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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胭脂從未見過謝留這樣的一面。

她總以為傻子好糊弄,不傻了的謝留也好糊弄。

可當她被摁在地上,正對着竹榻上的謝留時,她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能被他摁着頭賣力侍候。

就連嗆出了淚花,眼角透紅,祈求地看着他,謝留都沒有手軟留情。

他整張臉仿佛是被熏紅的,烏黑幽邃的眼珠氤氲濕潤,泛着一片水汽,因為此刻他好似神魂都不在位,嘴唇微張,頭皮麻到有種到達穹頂雲端的幻覺。

甚至沖鋒陷陣時的感覺都沒這麽利索過,曾經他想過,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回來的希望。

沒人知道他在戰場經歷過什麽,就像這可憎的女子在家安穩睡覺,與人莺聲說笑的時候,他不知道在哪個陣地厮殺。

刀劍無影,他又不是開始就什麽都會。

摸爬滾打,被人欺被人揍,當衆羞辱得頭破血流,只因他是個傻子,這些通通都是謝留不為人知的軍營過往,也是導致他而今這般喜怒無常,內心充滿陰鸷暴戾的緣由之一。

後來受得傷,傷到了頭顱,他便仿佛靈犀一開,七竅全通般什麽都過目不忘,學什麽都輕而易舉,讓人眼熱羨慕。

旁人都以為他次次的逢兇化吉,死裏逃生是他運氣好,殊不知那是他在抱着必須回去京都的信念才博得一線生機。

謝留:“我受了那麽多苦,每逢險境,到了生死關頭,想得最多的就是你。”

他悶哼着,摁着她的頭,面容看起來略帶痛苦,卻又含着一絲隐秘的情動,讓他睫毛輕顫,俊容宛如熟透的石榴,嗓音低沉隐忍而動人。

“你猜是為何?”

“不能活着見你一面,我怎能甘心。”

謝留猛地護住胭脂的臉頰,捏得她皺眉痛哼,“想咬我?我對你太客氣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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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勉強地搖頭,嗚咽着反駁。

她從沒被這樣粗魯地對待過,哪怕年少時勾着謝留一起耳鬓厮磨,他對她都是極致小心溫柔,帶着少年人獨有的愛慕呵護。

不像現在,她真正意識到男女之間力量上的懸殊。

作為成年男子許久的謝留,天性上對她有着壓倒性的征服與克制,哪怕之前她從未想過要求饒,實際上,她已經被這樣走火入魔般的謝留侵略到了內心深處。

不止無處可逃,更是想要就此投降認輸,說一句她錯了。

謝留為了不讓她咬到自己,捏着她的腮幫自給自足,一邊問:“我還沒問你,之前在酒家見了你那‘義兄’都說了些什麽。”

“他叫盛雲錦是不是?京都書院的學子,文質書生是吧!”

“賤婦,你喜歡那樣的?”

還沒說幾句,謝留就像不高興了,臉色難看起來,陰陽怪氣地鄙夷,“在戰場,這種讀書人只會被吓得尿褲子,他能給你什麽?”

此時胭脂身處水深火熱的境地,發聲都艱難,更何況同他解釋狡辯。

她已被迫顯露出半絲癡态,秋日氣爽,人都添厚了一點衣裳,她卻香肩半露,額頭粘粘了不少濕漉漉的發絲,好像和謝留一樣很熱似的。

謝留感覺到她的順從軟化,眸光陰晴不定地掃瞄幾眼,難得憐香惜玉,半帶柔情地摸了摸胭脂的臉頰。

指頭還在她下巴處,仿如撫貓般撓了撓。

胭脂不由自主地擡着下巴往下湊,似乎想讓他多撓幾下。

謝留富有興趣,啞聲而又玩味地道:“要不,你我就在這幕天席地把堂拜了吧,免得浪費這好光好景。怎麽樣?”

