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

第38章 ☆、悔悟也分早晚

白冥出谷去行醫，采藥的活就交給了秋竹宣。一大早秋竹宣就背着竹筐上山了，山路不太好走秋竹宣會武還比較輕松，可苦了跟着他的沈季，手腳并用爬的十分狼狽。

秋竹宣不想理他，本以為他跟一段時間就會放棄，可他小瞧了沈季的耐心和毅力，硬是一路跟他爬到山頂四處采藥。

聽着他在自己身後氣喘籲籲像是要斷氣，秋竹宣下意識的放慢腳步。

山裏濕氣很重，時間久了秋竹宣就覺得身上關節酸麻脹痛，手指用不上力氣。

沈季看他樣子不太對，悄悄走了過去，“不舒服？”

秋竹宣看了他一眼背過身去，“與你無關！”

沈季不敢在說話，只是繼續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秋竹宣被關節疼痛折騰的實在難受，準備下山。下山比上山難走，秋竹宣關節脹痛用不上力氣，好幾次差點滾落下去，沈季也沒好哪去，但更擔心秋竹宣。

兩人走到一處滑坡，秋竹宣腿一軟腳下打滑眼看就滾下去沈季一手抓着旁邊的一棵粗樹枝，一手抓着秋竹宣的胳膊，“抓住我！”

秋竹宣想抓住他，可手用不上力，沈季拽的也辛苦。看着秋竹宣快要脫離自己的控制範圍，沈季幹脆松了手，抱住秋竹宣翻滾着從山坡上一起滾落。

秋竹宣被撞的頭暈眼花但沒什麽大礙，沈季護着背部直接撞在了下面的大石上昏迷不醒。

秋竹宣過去拍他的臉，“沈季，沈季！”

半天沈季才慢慢睜開眼，看見秋竹宣沒事總算放心了，“你還好吧！”

秋竹宣沒說話，沈季動了一下背部疼的讓他皺眉，動了幾次在秋竹宣的攙扶下才站起身。不管怎麽說他也為了救自己才變成這樣，秋竹宣忍不下心把他扔下不管。

兩人攙扶着繼續下山，可天公不作美，雷電轟鳴聲四起，這樣的情況下在山裏停留太危險了。想起後山附近有個石洞，雖然不大但暫時躲避還是夠的。

秋竹宣帶着沈季往山洞那邊走，大雨在雷聲過後就到了，劈頭蓋臉的透過并不茂密的樹林砸在了兩人身上。

秋竹宣本就關節疼痛難忍，被雨水一淋更是刺骨的疼痛，寒氣侵入身體忍不住打顫。

沈季顧不得後背的疼，擡起衣袖替他遮擋雨水，半抱着他繼續走。等兩人到了山洞裏，秋竹宣衣衫濕透，沈季更是狼狽。樹洞裏被風吹進的樹枝和幹樹葉等雜物，沈季全都抱過來攏在一起拿出火折子點燃。

秋竹宣被疼痛和冰冷折磨難受，沈季脫了自己的濕衣在一旁烘烤，把秋竹宣的濕衣也脫了幹淨，從身後摟住他圍坐在火堆旁。

秋竹宣沒力氣掙紮，但也不想看他，索性閉上眼。

沈季苦笑下，這種近在眼前卻求而不得的狀态讓他吃足了苦頭，但又無可奈何。現在能這樣抱着他沈季就挺滿足了。

看他因身上疼痛額頭布滿冷汗，沈季的心都跟着疼，想比較後背那點傷也就算不得什麽。

秋竹宣手腳冰涼，傷了關節血液循環自然就會比常人慢些，沈季把他的手腳納入自己身上，不斷的用手搓揉。

秋竹宣裝不下去了，他聞了血腥味，想是方才撞的。一睜開眼兩人眼神對上，一個愧疚一個心虛都錯了眼。

“你不要有負擔，就當我做這一切都是罪有應得。白冥罵的沒錯，就算我失去記憶也不能成為對你傷害的理由。沒有記憶的那段日子我很恐慌，我對你陌生又熟悉，可恐慌的心裏讓我害怕也讓我對你産生了恐懼感，我害怕我會做錯，害怕你對我的好都是因為我所不知道的理由。直到我看見了靈若，之前不明白，現在才想起靈若很多地方都像你。平時淡然一切，把真正的感情都隐藏了起來，我對你越恐慌就越想從她身上得到慰藉。”

這是秋竹宣第一次聽見沈季說起那段日子的事情，他沒打斷他，只是默默聽他訴說他說不知道的另一面。

“我答應替她贖身是不忍看她在那樣的地方繼續，我沒了記憶可我從未想過要納任何人為妾。你替趙浪說話更我覺得不安心，我……我那段日子不知道怎麽了才會那樣對你，我不想的……”沈季的淚水順着臉龐低落下來，訴說着自己的荒唐和無助，也很後悔。

秋竹宣抖了一下沒有動，沈季挺了一會才繼續，“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原諒我，你離開以後我想的東西不完整，可我覺得很對不起你。就算我不愛你，我也不該那樣對待你。你懷孕的時候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二娘突然告訴我你懷孕了又和趙浪私會，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緒，我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想到那個還沒見過一面的孩子沈季就傷心難過，頭埋在秋竹宣的頸窩間哭泣，像個孩子一樣難過落淚。

