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風流的三十四天
“你和公子的事,公子已經全和我說了。”薛叔聲音軟和一點,“這事我該向你道歉。”
陵柏一驚,擡頭望向他,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我早就發現了公子有這苗頭,但是我無理的将一切硬算成你的過錯,甚至因此懲處你。”
陵柏張張口,卻沒說出話來。他覺得現在他或許應該說些好聽的,但是後背傷口愈合的微癢感卻讓他不知說什麽。
薛叔站起身,瞄了眼他手腕上的镯子,“我道歉是我應該的,你不要有負擔,你本就沒有原諒的理由。這件事公子一直是不知情的,我希望你不要遷怒于他,能真正和他長相厮守。”
陵柏抿唇,點點頭。薛叔繼續道:“至于的身體,我會盡量找出方法的。”
他話音才落,就看到薛易潇急匆匆地跑過來,好像生怕薛叔對陵柏做什麽。薛叔冷哼一聲,“你賬簿看完了嗎?今天沒看完不要想出門。”
薛易潇随意地應了兩聲,帶着陵柏往外走,“這就去看,我們走了。”
等到一出了薛叔的視線,薛易潇馬上緊張地看着陵柏,“怎麽樣?薛叔有沒有罵你?”
陵柏搖搖頭,将手伸到他眼前,“沒說什麽,反而給了我這個。”
薛易潇看了一眼,臉上滿是笑意,“這可是家傳寶,都是給兒媳婦的,你戴了,就要嫁給我了。”
陵柏“哦”了一聲,也沒說同意不同意,只是是用手輕輕撥着镯子,“這镯子好像是女式的,我戴着挺奇怪的。”
薛易潇睜眼說瞎話,“奇怪嗎?這不挺好看的?不信你去問莊子上的人。”
陵柏臉色微紅,他哪裏好意思跑出去問,阿拽拽袖子将镯子擋起來了。
薛易潇戴着他回了主院,先是去洗漱一番,剛才出來匆忙,沒顧上。洗漱完,用了早飯,才讓人搬了凳子來。陵柏坐在案旁看話本,薛易潇批賬簿。
陵柏看看天,有些失落,“昨天還說要早起看賬簿的,中午出門的,這下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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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易潇一目十行,看賬簿的速度變得飛快,“沒事沒事,中午用了午膳再去,我能看完。”
陵柏答應一聲,一手撥弄着镯子,一邊看話本。薛易潇百忙之中擡頭瞄了他一眼,笑着又埋下頭。
果然等到了午膳的時候,薛易潇看完了賬簿,不過手翻書頁翻得發酸,趴在陵柏身上讓他按按。
陵柏知道他就是撒個嬌,随手按了兩下,催着薛易潇用了午膳。
用完飯,薛易潇讓人拉來兩匹馬,和陵柏一人一匹,帶着他去了許諾好的小莊子上。陵柏和他一路說說笑笑,到了處小斷崖。
陵柏正奇怪着,就被薛易潇拉下馬。走到斷崖處,陵柏才震驚地發現,這處斷崖高度并不算高,還有一段緩坡,崖下是大片大片的滿天星,風一吹,便帶起一片花瓣。
薛易潇看他愣在原地,突然抱着他的腰,跳下緩坡,沿着緩坡一路滑下去。陵柏最初沒防備的時候吓得叫出了聲,後面便高興地笑起來。
滑到低端,薛易潇抱着陵柏,笑道:“還想不想玩?”
