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風流的四十五天
黃色的沙塵被風卷攜着在天空中四處飛,打到人的臉上便是一陣疼痛。要是進了眼睛裏估計更要受一番罪。
薛易潇帶着鬥笠,将帽檐壓得很低。他将馬車的簾子撩開一條細縫,将水壺遞進去,“陵柏,喝些水吧,會好受些。”
陵柏從馬車中坐起身,接過水壺,喝了口水,又遞回給薛易潇,“公子,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下個城鎮?”
薛易潇看着前方石壁上刻着的符號道:“快了,很快就到下一個城鎮了。你躺下休息吧,身體不舒服就別說話了。”
陵柏按着喉嚨,又躺回被子裏,感受着自己呼出的有些熱得氣息,慢慢睡了過去。
馬車沿着石壁上的标記,終于在一天一夜後到達了城鎮。
“你們是什麽人?”
薛易潇摘下鬥笠,露出屬于中原人的面孔,“受到邀約,前來赴約。”
守城的士兵看了他一眼,“十兩銀子。”
薛易潇沒有半句廢話,直接将銀子丢給他們。但是守城的士兵卻并沒有放行,收了銀子就推了他一把,“滾一邊去。”
薛易潇皺起眉,按住腰間的刀。
“你們在做什麽?”江慎從城中走出來,冷聲呵斥了士兵,對薛易潇點點頭,“進來吧。”
薛易潇揮起馬鞭,趕着馬車進了城中。後面守城的士兵吓得發抖,但是江慎卻沒有看他們一眼,只是騎上馬,帶着薛易潇他們去了客棧。
江慎全程都帶着他們打理一切事物,那些人看到江慎馬上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
薛易潇瞟了眼江慎,并沒有多言。
江慎幫他們将行李放好,道:“陵柏需要請大夫,我已經餓掌櫃說了。我現在去幫你們請示去見這附近城池的掌權人,要想進入藏寶圖相關的地方,需要他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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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易潇拱拱手,“多謝。”
江慎只是點了下頭,便轉身出去了。他走到街上,周圍有些擁擠,一個黑衣人突然撞到他身上。
江慎皺起眉,卻突然瞄到他握劍的手——缺了兩指。
他一驚,馬上擡頭望去,只看到一頂黑色鬥笠,黑紗揚起時,露出一小塊下巴。他心頭一跳,伸手想去抓那人,但是卻抓了個空。
江慎急忙擡頭尋找,但是周圍的人太多,方才的那人已經失去了蹤影。
江慎握緊拳,突然掩住臉,揉了下臉,才重新轉過身去找掌權者。
而在客棧中,薛易潇接待了大夫,讓他給陵柏看了病,開了副藥。陵柏咳嗽兩聲,“公子,我好像又拖你後腿了。”
薛易潇幫他将被子掖好,将門窗偶關上,防止又沙塵進來。他揉揉陵柏的頭,“別想這些,你陪在我身邊,我才能還有活下去的感覺。”
薛易潇給陵柏喂完了藥,江慎也将人找來了。
來人包裹得很嚴實,幾乎一點都不露,等到了房間才拉下兜帽,露出一張有些蒼白的臉,“原來是丹華公子,幸會。”
薛易潇掃了他一眼,目光鎖定在他頭上的一處梅花銀飾上,“沒想到這附近掌權的人是無缺公子,失禮了。”
無缺笑了一下,擡手示意他坐下詳談,“我聽江先生說了,你們是為了藏寶圖而來是嗎?”
薛易潇點點頭。無缺笑道:“實不相瞞,其實我手中也有一份藏寶圖。”
薛易潇猛地擡起頭,望向他。無缺看出他眼中的戒備,緩聲道:“只是可惜這份藏寶圖只是殘本了,另一部分在我師兄那裏。”
薛易潇皺起眉,“您的師兄是與您齊名的無端公子嗎?傳言,你們兩人感情甚篤,殘本在二位手裏,很容易就能拼接在一起吧。”
“其實,我與師兄已經決裂了。”無缺見薛易潇驚異的表情,苦笑一聲,“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只能告訴你,現在師兄還不知道那是藏寶圖,只以為那是一份絕世劍譜。”
薛易潇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要想解開謎題,還要去找你的仇家了?”