秋竹宣心一下就軟了，那天故意說了那樣的話是為了刺激他，明顯是刺激過頭了。

“孩子你不是見了嗎!”秋竹宣別開臉。

沈季愣了一下才反應過秋竹宣說了什麽，“你不是說……”

“我是說你當時見不到。”秋竹宣有種報複的快感，不枉費他當初生子的痛苦。

“那個孩子……”是他兒子。想起那天看見他就哇哇大哭的小不點，沈季臉都黑了。

秋竹宣看他震驚的合不攏嘴笑了出來，秋桐長的不太像秋竹宣也不像沈季，有幾分像他的娘，難怪沈季看不出來那是他兒子。

沈季高興的半天才回過神，“竹宣……”

秋竹宣瞥了他一眼，“休書我寫了，所以兒子是我的。”

沈季緊緊抱住他，“休書我沒簽字，我不想解脫。”

“你解不解脫與我何幹！”秋竹宣把臉轉到一邊。這樣縮手縮腳的在他懷裏讓他窘迫，就算他們最親密的時候也從未如現在這般。

“當然有幹！我沒簽字你就還是我的妻子。”

“你……”秋竹宣轉頭瞪他，不知道他從什麽時候學會了無賴。

沈季表情很嚴肅，“我之前做錯了很多事，我可以用後半生好好的償還你，就算此刻你要我的命我都會給你。只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讓我有個補償的機會行嗎？”

秋竹宣被他祈求的眼神低軟的話語戳的心頭一酸，“如果我說不給你會離開？”

“不會！”這點沈季早就想明白了，就算秋竹宣拒絕這次他說什麽也要留下來。

“那你還問我做什麽！”秋竹宣氣自己心軟，幾句話就被他哄的團團轉。

沈季頭顱架在他的肩膀上，抱住秋竹宣不聲不響的哭。秋竹宣被他哭的手足無措，随後想起了秋桐，真不知道兒子動不動就哭的毛病是從沈季身上遺傳來的。“在哭當心把狼招來！”

沈季一聽笑了出來，“竹宣！竹宣……”

秋竹宣能明白那種即使人在身邊心裏也不踏實的感覺，他喊一聲秋竹宣就嗯一聲算是回應。

“我愛你！”

秋竹宣沒出聲，沈季知道急不得可心裏仍然有些小失落。

等兩人衣服幹了外面的雨才漸漸停下來，穿衣服的時候秋竹宣才看見沈季的後背擦傷了一大片，簡單上了藥兩人相互攙扶着下山了。

秋桐這幾天一直都是跟着刑姑娘的，看不見秋竹宣就開始鬧脾氣，刑姑娘只知道他上山了又找不到人正急的團團轉，就看見兩人一瘸一拐的回來了。

“秋公子，這是怎麽了？”

“爹！”秋桐抱住秋竹宣的大腿不撒手，秋竹宣實在沒力氣抱他，摸摸他的頭安慰了一下。

沈季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見自己的兒子。柔軟的頭發梳着孩童的發髻，粉白的皮膚，一雙大眼睛泛着水光，小嘴撅着啃着手指，胖乎乎的身子讓沈季特別想抱他。

秋桐一轉頭才注意到旁邊的人，一看見他扯開嗓子哇哇大哭，秋竹宣頭疼的忘了這事。

沈季臉都綠了，看見刑姑娘要來扶他馬上側身攔住，“我來就好不勞煩姑娘！”

刑姑娘看了他一眼笑笑，“恐怕公子還需要別人攙扶吧。”

她說的實話可他就是不願意看見這個女人過多接近秋竹宣，咬牙繼續扶着秋竹宣顧不得兒子一看見他就大哭的事。

刑姑娘抱着又哭又鬧的秋桐去找白冥，沈季扶着秋竹宣坐在床邊。“兒子為何一見跟見鬼似的？”

秋竹宣扶額，“我也很想知道。”

白冥剛回來就趕了過來，知道今天下雨秋竹宣的關節痛怕是要犯了，準備了藥酒就直接過來的。看見沈季白冥沒什麽好臉色，在一旁用藥酒給他揉搓關節。

沈季忍着後背的疼痛，奇怪秋竹宣是何時有的關節痛的毛病。“他為何會這樣？”

白冥沒好氣，“他這樣都是拜你所賜！”

秋竹宣皺眉看了白冥一眼，沈季聽出不對了，“什麽意思？”

白冥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你把他扔大牢裏有人對他了用了暗刑才落下了這個病根，害的他和秋桐差點一屍兩命你可滿意了？”

“白冥！”秋竹宣看沈季臉色煞白一臉吃驚的表情有些不忍。

“我就是要讓他知道這些，你吃苦受罪的時候他在哪裏？現在才來後悔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白冥氣不過，這要曹修敢這麽對他，他早給他給他一刀從此江湖不見了。

沈季站起身蹲在秋竹宣身前抓住他的手，當着他的臉給了自己一耳光，秋竹宣擡手擋住他，“這是幹什麽？”

“我還是那句話，不求你原諒我，只要讓我呆在你身邊！”沈季是真的後悔的想死，他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犯的錯誤對他傷害這麽重。

白冥斜眼，秋竹宣看了他一眼頭疼，秋桐還在門外哭鬧，他真是無奈了。“起來，讓人看見像什麽樣子。”

沈季馬上站起身在一旁看着白冥如何動作，在心裏慢慢學，以後他來做，這本就他該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