“想。”
陵柏說完,薛易潇就抱起他,施展輕功飛上去,再次順着緩坡,從草上滑下來。
來來回回玩了數次,陵柏笑得臉疼。薛易潇給他揉揉臉,拉着他站起來,往花叢裏跑,“走,帶你捉螞蚱去。”
陵柏跟在薛易潇身後,兩人好似又回到以前十一二歲的時候,玩得不亦樂乎。直玩到傍晚,陵柏實在累得走不動了,跟着薛易潇仰躺在草地上,粗喘着起看晚霞。
薛易潇躺在地上,伸手指着天上的雲道:“你看那個像不像匹馬?那是船……”
陵柏笑着笑着發現薛易潇離他愈來愈近,他望着薛易潇不斷開合的嘴唇,咽了口唾沫。薛易潇不知又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雲,眼睛都笑完了,眼睫毛也跟着動起來,像是撓在陵柏心上。
陵柏像是鬼迷心竅一樣,湊上前,吻住了薛易潇的唇。
薛易潇本來指着雲的手頓時一僵,随即猛地一翻身将陵柏壓在身下,像是饑餓的野狼咬住了獵物,死死不肯松口。
陵柏喘着粗氣,微微曲起腿,手不老實地鑽進薛易潇的衣服,貼着他的胸膛一陣亂摸。薛易潇越摸越火起,手開始脫陵柏衣服。
陵柏陡然驚醒,用腿抵住他,面紅耳赤道:“這……這是在外面。”
薛易潇喘了兩口氣,貼近他的臉,“半個月了。”
陵柏奇怪地歪了下頭,薛易潇按住他曲起的腿的膝蓋,“距離你中藥哪次都半個月了,你不覺得現在有些強人所難嗎?”
陵柏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那……那也不行,現在是在外面。”
薛易潇趴在他身上,“外面才沒人,回家府裏都是人。”
陵柏還要掙紮,但很快就變了聲了。
晚霞灑在兩人身上,給他們染上一層金光,但很快天上便飄過一朵雲,将這光遮了去,仔細看這雲,倒像是河蟹的形狀。
·
夜間,莊子裏漸漸起了層薄薄的霧,薛叔正擔心薛易潇怎麽還不回來,就聽到夜色裏傳來馬蹄的聲音。
他眯着眼看了看,果然是薛易潇,只是一匹馬空着。陵柏則坐在薛易潇身前,看到薛叔才急忙挺直腰背。
薛叔瞄了兩人一眼,淡淡道:“沒用晚飯吧,多大的人了,玩起來也不知道看看回來的時間。”
陵柏聞言,臉又紅了,站到一旁不說話。薛易潇摟着陵柏的腰,笑着認錯,“是我拖着陵柏玩的太兇了。;累得他都不想騎馬了,這麽晚了,我們洗個澡,吃個晚飯就睡覺了。薛叔也早點休息。”
薛叔點點頭,看到他平安回來,拄着拐杖回去了。
陵柏等薛叔一走,身體頓時放松下來,腿一軟,險些跌倒。
薛易潇忙接着他,将人攔腰抱起,“累了吧,我帶你回去。”
說着抱着陵柏回到主院,先讓人燒了洗澡水來。陵柏別扭地坐在軟墊上,看着裝滿熱水的浴桶,警惕地盯着薛易潇,“你不能再亂來了。”
薛易潇馬上點頭,信誓旦旦地保證,就差對天發誓了。陵柏這才猶豫着褪了衣服進了浴桶,卻沒看到薛易潇盯着他後背,雙眼直泛綠光。
薛易潇回來的時候,廚房就開始熱飯菜,結果等了好久才等到人來傳。衆人雖然奇怪薛易潇這澡洗得久,但也沒說什麽。
等到飯菜擺好了,薛易潇才将窩在被子裏的陵柏挖出來,抱到桌子邊,拿起筷子要喂他。
陵柏縮了縮,搖搖頭道:“放我下來,我自己吃。”
薛易潇笑得極其溫柔,“可是你身體不舒服。”
陵柏瞪了他一眼,這是誰害得?說了不亂來,倒真是規規矩矩地按照順序慢慢來,還真是沒亂!來!
在陵柏的頑強抗争下,薛易潇總算是放棄了喂飯的想法,将他燒好放在一旁。
陵柏埋着頭吃飯,薛易潇笑着看他,突然想起來什麽,開口道:“陵柏現在能和我成親了嗎?我們什麽時候辦酒宴?”
陵柏被嗆了一下,低頭道:“我怎麽知道,這個不都是要算命先生算的嗎?”