他這樣說,就跟真的要征詢胭脂意見一樣。

只要她同意,謝留當下就不會讓她走出這個院子半步。

事實上,她早已為魚肉,任其刀俎了。

謝留初始在她那發洩了一回,眼神深沉,動作輕佻地抹掉她嘴邊的痕跡,彼時胭脂已經褪去了鞋履,衣裳亂糟糟地不再整齊。

她頭發披散,半遮着上身謝留所說的好光好景,皮白得像新做出來的豆腐,碰一下既軟又彈。

胭脂腦子俨然成了一團漿糊,既怕挨打,又隐隐渴望一點點疼痛加之在身上。

這種體驗是新奇的,她沒辦法說,但是這樣危險強勢的謝留讓她感到微微着迷。

她對男子,向來是尋常無用的瞧不上,喜歡盛雲錦那是因為有打小的情誼在,又見他衣着風光,有才學有前途,生得又一表人才。

但謝留和他完全不一樣,他有時說話帶着軍營裏的放肆粗魯,有時笑得風流多情,卻始終流淌着一股純粹渾然的雄性氣概。

他讓胭脂在他完全的鎮壓之下不僅生不起一絲反抗之意,還想随他任意擺布。

慕強乃是天性,只是她怎麽會對着謝留想要服軟呢。

她出神太久,謝留不悅的皺起眉頭猛然一把将她拖上竹榻,突然的騰空讓胭脂驚訝地勾住他的脖頸,軟綿地嬌呼一聲,“謝靈官。”

謝留嗤弄地問:“你在想誰?想你那個義兄?想他這麽搬弄你?”

他力氣有所收斂,卻依舊很猛地拍了她一下。

胭脂捂着被打處,嫣紅着小臉說沒有,由于聲量小了,謝留沒太聽清,亦或是他覺得聽錯了,“什麽。”

“想……”

“想的是你。”

“唬我?”他根本不會信,只是睜眼警惕地瞪着她被緋色渲染的面龐。

欲望之下人最誠實,胭脂忠于自我,腦子一片亂麻,卻無比真實地急忙說:“真的,是真的……”

她把謝留的手放到火熱的心口上,“你摸,你摸摸,都是因着你,才跳得那麽厲害的。”

“胡說,不知廉恥。”

“你要信我,謝靈官,你一定要信我!”

她緊緊握着他的手,秋水如泓的雙瞳那麽熾熱真誠地望着他,緊張的呼吸急促,胸脯不定起伏,徐徐蜜語:“今個兒在這,就這麽玩玩就好,等到了洞房夜裏,我就把自己給你。”

她肯定又在騙他了,花言巧語,哄得他找不着北。

謝留情緒沉澱下來,眼神複雜黢黑。

胭脂沒聽到他說好還是不好,因為謝留換了種方式來表達自己是否妥協。

他掂量着她最像豆腐般的地方,用着深沉而冷靜的語氣,說着最搔人心癢羞臊的話語,“這比你以前大多了,跟壽桃比,你覺得是你的好看,還是它的好看?”

“當然是我的……好看了。”

她跪坐他身前,眼眸低垂,一臉嬌羞。

謝留最見不得她這種百般勾人厚顏無恥的樣子,內心生出一股淩.虐的沖動,“給我過來。”

胭脂感到危險又刺激地舔了舔嘴皮,剛要湊近,謝留就已經出手把她拽向自己。

就像歡喜佛的坐下聖女,同他纏坐在一塊,謝留在吃她的嘴,胭脂想叫他輕點,可很快她就被謝留傳染得像只飛蛾,撞入跟前灼燒的烈火。

是情難自禁,也是舊情複燃。

當日胭脂同謝留回府晚了,謝愠擔心他們是出了什麽事,在前庭逗留了一趟又一趟。

府裏燈籠高高亮起,一片輝煌。

胭脂跟個螃蟹似的,走在謝留身後,對方僅施舍了一根指頭給她勾着,俊眉修目,薄唇輕抿,身姿修長得好似被滋養餍足過的松柏,清棱挺秀,風姿奪目。

謝愠個矮,胭脂被謝留擋去大半,他看不到她的情況,幹脆爬到石桌上站着,藉着燈籠裏的光亮将他們觀察打量,“阿兄,怎麽這會才回來?她怎麽了?”