無缺點點頭,有些蒼白的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暈,他咳嗽兩聲,“但是你說的那處奇怪的地方卻是現在就可以進去,只是其中究竟是怎樣的情況,我們也不知道。裏面機關遍布,就算是江先生也只是闖了三關而已。”
薛易潇點點頭,他的實力在江慎之上,應當還能再往裏闖幾關。
無缺看穿了他的想法,笑着提醒道:“江先生雖然在武力上不如中原許多人,但是他的琴卻生于北疆,與這裏相依相存,他的琴在這裏的威力将翻上三倍以上的功力不止。”
這下薛易潇也不得不重視這個奇怪的機關陣法了。無缺将消息都透露給他了,看他在思考,便起身離去。
他走到門口,将兜帽重新戴上,回身看向薛易潇,“你就不奇怪,我為何要将一切如此輕易地透露給你嗎?”
薛易潇擡起頭,直直看向他,“我曾經遇到一人,據他說,他師從北疆一個旅人,但是用的刀法,卻與我家學淵源頗深,我想這其中必然有所關聯。”
無缺贊賞地點點頭,“沒錯,留下藏寶圖的人,正是你的父親。我從師父手中繼承藏寶圖時,見過你父親的畫像,你和令尊長得很像。”
說完,他便起身離去。薛易潇坐在原地,陷入沉思,他的父親為何要留下藏寶圖?這藏寶圖和他的死亡有什麽關聯嗎?他是早就預料到自己将會被殺害嗎?
薛易潇撐住頭,各種思緒纏繞在心頭,弄得他煩躁不已。
恰在此時,躺在床上的陵柏又咳嗽起來。他忙上前查看,見陵柏還在夢中,只是嗓子不适,咳嗽幾聲。
他松了口氣,試了試陵柏的脈象,感受到脈象比較穩定,放下心來。北疆的大夫開的藥很有用。
薛易潇坐在床邊,看着陵柏的睡顏,不由跑掉腦子裏煩悶的思想,爬上床,鑽進被子裏,将陵柏摟在懷裏。
“叩叩叩”
房門被敲響,江慎站在門外,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動身去那裏?”
薛易潇聞着陵柏身上帶着的藥草的香氣,回道:“等到陵柏身子好了,我就過去。”
門外沒了回應,薛易潇等了一會兒确定江慎是已經回去了,這才抱着陵柏閉上眼休息。這幾日日夜兼程,他也沒來及休息。
過了幾日,陵柏的身體已經漸漸康複了。薛易潇帶着他在城中逛了逛,四處都看看,希望他不要太過有壓力。
陵柏知道蘇裘過世對薛易潇的打擊,也樂得陪他逛逛。
這日薛易潇帶着陵柏去看北疆的一場擂臺。這場擂臺其實很簡單,比武招親,誰贏了誰就能娶到嬌妻。只是要求比賽的手段必須光明正大,不然就作廢成績。
比試的人都遵守規則,各個都你來我往打起來,但是也都點到為止。看得薛易潇和陵柏都開心,
薛易潇看陵柏放松下來了,才道:“陵柏,明日我要去闖一闖那個奇怪的機關陣了,有些危險。你暫時待在無缺公子的府上,江慎也會在那裏。”
陵柏怔愣地看着他,随後笑起來,“好,公子記得不要太勉強,如果闖不過去就不要去闖了。可能那機關陣也沒那麽重要,公子這麽聰明,用別的線索,一樣能解開謎題。”
薛易潇笑着應下來,“那當然,你家公子可是天下武林都公認的奇才。”
兩人正說着話,前面擂臺都然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随即揚起一片沙塵。
薛易潇忙幫陵柏掩住口鼻,帶着他掠出人群,離得遠些去看。
等到沙塵散去,薛易潇才發現,原本的擂臺已經被打壞了。幾個彪形大漢正站在擂臺邊,有兩個還按住了舉辦擂臺的那位老丈人的肩膀。
一個胖胖的人影從壯漢身後擠出來,搖着扇子,故作潇灑道:“老丈人好啊。”
那位老伯頓時氣得瞪大了眼,“你不要亂叫,我說了,我的女兒不會嫁給你這個人渣的。”
那個胖子“唉”了一聲,咬着扇子直起身,看向四周,“你這辦這個擂臺有什麽用?請來的這些人,還不是都敗在我手底下這些人手裏。”
老伯頓時氣得要吐血一樣。薛易潇摟着陵柏站在不遠處,皺起眉,對這種人很是不屑。
陵柏也瞧不起那個胖子,對薛易潇道:“滿是沙塵的地方,他還扇扇子,他是不是傻啊?”
