老是偷瞄他的脖子,然後就會放空自己清澈的紫眸,連上揚的眼角也恹恹地耷拉下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周身透露出莫名其妙的悔意……原因是什麽呢?
狗卷棘:雖然說看到伊澄換發型很開心,但是一想到這樣一來所有人都能注意到伊澄耀眼的地方,就有一種自己的特殊待遇不見了的感覺……(完全忘記了特殊待遇者其實還包含了一個伏黑惠)
當然,這種其實有些微妙并且難以令人想到的思緒很難說出口,也很難被理解猜測到,所以即便是狗卷棘的的确确有着這樣一種難言的失落,到最後也捂得嚴嚴實實,誰也沒透露,誰也沒發現。
——一直到幾個高專一年生回到了學校,并且晚上聚在一起吃了壽喜燒,還偷偷喝掉了胖達從夜蛾正道那裏順過來的清酒之後。
————
再過不久,便又是一次咒術師評級評定,禪院真希老是被禪院家阻撓,導致明明有實力卻無法升級,胖達雖然有着校長的一層關系,但礙于咒骸身份,導致沒有符合要求的舉薦人願意讓出手中的推薦名額,願意舉薦他的又都是咒高的自己人,所以升評定這件事也不了了之。
狗卷棘過一陣子要提交準一級申請,通過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雖說狗卷家對于攜帶術式的末裔比較冷淡,但是也不至于像禪院家一樣給使絆子,宮村伊澄因為已經達到一級評級,所以不必再提交評定申請,幾個高專的一年生都沒有什麽苦惱,該升級的會升級,升不了的也不需要考慮——所以苦惱的其實只有乙骨憂太一個。
“五條老師說,過段時間要再一次舉薦我升上特級……”
新換了三七分鬼畜(熊貓語)發型的乙骨憂太正正端坐着,懷裏還抱着半杯喝剩下的清酒,眼眶也浮着醉醺醺的紅,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虛空,下垂的眼角挂出一個委屈的弧度,然後打了個酒嗝。
“嗝——明明,明明我這麽弱,沒有了裏香就什麽也做不到了——”
“哈?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讓你去評你就去評啊!”
大概是第一次接觸酒精,所以連禪院真希也有點喝大了,因為發熱浮着細汗,細碎的齊劉海都黏在了額頭上,漲紅着臉攥着杯子底惡狠狠砸了下桌子:
“快點給我評上去,然後趕快自己去出任務,我真是受夠你這家夥一邊嚷嚷自己弱一邊把任務的咒靈都碾碎的模樣了,讓人看了就火大嗝——”
“我說真希你可輕點——”
似乎只有不是人類的胖達還保留着理智,心驚膽戰地看着女同學手裏的玻璃杯,也不知道是應該搶下來讓這幾個醉鬼別喝了,還是随便這幾個第一次接觸酒精的家夥繼續high,偌大一只熊貓被兩個喝醉的同學磨到沒脾氣,滿腦子都是怎麽處理醉鬼,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莫名安靜的角落究竟在發生些什麽。
也沒注意到,兩個原本相隔禮貌距離的同學,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在了一個非常微妙的親近距離。
……
“……狗卷同學?”
宮村伊澄強裝鎮定地端坐着,手裏也攥着和禪院真希砸在桌上的同款玻璃杯,杯子裏還剩了淺淺一個底,澄澈的酒液在暖黃色的燈光照射下泛出琥珀一樣的色澤,此時正随着杯壁的微微顫抖跟着一起蕩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淺淡漣漪。
至于杯壁顫抖的原因……那就自然是因為,攥着它的白淨掌心此時也在跟着發抖,指節泛着難為情的粉紅,掌心的熱度也仿佛炙烤過後的皮肉,滲出了一層細薄的汗。
狗卷同學……是喝醉了嗎?