謝愠始終沒叫過胭脂嫂嫂,他好像叫不大出口,老是“她”啊“她”的。

謝留回了個半個頭,餘光瞥着她。

胭脂跟他對上目光,嘴唇破皮,一雙媚眼含嬌帶嗔地掃過,看他怎麽跟謝愠解釋他是怎麽把她弄成這副樣子的。

謝留受到胭脂調情般的挑釁,巋然道:“被我收拾的。”

謝愠大吃一驚。

胭脂臊意上頭,忍不住擰了謝留手腕一下,被他眼睛駭然地盯着,她扭頭想沖謝愠說點什麽,“你少問啦,跟你沒幹系……”

話音漸斷,她人被謝留帶走了。

晚風中飄來二人的竊竊私語,其中充斥着謝留對胭脂的訓斥,“少再賣弄風騷。”

“我哪有,就是有那也只對你嘛。”

“謝愠面前不許提我倆的事。”

“什麽事?你把我腿心都快磨壞的事嗎?”

“嗤,賤婦。回房再教訓你。”

“……”

謝愠立在石桌上呆愣愣地望着,好親密……這兩人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那樣形影不離。

酒家裏,見過胭脂一面的盛雲錦,總是對今日的事感到心神不寧。

夜裏驟然烏雲密布,狂風大作,下起滂沱暴雨。

因好不容易考完院試,放縱一回的盛雲錦沒有随其他人回書院去,他在京都有座私宅,平日不在書院就會住在那邊去。

在雨聲不停敲打門窗下,不得安寝的盛雲錦終于忍不住翻身坐起,“來人!”

胭脂要同謝留拜堂成親的事始終是他心裏的一根刺。

他陰着臉對守夜的随從道:“安排下去,替我将她約出來,我要再見她一面。”

胭脂吃驚地看着不知什麽時候被盛雲錦買通的下人。

對方好在是尋了由頭過來的,見婢女小菊在給她捶腿按腳,沒有立馬說明來意,反而趁小菊不注意,拿出個熟悉的玉佩在她眼前一晃,讓她知道他是誰的人。

打發走小菊後,胭脂神情頗為凝重地問:“他派你來的?”

下人:“是盛……”

胭脂趕忙讓他打住,“好了我知道了。”

府裏安靜,謝留回來帶了一堆金銀財寶,他作為千戶又有軍饷俸祿,家中富足,已經沒有讓她再去開那間糕點鋪子。

胭脂為了之後的成親儀式,也不曾多出去走動,主要是她去哪兒身邊的婢女都會跟着她。

話聲停頓片刻,她終于鼓起勇氣道:“他讓你傳話來的?他想做什麽。”

“夫人,郎君想見你。”

許是因為上回商議得太過匆忙,盛雲錦未能穩固胭脂的決心,同時又不願看到她跟謝留在一起,于是這回這一面,是為了舊事重提來的。

二人約在了盛雲錦的私宅相見,兩個婢女則被她安排了由頭先打發了,然後趁她們不注意,偷偷出了謝府。

見到盛雲錦後,胭脂心中恍惚對他有了一道隔閡,莫名的居然沒有以前那種雀躍的歡喜之意。

大概是從他說出不能提前接她走開始起,而今只覺得惆悵憋悶更多。

未免讓盛雲錦發覺她異樣的苗頭,胭脂掩飾地背過身去,擰着帕子:“找我出來做什麽,你可知我是背着多麽大的風險才過來的。你有話快說,別耽擱。”

盛雲錦本想着那日對她态度不好,還想挽救一番,但胭脂好似很怕她出來的事被謝留發現,時時刻刻地催促他快些。

她左一個“夫君”,又一個“夫君”,聽得盛雲錦根本維持不下好臉色,“夠了。你這麽親熱地叫他,是想和他再續前緣?”

