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過了十多分鐘,還好,衛生間的窗戶沒有鎖,她拉開窗戶跳進去,在白『色』的磁磚地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唐缺。”
推開門,空曠的卧室裏,除了窗邊有些隐隐的光亮,一片漆黑。
床上沒有人,被子平整的放着,依然是早晨她整理好的模樣。
往前走了一步,腳下被硬硬的東西磕到,拾起一看,竟然是摔碎了的玻璃杯,繼續往前走,屋子裏的東西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臺燈,椅子,花瓶。。。
蘇離的心漸漸的往下沉,她不知道唐缺為什麽要把這些東西都摔了,但是,他那樣的人,如果不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不會做出這樣沖動的事情。
章節目錄 孩子般無助
終于,她找到了他,他縮在床下的角落裏,穿了件灰『色』的v領t恤,棉布長褲,光着腳踩在地板上,褲腿和衣角都濕了。
如果不是看到他額頭上那個十字架的紋身,她差點不敢相信,此時這個渾身散發着頹廢與恐懼的男人是唐缺。
蘇離站在那裏,忽然就失去了行走的能力,眼見着他蜷在角落裏,沒有了任何的防備,孤單無助的如孩童,她的眼淚情不自禁的滑落下來,一滴一滴的滾下臉龐,灼熱的滴在幹燥的地板上。
他究竟經歷過什麽,才會在打雷下雨的時候變成這樣,就連她站在他面前,他都像是完全不知道,如果現在有人要對他不利,他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這是他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
蘇離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聯想起這些,似乎,這是她的第一直覺。
突然,外面又是一聲驚雷,她想也不想的沖上去,一把将渾身發抖的唐缺摟進懷裏,她的身上是濕的,很冷,但他的身上更冷,她觸到他的手,像是死人的手,涼得讓人心寒。
她努力的将他的手放進自己的懷裏,想用體溫去把它溫熱。
他在此時擡起頭,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他似乎不認識她,看了很久。
“唐缺。”蘇離笑着喊他的名字,“我是小豬。”
他沒有動,依然在看她,眼光越發的渙散。
蘇離輕嘆一聲,重新摟住他,從床上拽下被子捂在他的身上,“唐缺,你冷不冷?”
他沒有回答,依靠在她的胸前,似乎是睡着了,他的呼吸很弱,弱到幾乎感覺不到,但是他依然有着強勁的心跳,好像在內心深處,他一直在與自己做着殘酷激烈的鬥争。
“唐缺,今天我看了一本畫冊,裏面的主人公是一只老鼠和一只鴨子,老鼠叫做米老鼠,鴨子叫做唐老鴨,我以後叫你唐老鴨好不好?”
明知道他聽不到,但蘇離依然在自言自語:“唐老鴨,唐老鴨,只有現在,我才敢這樣叫你,你知道你平時的樣子有多兇嗎。”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聲轟鳴,閃電不斷,他開始的時候還會發抖,但是随着兩人的體溫彼此溫暖着,她又低聲在他耳邊說話,漸漸地,他開始平靜下來,呼吸也慢慢平穩正常。
天亮的時候,蘇離保持着抱他的姿态,沉入夢鄉。
雨停了,豔陽高照,樹葉上的水滴保持着新鮮,悄悄的滑下葉片。
蘇離一覺醒來,感覺身下軟綿綿的,她睜開眼,對上白花花的天花板,再往四周一看,自己正置身在寬大的雙人床上,身上猶蓋着昨天夜裏的棉被。
掀開被角往裏瞅,頓時羞紅了臉,昨天的濕衣服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幹淨的男式襯衫,只系了一個的扣子穿着,春光畢『露』。
她急忙坐起來,将其餘的扣子全部扣上,因為緊張,手有些抖,最後一個,扣了很長時間。
屋子已經被打掃過了,重新恢複了幹淨整潔,仿佛昨天夜裏的事,是所有人的夢境,夢醒了,新的生活重新開始。
就連她自己都在懷疑,那真的不是一個夢嗎?夢裏孤獨無助的男人,像是烙印一樣刻在了她的心裏,讓她的身體某處,會有狠狠的疼痛。
章節目錄 阿離是誰
就連她自己都在懷疑,那真的不是一個夢嗎?夢裏孤獨無助的男人,像是烙印一樣刻在了她的心裏,讓她的身體某處,會有狠狠的疼痛。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唐缺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打着灰『色』的領帶,下面穿着黑『色』暗格西褲,襯着一雙長腿筆直修長。
他神采奕奕的樣子讓蘇離更加的不确定,甚至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是,她現在坐在他的床上,穿着他的衣服,這又怎麽解釋?