宮村伊澄強行屏棄外界幹擾因素,紅着耳朵尖努力平複着思考,大抵是個人體質不同,所以即便他身體素質差到無法支撐跑步,但在這一瓶放倒了好幾個同學的清酒下仍舊理智清醒,思緒沉穩,甚至連臉都沒紅——
不對,臉也紅了。
“狗卷同學……如果感覺不舒服的話,去休息也沒關系的。”
宮村伊澄有些不知所雲地小聲說道,可能他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究竟再說什麽,心髒兀自跳得“咚咚”做響,嗓音卻細如蚊鳴,不僅隔了一小段距離的胖達聽不到,恐怕連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他後背上的狗卷棘也聽不到。
沒錯,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他後背上的,狗卷棘。
在興致勃勃“咕咚咕咚”灌了自己一杯酒後,狗卷棘就肉眼可見地開始雙目發直,目光沒有落點,呼吸吐氣泛着淡淡的酒氣,體術評分9的咒言師在酒量上輸得潰不成軍,一起加入了同學們耍酒瘋的行列——并且和那頭的耍酒瘋不相同,狗卷棘的耍酒瘋其實還算乖巧,不講胡話不動手動腳,只需要一個詞便可以完美形容。
“粘”。
宮村伊澄此時就在面對這一沉重的困擾。
“……”
銀發的咒言師雖然與他身高相仿,但隐藏在校服下的身體可差的遠,和宮村伊澄單薄的細胳膊細腿相比,肌肉流暢的咒言師甚至稱得上“強壯”一詞,肌肉密度而導致的紮實體重令宮村伊澄甚至有點支撐不住,他覺得自己的後背仿佛被糊了一層縫鐵的棉被,又厚又重,還格外悶熱。
無論是過于親近的距離,還是着實令體術廢有些吃不消的重量,都對宮村伊澄來說稱得上一種另類的“煎熬”,并且除此之外,還有着可能成為壓倒駱駝最後一根稻草的情況——
——狗卷同學,一直在他的脖頸間嗅來嗅去。
物理意義上的嗅來嗅去,大概是洗衣液的殘留味道令人感到好奇,也可能是心思狡黠的咒言師借着酒勁做出這種在平時被按捺下的行為,又或者什麽其他的原因,總之無論是什麽,都導致了目前這一讓快要繃不住的心理防線岌岌可危的狀況,宮村伊澄只覺得自己脖子被軟軟的銀發蹭得直發癢,耳根的紅色順着面頰一直沒入到領口,面頰燙得驚人。
……這種堪稱撒嬌一樣的行為,誰頂得住啊?
不知道別人頂不頂得住,但是本來就有微妙心思傾向的宮村伊澄覺得,再這樣下去他恐怕就想拔腿就跑了,本來他和狗卷同學的關系就踩在一個随時都有可能過線的位置上,甚至無論是他本人,還是另一位當事人,都對于跨過這條脆弱的界限抱有樂見其成的态度。
說實在的,如果此時不是大家都在的公共場所,宮村伊澄可能會有一種魯莽的想法,比如說鼓起勇氣趁着狗卷同學不太清醒直接A上去什麽的……
其、其實,胖達同學他們也沒有關注這裏,只要不被看到的話,偷偷、偷偷地偏過頭……也是可以的吧?
大概是被熱度和酒氣熏得也有點腦袋發昏,所以即便是面對了被同學看到會陷入社死的境地的狀況,宮村伊澄的心理防線仍舊在洶湧的自我潰敗下退卻了。
……
“嘶——”
也不知道為什麽,原本一副醉态喃喃念叨着“我很弱”的乙骨憂太突然睜大雙眼,神态格外清醒地露出一副震驚模樣,視線穿過面對着他的胖達與真希中間,直勾勾看向他們身後,連脊背都随着整個人一起僵住了一瞬間,并且狠狠倒抽了一口涼氣。
“啊?怎麽了,憂太,露出這樣一副表情。”
熊貓不明所以地準備回頭,連着禪院真希也茫然地下意識跟着轉動脖子——然而就在他們倆轉回去的前一秒鐘,在非戰鬥狀态下溫吞弱氣的乙骨憂太驟然間爆發出了屬于特級的戰鬥力,雙臂迅猛如風地伸出,“啪”地一聲,雙手分別牢牢蓋住了兩個同學的頭頂,将兩個同學的頭顱固定得格外牢固,一動不動。
胖達&真希:“……”
“那,那個……”
仍舊沒松手的乙骨憂太幹巴巴地說道:
“去,去評級的話,我說不定會被打得很慘,所所以趁着我還沒有破相,胖達同學和真希同學多看我兩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