薛易潇看看自己手裏的扇子,默默收了起來,挺直腰背應和道:“是啊,感觸這種事,可能真是個傻子吧。”
陵柏自然看到他藏扇子的動作了,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又憋住,“所以工資快去給他一點教訓吧,這種人渣,留着做什麽?”
“得令。”薛易潇将陵柏放在茶篷下,飛身掠進人群中,幾招制服了大漢,随後一腳将那個胖子踹翻在地。
他笑着看着摔在地上,爬不起來的人,“既然沒能耐就不要學別人強搶民女。”
“你你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薛易潇雙手環胸,露出無辜的表情,“不好意思,我是從中原來的,我還真不認識你。”
那人頓時氣得咬牙,恨不得咬死薛易潇,“你站在這裏別動,很快就有人來将你大卸八塊!”
他話音一落,薛易潇就感受到一股極強的內力襲來。他眉頭一皺,反手正面接住對方的一掌。
兩掌相對,薛易潇和對方都各自被反沖的後退三步。
薛易潇神色凝重起來,對面的人不是好惹的。對面的是個老者,方才的一掌也試探了薛易潇一番,他也知曉薛易潇這個年輕人還是不招惹的好。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之時,一個小轎慢悠悠地晃蕩過來,轎簾一掀,無缺從中走了下來。銀色的梅花頭飾唉陽光下折射出數道光芒。
無缺這次沒有裹着鬥篷,而是穿着一身紫色華服。他笑着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道:“不知幾位是有什麽誤會嗎?這位是我請來的客人,有何事同我說也是一樣的。”
好不容易站起來的胖子,手一伸,指着無缺就要大罵薛易潇的罪狀。然而他身旁的那位老者卻猛地一揮袖,封住他的穴位,使他說不出話來。
老者對着無缺微微弓腰,拱手道:“我家公子不懂事,鬧了笑話,給諸位添麻煩了。我這就帶他回去,還望諸位不要在意。”
無缺笑着擺擺手,“您言重了,請。”
老者有鞠了個躬,帶着那個男子轉身離開了。
薛易潇見解決了問題,回頭看了眼陵柏,确認他老實地呆在原地,才松了口氣。
那個男人恨恨地望着薛易潇,又望向陵柏。頓時明白過來兩人的關系,惡心的皺起眉,随即他卻想起了什麽,勾唇笑起來。
陵柏走回到薛易潇身邊,看着無缺道:“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無缺笑着擺擺手,“小事而已,不必介懷。倒是你們最近小心些,那位公子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他必定還要來找你們麻煩。”
薛易潇謝過他,無缺又接着道:“不過明日你就去機關陣了,陵柏待在我那裏,也沒什麽大問題。”
薛易潇點頭,謝過他,因為無缺不好久留,便道別分開了。
薛易潇看着周圍的滿地狼藉,玩得心情也被破壞了,幹脆就和陵柏打道回府。
江慎知道了這件事也提醒了一句,讓他們小心。
翌日清早,薛易潇準備好行裝,和陵柏一起下樓。
才走到樓下,突然一陣劍氣迎面襲來。
薛易潇急忙摟過陵柏,急急退回二樓。腰間的劍頓時出鞘,攔住對面的劍鋒。
他手一用力,揮劍将來人急退回一樓大堂,居高臨下俯視着來人。
“你是何人?我們有何仇怨?”
黑衣人聲音沙啞,像是被什麽割破了喉嚨,“無仇無怨,拿錢辦事而已。”
薛易潇馬上想到昨日的那人,正要上前應戰,就看見一個身影飛身而下,正是江慎。
薛易潇記起江慎之前說轉修劍法,如今正好是試探他劍法的時機,便收劍還鞘,站在一旁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