薛易潇也突然想起這茬,他只想着快點成親,把這茬忘記了。他支着下巴道:“那明日我去和薛叔說了,讓他選個日子。”
陵柏含糊地“嗯”了聲,耳朵都紅透了,看得薛易潇眼睛又亮了亮。他看看陵柏的身子,舔舔嘴唇,不急,陵柏身子不好,明天再說。
第二天薛叔聽說薛易潇想選日子的時候,又冷哼一聲,“這就急得想什麽一樣,真是。”
他嘆口氣,但還是讓人去請風水先生。他将薛易潇的生辰八字寫在紙上,停了下來,“陵柏的生辰怎麽寫?”
“就寫我抱他回來的日子。”薛易潇直接拿起筆,寫下個時辰,“我遇到他的時候,就是這個時辰。”
薛叔點點頭,去和風水先生敲定日子去了。薛易潇急不可耐,也跟着跑去,被薛叔又訓了一通。
風水先生看了眼生辰,和薛叔商量了一會兒。薛叔轉頭跟薛易潇道:“我覺得還是選開春的日子好,正好今天老爺夫人祭日的時候,我去和他們說說,提醒他們來看看。”
薛易潇看着薛叔渾濁的眼,點了點頭。上雖然他想早點成親,但是薛叔的提議他也很是動心,總要讓爹娘見了媳婦才行。
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冬天悄然而至,清早的時候,陵柏一拉開門就看到一院子的雪,高興地跑回去,叫醒了薛易潇。
薛易潇親了他一口,摟着他道:“昨晚開始下的,夜裏突然下大了。想玩雪嗎?”
陵柏點點頭,拉着薛易潇在院子裏滾了兩個大大的雪球,邊滾還邊打雪仗,等到滾好雪球,兩人身上的棉衣已經濕透了。
恰巧此時,薛叔來找薛易潇談事,看着兩人濕透的衣服,又是劈頭蓋臉一頓訓。陵柏和薛易潇灰溜溜地鑽回屋子裏,換上幹淨衣服。
薛易潇去正廳和幾個客人談了談今年降雪,給莊子上人發炭等等的瑣事。陵柏一人待着無聊,索性跑去廚房煮茶去了。他還記得薛易潇最喜歡的幾樣吃食。
薛易潇回來沒見着人,聽了其餘幾個下人說陵柏在煮茶,也就樂得在院子裏等。他折了根枯枝,在院子裏比劃起來。
天上又下起了小雪,薛易潇樹枝揮舞間,帶動着雪花飄動的方向,漸漸入了迷,仿佛手中真拿得是劍,雪雖劍動,劍随雪行。
陵柏端着茶盤,看着薛易潇舞劍,笑着蹲在一旁看。等到薛易潇停下,馬上将手中的茶盞遞上去。
薛易潇看着裹着披風的陵柏,趕快将人牽到廊下,将他肩膀上的雪拍去,拉着他坐到凳子上。
薛易潇喝着茶,看着雪,突然誰對陵柏道:“你知道你為什麽叫陵柏嗎?”
陵柏一愣,這個問題他倒從來沒想過,“為什麽?”
“因為我撿到你的時候,你就在我娘墳前的柏樹底下,當時你特別小,天很冷,你凍得都不會哭了。”
那時候薛易潇也不過五歲,一個幾歲的小童,正是思念母親的時候,所以他趁着夜色,一個人跑到了秦父秦母的墳前,說是墳也不過是個衣冠冢。
薛易潇別的不知道,但是每次祭拜都看人帶了飯菜,也就帶了個食盒。他一邊擺菜,一邊嗚嗚地哭。他哭着哭着,聽到另一陣極輕抵哭聲從墳裏傳出來。
薛易潇初生牛犢不怕虎,不僅不怕,還一抹眼淚,繞着墳找起來。還真讓他在墳後找到個渾身凍得發青的小嬰兒。
薛易潇将嬰兒抱在懷裏,感受到他冰涼的身體,突然跑向食盒,将嬰兒放進去,蓋上盒子,飛快往家跑。
那天雪夜的時候,薛叔拉開門,就看到上臉上身上都磕破了的薛易潇,捧着手裏的食盒,“我能養他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結束,這章溫馨點,接下來準備開大了,你們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