腦袋裏像是一團漿糊,攪拌不開,她心煩的抓着『亂』草一樣的頭發,直到唐缺走近,毫無架子的俯身問:“餓了嗎?要不要吃東西?”
這樣溫柔的語氣讓蘇離受寵若驚,急忙回答:“不餓。”
他點點頭,細長的手指滑過她因剛剛睡醒,而略顯紅潤的臉頰,聲音裏聽不出情緒,卻帶着種堅定:“你穿我的襯衫,很好看。”
蘇離下意識的用雙手擋住自己的身子,臉紅的像是火燒一樣。
他卻難得的笑了一下,唇角向上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不用遮了,我已經看過許多遍了。”
怕她還不夠羞躁,又補充一句:“身材不錯,應該是成年了。”
于是,蘇離鑽進被子,過了很久也不敢出來。
他只字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所以,她也沒有去問,她無意窺視別人的**,呆要它不會傷害那個她最重視的人。
但是新麻煩很快就來了,小豬在三少爺的房裏過夜的事迅速就傳開了。
一天的時間就流傳出數個版本,個個可以以假『亂』真。
許翠此時在說的版本是,小豬半夜『尿』急,結果把三少爺的房間當成了廁所,結果,就balabala。
所以,很多人都拼命想在半夜找錯廁所。
蘇離邊聽邊笑,覺得很有意思,好像那個故事的女主角不是她一樣。
許翠翻翻白眼,“小豬,你還真是沒心沒肺。”
這時,有人送來一封信,說是給小豬的。
除了西凡和洪烈,有誰會給她寄信?再說,那兩個人一旦有事,就會大刺刺的開着跑車在門口喊人,寫信這種文雅的事,他們做不出來。
拆開信封,許翠也好奇的湊上來。
潔白的信紙上,只有一行透着俊氣的小字:“阿離,笑一個。”
然而,下面畫得卻不是笑臉,而一個大大的哭臉。
“誰這麽惡作劇啊,阿離是誰?”許翠吃着瓜子,不以為然。
而蘇離瞬間面『色』灰白,有些記憶忽然奇怪的闖進腦海,她仿佛看見深黑的海面上,白衣翩翩的少年,正渾身是血的望着她,那眼神空洞絕望,帶着無可泯滅的仇恨。
她手一抖,信紙飄落了下去。
呆滞的動作下情不自禁的說出兩個字:“師傅。”
她在一點一點的恢複記憶,雖然不完整,都是些零星的片段,可是,這些人,這些事現在雖然是陌生的,總有一天會組合成一個完整的故事,那就是她遺忘的人生。
阿離,阿離是誰?
章節目錄 關心
蘇離将洗好的襯衫放在唐缺的衣櫃,雖然她很自私的想要擁有的時間再長一點,因為它有着唐缺的味道。
在衣櫃前立了很久,他的每件衣服,她都仔細的整理過,分門別類規整好,方便他每天早晨的更換搭配。
合上櫃門,她滿意的舒了口氣。
“小豬。”
突然在背後響起的聲音吓了她一大跳,轉過身,便看到唐缺帶了些笑意的臉。
他平時很少有表情,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向她做出類似于笑的動作了。
她心裏一高興,脫口而出:“唐老鴨。”
“唐。。老鴨?”唐缺對這個陌生的稱呼很是『迷』『惑』,雖然弄不清這其中的含義,但是毫無疑問,他便是她口那只唐老鴨。
蘇離急忙捂上嘴巴,想要從他的身邊溜之大吉,卻被他一把拽了回來,正撞進他堅實的胸膛,他眼神深遂如海,一眨不眨的注視着她,好脾氣的問:“唐老鴨是什麽?”
“就是一只鴨子。”蘇離急忙解釋。
“你說我是鴨?”唐缺眉頭一皺,表情很是危險。
他從不看動畫片,自然不了解這個家喻戶曉的卡通人物,但是,他卻聽過鴨子的說法,那是**裏的男『妓』,所以,聽到蘇離這樣比喻,他自然是要生氣的。
蘇離哪裏知道啊,還一個勁兒的點頭。
點着點着,就發現不對勁了,怎麽他的眼光越來越暗,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潭,仿佛要把她整個吞噬了一樣。
她自覺的向後退去,沒退兩步便被重新抓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