胭脂想起在酒家裏,一幫京都書院的學子中混進來一個年輕女子,她恍惚想起盛雲錦提過,他們書院有位山長的女兒,年紀與她相仿。

想必就是她見到過的那個,面對盛雲錦的質問,她眼眸微暗,斂去些許複雜的情緒,淡聲道:“可是我們本來就是夫妻,要是沒有你提醒我當年那些事,可能我會和他一直過下去,也不會有後來這些糟心事。”

盛雲錦不可置信地問:“你這是在怪我?”

胭脂張嘴柔柔地笑了笑,“我怪你什麽?我是怪我自己,出生不好,運氣不好。”

下一刻,她被盛雲錦扭轉過身,他的臉離得太近,竟叫胭脂一時無法适應,還會無意中拿一個人同他做比較。

謝留那雙透着鋒利之意的桃花眼明顯更會穿透人心。

盛雲錦不知發現了什麽,手碰到了她領口的衣襟,“這是什麽?”

胭脂吓了一跳,猛然拽回衣角,緊張的後退兩步。

盛雲錦看她的眼神象征着不潔,“你叫他碰你了?你給他碰了?”

他不看不知道,一看撥開衣襟,胭脂的脖頸往下處,盡數都是泛着淤血的深色痕跡,明眼人都知道是在男歡女愛中被弄出來的!

胭脂一經被發現,從開始的心虛慌亂,到這時逐漸平定下來了。

大概是沒想與盛雲錦鬧掰,更沒到撕破臉皮的程度,于是咬着唇,什麽也不打算解釋,就任由他去猜測。

“是不是他強迫的你?”

“……”

胭脂沉默不語,手心裏的帕子翻來覆去地絞在一起,體現了她此刻煩亂的心緒。

盛雲錦當她是受了委屈才不好意思說,他自個兒的面上已然浮現一片通紅,是被胭脂身上的痕跡氣出來的。

他們自小青梅竹馬,姓謝的當初還不知道在哪。

要說盛雲錦對胭脂沒有半點歡喜,那絕無可能,他要是不喜歡她,就不會在重逢後使出這樣一種毒計離間她跟謝留。

喜歡占一半,恨意占一半。

如今鸠占鵲巢的鸠,反被趕出去的鵲重新飛回來反擊,不亞于是在當頭挑釁。

“一個卑鄙罪臣之子……”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胭脂聽他反覆咬牙念叨重複這句,心裏慌慌的。

“不能就這麽放過他——”

胭脂渾身一震,“你要做什麽。”

盛雲錦剛剛還憤怒到通紅的臉面這時恢複了常色,只是氣息依舊不穩,他長吐一口濁氣,扣住她的手,“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本就有婚約在身,要不是多年前他家害得你家破人亡,這時你也是高門大戶人家的女兒。”

“當初他沒死成,這回總不能讓他逃過去,他總不會次次運氣都這麽好吧?”

“胭脂,你難道憑參軍那一次,就忘記了這個血海深仇嗎。”

謝留生父謝懷拙遇害那年,同月謝家被抄,胭脂一家也被牽連,幸得她母親生前被人托福給陪嫁婢女外出,才逃脫一劫。

此後颠沛流離,直到進了謝家的門,給謝留做上童養媳。

無力撫養照顧她,患上重病的陪嫁婢女臨終前還要拖着垮掉的身子,跪在她跟前把胭脂當做了她的母親,哭泣自責。

為奴者,遇上良主,有幸将她當做家裏人,即使身份為婢也不曾打罵苛責。

她們本是主仆利益共同體,仆為主盡忠,是她們是使命,現下卻完不成了。

不久後,陪嫁婢女撒手人寰。

胭脂輾轉成了謝家婦,也真正意義上成了一個在這世間沒有任何血親的孤家寡人。

“夫人呢。”

晚秋天陰,落了一夜雨的庭院地面上還積蓄着一小灘的雨水。

暮色昏沉,烏雲聚攏,又似要有一陣好落的跡象,此時謝留官袍上已經出現了被暈染的深淺不一的細細水跡。

小菊同小荷面面相觑,二女才十來歲,發現夫人不見了,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被郎君的氣勢震懾得面色發白,都要吓哭的樣子。

