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22.
工作繁忙的莊先生确實照顧不好貓。
為了答謝林溫的養貓之情,他态度強勢地賠償了沙發布,又買了個貓爬架回來,花了一下午組裝。
那個貓爬架的組裝方法其實很簡單,但看起來非常聰明的莊先生似乎很不擅長這種手工活,不是這兒出錯,就是那兒出錯。
林溫看得幹着急,很想自己上,又怕會掉了莊先生的面子,沒好意思開口,因此乖乖地坐在旁邊,捧着本書,看會兒書,又看會兒莊先生,安靜耐心地等他組裝。
小貓沒能立刻玩到新玩具,不滿地鬧騰了許久,在地上呼嚕呼嚕地滾了幾圈,玩了會兒毛線球,最後累得趴在窗戶邊睡着了。
眼見着天色擦黑,林溫估摸着正常的友鄰情,小聲邀請莊先生留下來吃晚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邀請一出,莊先生的效率瞬間快了幾倍不止,還有閑暇轉頭微笑:“那麻煩林先生了——上回的茄子煲很好吃。”
林溫呆呆點頭,走向廚房時,沒忍住回頭看了看,貓爬架已經裝好了。
……看來攢了一下午的經驗,莊先生終于打通任督二脈,領悟真谛了。
23.
假期轉瞬即逝,林溫不懂上班族的苦楚,不過一大早起來發現門邊的明信片時,他幾乎是驚喜的。
日子又回到了過年前那段時間,林溫每天都能收到兩張明信片,一張早安,一張晚安。
只是這次他和莊先生多了只貓當共同話題,莊先生經常會來他家裏坐着逗會兒貓。
他好像習慣這個人走進他的蝸牛殼了。
一時不忍拖進樹洞的大鳥,成了小松鼠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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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常叼來一些小禮物,全是小驚喜。
林溫很久沒有過得這麽快樂了。
收到明信片和見到莊先生時的愉悅度已經超過了某種界線。
林溫渾然不知,積極地引狼入室。
莊先生充滿耐心,即使已經侵入地盤,對待嘴邊懵懂無知的獵物,依舊選擇徐徐圖之,不慌不忙地将他納入自己懷裏。
對于林溫來說,這樣的日子再好不過。
莊先生的靠近,攪壞了以往寂寞的一潭死水,他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小橘貓也有了名字,是莊先生取的,叫做松松。松松是貓中難得的活潑分子,每天上蹿下跳,總想跑出去玩。
于是林溫踏出了第一步。
他偶爾在夜裏帶松松出去走一圈,雖然走得潦草,活像在巡視地界,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抗拒出門了。
莊先生看在眼裏,心中欣慰,在公司時難得有了好脾氣,半個月不罵人,搞得整個組更為膽戰心驚,以為他這是在憋大招。
于是大家愈發小心翼翼,工作上的失誤減少,莊先生兩面順利,春風得意。
變故發生在某個周五的夜晚。
莊先生常年加班,動辄到十點十一點,經常夜不歸宿。
但自從給林溫送明信片後,他再不留宿,多晚都會回家,老板因為有了點人性,這天早早放了他回家。
到家時正好七點。
這個時間,林溫應該正在煮晚飯。
莊先生謀劃着怎麽敲開林溫家的門,矜持地蹭一頓晚飯,電梯門打開,他心情愉悅地走出去,還未走到門口,忽然聽到林溫尖利失控的聲音:“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平時總是溫聲細語的青年,拔高的聲音像是緊繃的弦,随時會繃斷。
莊南臉色一沉。
林溫家門口站着個陌生的、穿着保安服飾的男人。
他的松鼠先生全身緊繃,眼神警惕,甚至含着恨與畏懼,死死擋在家門口,單薄的身體發着抖,整個人像是被放到高空的風筝,那弦一斷,就會墜下空中。
松松也趴在他腳邊,毛發倒豎,發出警告又不安的喵嗚聲。
那個保安開了口:“表弟,不要這樣翻臉不認人嘛,我和我媽找了你這麽多年,看你如今住在這種小區裏,難道還還不上錢?”
他這一開口,林溫的臉都氣紅了,嘴唇發着抖,每個字都咬在齒縫間:“我……不欠你家,什麽。”
那個保安還要開口,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
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後,穿着西裝,打着領帶,氣勢迫人,臉色冰冷:“你不是這個小區的保安吧,敢來這裏鬧事。”他遞給林溫一個安撫的眼神,聲音愈冷,“馬上滾出去,否則我立刻報警。”
保安模樣本來一臉兇相,觸到莊南的眼神,下意識地瑟縮了下,又趕緊撐起腰:“你誰啊,多管什麽閑事!”
莊南作勢就要報警。
男人連忙伸手打斷;“哎哎,你幹什麽,我是來追債的!你是林溫的鄰居對吧,你管他幹嘛啊,他欠我家錢!躲了好幾年了!”
林溫心裏騰騰升起了怒火,可他嘴笨,說不過這人,氣得眼眶都紅了。
看到莊南的瞬間,心裏既踏實又惶恐。
莊先生來了……但是這麽丢人的事,讓莊先生知道了,會怎麽看他?
松松看到莊南,也平靜下來了。
不過貓大爺依舊警惕地盯着陌生男子,一副随時要跳起來,在他臉上施展平時在貓抓板上苦練的貓爪神功與貓貓拳的樣子。
哪來的人類,膽敢欺負我家小松鼠!
莊南眯了眯眼,依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盯着男人:“他欠你家錢?欠了多少?”
男人手一伸,想也沒想就報出個數:“三百萬!”想了想,又道,“不對,五百萬!”
莊南正要開口,門邊的林溫忍無可忍,含着怒意,結結巴巴地開口:“我……不欠你家錢!”
“嘿!”男人頓時忘了莊南,轉身指着林溫的鼻子罵,“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你爹媽的葬禮都是我家出錢辦的,白眼狼,虧你爹媽還是什麽留洋博士,就生出你這種玩意兒,一家三口都是崇洋媚外、狼心狗肺的洋毛子!”
“夠了!”莊南額間青筋跳起,冷冷地打斷,“你要自己滾,還是我幫你滾?”
男人充耳不聞,指着林溫的鼻子還要罵,下一瞬忽然說不出話了。
莊南竟然提着他的後領,生生将他提了起來!
平時斯文和氣的男人眉宇間壓着沉沉的暴怒與戾氣,一字一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混進來的,但你從哪來的,現在就滾回哪兒去,再讓我知道你糾纏林溫。”他頓了頓,臉色淡下來,“你會後悔的。”
全然不似在開玩笑。
不止陌生男人,連林溫也呆住了。
莊南放開他,聲音裏沒什麽溫度:“滾吧。”
男人心驚膽戰,手腳發軟,忙不疊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