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登基大典在皇宮內,武林人士也不是朝廷大臣, 自然不可能進宮, 但是大典之後皇帝是要祭天的, 到時候守在皇城的江湖人和生活在皇城的百姓都可以看到皇帝的風姿。
雖然上輩子也當了一輩子的皇帝, 但是孟湘禾也是第一次舉行登基大典,一整套流程走下來,只有一個感覺,累。
繁瑣的儀式厚重的皇袍,等到大典結束,孟湘禾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想到後面還有祭天,孟湘禾有點頭疼。
“陛下。”
不知何時出現在殿內的薛恨水突然出聲,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陛下。
一陣微風乍起, 孟湘禾沖着隐在暗處的暗衛擺擺手, 暗衛這才又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薛恨水看着不遠處的孟湘禾,他知道,這短短的幾步距離對于他和對面的女帝來說,已經猶如天塹, 若是他敢再往前一步, 這裏隐藏的暗衛就會殺機畢露。
“你不是已經回歸江湖了?”
薛恨水沉默了一下,在孟湘禾登基之前他就已經請辭退出朝堂了,新任的女帝并沒有阻攔他,只是道“皇宮的生活确實不适合你。”
薛恨水太過肆意了,讓他做一個規規矩矩的侍衛,确實是很勉強對方。
“陛下, ”薛恨水眼光落在孟湘禾的臉上,這個行為對于現在已經是皇帝的對方來說,無疑是冒犯的“我來向陛下告別。”
孟湘禾微笑道“一路珍重。”
“陛下,後會無期。”
我的陛下,你希望有一個聽命于朝廷的順服的江湖,那麽,我就将這個江湖放在你的手上。
不久,薛恨水成為新一任武林盟主,統領江湖。
女帝祭天的時候,皇城堪稱萬人空巷,無數百姓守在禦駕即将經過的地方希望能一睹本朝第一位女帝的風采,當巍峨的儀仗走過,高高的禦辇上那個面容肅立的女子出現在衆人面前時,所有人都屏息了,一時之間,空氣似乎都是凝滞的。
一個華山派的小師弟呆愣愣的看着漸漸走遠的禦辇,不自覺的想要去追,被維持秩序的禁軍擋住了。
“師兄……那就是皇帝陛下嗎?”
這位師兄已經聽不到自己師弟的問話了,腦海裏都是剛剛的驚鴻一瞥。
這時候有人想起,女帝未登基的時候,封號其實是“傾城”。
——傾城,傾國。
“師兄,我可以留在皇城嗎?”小師弟雙眼放光“也許哪天陛下又出來祭天,或者微服私訪,我就可以再次看到陛下了!”
師兄狠狠拍了一下小師弟的頭“笨蛋!”
——“在這裏等有什麽用,不如去報名一下當個士兵啊!也許還能貼身保護陛下!”
“師兄說得對!”
就這樣,好幾個門派的中堅弟子都傳信回門派,表示自己要光宗耀祖去當兵士了,希望師門理解自己。
理解個大頭鬼啊!
門派掌門心裏都是日了狗了,這個女帝是有毒啊!
沒有人知道,女帝祭天的時候,人群中一個男子在看到禦辇上的人的面孔的時候,喃喃的叫了一聲“湘兒……”
“大河啊,別看了,快點快點,跟我回去,今天店裏忙得很……”
古禦河被人拽着,愣愣的拖走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不再是盟主,那就去找自己辜負了的那個女人,剩下的人生會好好補償她,不管她現在是什麽身份,都不會嫌棄她,會對她很好很好……
他走過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後來來到了皇城,在一家小店裏幫忙賺點錢,沒有想到,就在他快要放棄希望的時候,他再次見到了他的湘兒——傾城公主,新任女帝。
怎麽會?怎麽可能?
古禦河看了看自己落魄的樣子,曾經握劍的手現在在擦桌子端盤子,以前被人尊敬的盟主現在被客人呼來喝去,他愣了愣神,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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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禾,對不起,我……我不能違抗我的家庭,我們解除婚約吧。”
面前的英俊男子面色痛苦,一雙眼滿是深情的看着孟湘禾,但是孟湘禾知道,就在一個月之後,這位滿臉不舍的男人就會遇上一個真愛,自己則成為絆腳石。
那時候的“自己”聽到他這樣的話是怎麽說的來着?我不會放棄的?只要跟你在一起什麽都不重要?
可惜了,那個“孟湘禾”以為兩個人會突破家庭世俗的枷鎖,結果人家到手之後就翻臉不認賬,轉而尋找另一個真愛去了。
“好。”
聽到孟湘禾打斷回答,闫世俊愣了愣“你……你同意了?”
孟湘禾點頭“我們家已經破産了,你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闫世俊眼中含淚,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既然已經解除了婚約,孟湘禾也就告辭了,起身離開的時候,她看到了對面鏡子裏此時自己的模樣——纖細的身材,清淡如月的面孔,青色有些陳舊的旗袍。
民國時期,一個最好的時代,一個最壞的時代。
“孟湘禾”原本有一個富裕的家庭,一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夫,但是一夕之間,父親生意虧損,家裏随之破産,接受不了打擊的父親重病而亡,只剩下了母親和她自己。
兩個弱女子,在動蕩的舊時代大上海,能做什麽呢?
“孟湘禾”選擇向未婚夫求救,但是一向順從父母醫院的闫世俊并不可靠,他頂不住壓力,原本的信誓旦旦在重壓之下越來越脆弱,最後更是在一次酒會上移情別戀了一個才女。
孟湘禾笑笑,出門就被冷的一個哆嗦,為了在心愛的人面前更加美麗,這位出門的時候只穿了一件旗袍,連外套都沒有帶。
回到現在租住的地方,周月已經等在門口了,看到她回來連忙找了一件厚厚的毯子把她包起來“讓你穿件外衫出去,你偏不聽,要是生病了可怎麽辦好?”
現在孟家家徒四壁,租房子每個月就要四個大洋,那點可憐的家底也支撐不了多少時間了。
周月仔細打量了一下女兒的臉色“闫家……怎麽說的?”
孟湘禾輕巧的道“闫世俊已經跟我解除婚約了。”
周月臉色難看“闫家……這可如何是好……”
周月原本想着,只要闫世俊堅持,自己女兒能夠進闫家的門,就能過上好日子,自己就無所謂了,但是沒有想到,那個貌似對女兒深情不悔的闫家子竟然這麽不靠譜。
想想馬上要用完的銀錢,再看看自己女兒,周月咬咬牙“沒事,還有娘在呢,娘去找個地方當幫傭,再幫人洗洗衣服,日子總過得去!”
“娘,”孟湘禾拉住周月的手,這雙手原本保養細膩,這段日子下來,竟然有幾處已經被磨出血泡了“女兒好歹也讀過幾年書,自然有掙錢的法子。”
“你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麽法子?”說道讀書,周月更頭疼了,女兒還在念女中,因為沒有錢,連學校都不再去了。“要不,我先去借一點……你早早回學校上課,我也能放心點。”
孟湘禾卻笑笑“娘,你相信我。”
這是一個混亂的時代,有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政客,也有滿腔熱血勵志救國的義士,思想激流在這個時代翻卷碰撞,無數文人墨客以文字如刀希望喚醒世人,新思想的勃發,新文體的興起,都注定了這是一個不凡的時代。
這個時代,有着海納百川的胸懷氣魄,它能讓真正有才華的人綻放光芒。
只要有思想,有智慧,一張紙一支筆,就是無盡的財富。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要開始講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