“夫,夫人她……”小菊結結巴巴地回想着夫人今日的舉動,朦胧的淚眼迷糊地發現郎君來找夫人,手裏還帶了一樣東西。

只是沒見到人,在與她們說話之際,又塞回到他懷裏衣襟裏去了。

謝留聽兩個小丫頭說不出所以然,許是仆随嬌氣的主人,居然養出那麽膽小的性子,他也沒多少耐心等待。

更清楚她們懼他,幹脆不再問了,只吩咐一句,“拿把傘來。”

剛說完“夫人不見了”的小菊抽噎地仰頭,“郎君要去找夫人嗎?”

可是很快雨就要下大了。

謝留看了眼天色,不做多餘回應,冷漠嚴肅地擡起下巴:“取傘,快些。”

偌大的謝府,竟然也沒守住一個人。

就跟憑空失蹤一樣,叫人聞訊一驚,謝留拿到傘具,在雨中直接撐開就往外走。

天色暗沉,他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縱使目無表情,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此刻心情上的不悅。

對于不見的胭脂,謝留只有一個猜測。

也許不是失蹤,是她跑了。

然而剛出謝府不久,一道走在巷子邊被淋濕的身影迎面将他叫住,“夫君。”

管家帶着下人追上來,“郎君,夫人找着了嗎?”

胭脂吃愣地望着眼前陣仗聲勢浩大的一幕,尤其是帶頭撐傘的謝留,他方才步履匆匆,身形急切,不顧地上雨水就大步走出來,像有什麽急事要辦。

原來是因為發現她不在府裏,出于擔憂才來找她的嗎?

她喊他一聲謝留不應。

胭脂自發靠近,就在一步之遙的距離,謝留在傘下,她在雨中。

一黑一青,在朦胧細雨中默默對峙。

誤以為她是跑了的謝留直勾勾地盯着她,始終不曾上前,“怎麽又回來了?”

他心裏還沒打消那一猜測。

仿佛覺得,她就應該要走,不會永久留在謝家,留在他身邊。

胭脂小小“啊”了聲,猶豫着似乎不知道怎麽說。

謝留跟那等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的人一般,等不到自己想要的回應,幾乎轉頭就走。

胭脂赫然一愣,然後立馬對着他的背影大聲道:“因為舍不得你!”

謝留背影一頓。

後面下人非常有眼色的悄聲你拉我扯的率先進門。

胭脂追上來,謝留聽到她的腳步聲,剛好到他身後時張嘴道:“你總是花言巧語,任誰都分辨不清裏頭是否有一絲的真心。”

胭脂看不到他的神情,卻能聽出他沉聲話語裏的指責。

她本該像以往那樣,沒心沒肺,亦或者覺得無所謂地随聲附和,但是沉悶陰郁的天色,恰好印證了彼此的關系。

時陰時晴,還有暴風陰雨,脆弱得不堪一擊。

雨中背對她的謝留哪怕說着不喜歡她了,卻還是要打把傘出來找她,那傘未必是給他自己撐的,但胭脂肯定有她的一份。

他指責的話裏似乎還掩藏着一絲謹慎,失落又有點委屈,不看她應該是不想讓她發現任何情緒上的端倪。

胭脂一步步靠近,直到到了謝留傘下,那裏剛好空下一個人的位置。

而謝留的兩邊肩頭和頭頂,已經被雨滴洗禮。

胭脂把頭靠到他背上,不管謝留聽不聽得到,微弱道:“我不是回來了嗎?不管我走多遠,你就當,我只是出去玩玩了。我還是會找到回家的路,回來見你的。”

不知道她這話裏有幾分誠意。

謝留嘲諷勾起唇角,胭脂正等他問自己去哪兒了,謝留側頭面貌平淡地看她一眼,把傘給她一個,“進去。”

這事就算這麽過去了?

胭脂梳洗過後,在房裏由着小丫頭伺候擦拭濕發,一個為她端來驅寒的湯。

待到身子一暖,她才想起來,“郎君呢,他也沐浴過了吧?姜湯給他送去一碗沒有。”

“有的夫人。”

“那就好。”

胭脂難得關懷一回,不想小荷突然苦着臉道:“夫人今日突然不見,快吓死我們了,郎君問起,都不知道怎麽說。”

胭脂想到把兩個比謝愠年紀還小的丫頭吓着,也有些不好意思,“怎麽樣,郎君責怪你們沒有?”

“沒有,對了夫人,郎君今天帶回來這個,讓奴婢轉交給你。”

“是什麽?”

小荷從鏡臺處翻出一個盒子,打開後捧到詫異中的胭脂面前,“郎君說以前夫人戴的簪子,他曾說過成色不好,自此就不見夫人再戴過,那支簪子也不見了。這支比當初那支要好,就當是一點補償……”

何止是好呢。

不像是新做出來的,反而是像遺留下來的孤品,也不知謝留是從哪兒弄來的。

胭脂把它拿出來,愛不釋手地放到燭燈下仔細觀察,就在末尾發現了一行小字:贈長媳懷拙之妻,瑜君,康安。

長媳懷拙之妻……她愕然怔住,那是謝留的母親,她手裏拿的就是她的遺物。

如此貴重,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找回來。

可是把這麽貴重的東西給她,這又是?

猶如定身般,胭脂拿着遺物靜靜地出神良久。

只是瞧不上她戴那等劣質的頭飾,一支普通成色的簪子就能被人哄走,謝留送出遺物的初衷,不過是這麽想的罷了。

但當拜堂成親這日,胭脂穿着喜服,頭上多留了一個位置給他母親的遺物,叫一眼看到發簪的謝留還是不免愣然。

庭院裏鑼鼓震天,謝府張燈結彩,賓客多如江鯉。

好多人胭脂都不認識,一眼掃過去,絕大多數穿着官袍,不是謝留的同僚就是下屬,與他最親近的幾位軍營裏的兄弟更在其中,與今日的新郎堂而皇之地站在一塊,像是賀喜又像是在撐腰。

拜過堂後胭脂與謝留就分開了,臨走前她環顧一周,陡然對上一雙來晚了的眼睛,盛雲錦的身影落在人群後面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胭脂嘴角邊喜氣的笑意漸漸凝固。

“夫人,回房吧,不多會郎君就會過來找你了。”

她一步三回頭,旁人都當她看的是應酬賓客的謝留,只有胭脂知道,她真正看的是誰。

那三次回首之後,她走的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沉更穩。

“靈官,祝你早日喜得貴子。”

“怎麽不是貴女?謝靈官,要是生個貴女出來,你我兩家結門親事怎麽樣啊。”

謝留應付着道喜的賓客,嘴上雖沒怎麽說,眉眼之間卻蘊藏着點點喜氣。

他一身喜服肩寬腿長,烏發黑眼,俊容氣度難以匹敵,人群中風采奪目。

盛雲錦走上前同他打招呼,“恭喜千戶大人,娶得我們胭脂這般的美嬌娘……”

謝留笑容一抿,回身目色淩厲地看向盛雲錦,明明是如此歡天喜地的場面,卻因為二人看清彼此眼中的敵意,變得詭谲怪異。

傍晚天黑,謝留在下人攙扶下被送進喜房。

胭脂在房裏蓋着蓋頭,等了他許久許久,聽見門口的動靜,本該松懈的姿态,一下變成了正襟危坐。

“放手。”

謝留:“我自己來,都出去。”

聽他聲音好似醉了,又好似殘留着幾分清醒。

下人怕他摔着,還多叮囑了句,謝留揮揮手直接将人都趕走。

門一關,房裏霎時清淨。

謝留面帶酒意,擡眼逡巡片刻,視線很快鎖定胭脂那道坐在榻上,靜靜等待他的正紅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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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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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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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