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陳舊的木盒
晚上沈季來到靈若房裏,靈若看他臉色不好斟滿美酒推給他,“公子帶着情緒喝酒,在美的酒也喝不出原有的味道。”
沈季端着酒杯的手停住,酒杯邊緣貼在唇邊愣住了,“你剛剛說什麽?”
靈若一笑,“公子借酒消愁是糟蹋美酒,美酒就是要在心情愉悅時才會味道獨特令人回味。”
看沈季還在出神有些奇怪,“靈若說的不對嗎?”
沈季放下酒杯,似曾相識的感覺對靈若頗具好感。“靈若聰明靈秀,字字珠玑。”
靈若把酒杯遞給他,“無論公子有什麽煩心事,都希望公子在靈若這裏能夠歡愉。”
沈季看了看她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下了個決定。“這煙花之地并非長久,我為你贖身可好?”
靈若一驚,“公子是要納我為妾?”
沈季笑着搖頭,“不那個意思。我家裏有妻室,從未有過納妾的想法。只是不忍心姑娘淪落在此。”
靈若溫柔一笑聲音裏透着失望,“很感謝公子的一片心意,可靈若期待之人卻沒有公子這份誠意。”
沈季一笑,“如果姑娘不妨考慮考慮,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靈若心思一轉就明白了沈季的意思,福身感謝,“靈若多謝公子,能遇到公子是靈若最大的福氣。”
沈季腦中閃過一句話:“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是誰?胸口似乎積壓了沉重的東西壓的他透不過氣來。
“公子?”靈若見他面色奇怪,似有痛苦閃過,上前詢問。
沈季擺擺手,“既然姑娘決定,那我明天就去跟媽媽提,盡早讓姑娘脫身。”
靈若手繳着絲絹點頭,心裏略為不安,不知道這個方法是不是真的奏效。
回府後沈季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來說靈若的事,既然要給她贖身,她暫時沒有去處就要住進來,可憑空出現一個人還是煙花之地的姑娘,肯定不合适。
正在頭疼就發現秋竹宣房間的燈還亮着,自從那天的事情過後他們基本沒見過面,除了會在他回來的時候為他點燈,根本沒說過話。看他一臉冷漠的表情他就不舒服,尤其是想到他肚子的孩子可能來路不明他就更氣的不行。
不過靈若的事還是要跟他說一聲,畢竟他還是他的正妻。想到這沈季站起身推開門,秋竹宣正在床上坐着也沒睡,手裏捧着個木盒。木盒也不大,做工也很粗糙不值錢的樣子。看見他進屋秋竹宣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把手裏的木盒塞到了被子裏。沈季看他的動作皺眉心裏很喜歡他的動作但不想多說,本來心情就不好,這樣一弄心情就更差,尤其是他們兩個現在面對面無話可說。“我要給靈若贖身,她可能會來府裏住一陣。”
秋竹宣捏緊被子,看他沒有開玩笑的表情點點頭,“你是要納她為妾嗎?”
沈季很不喜歡看到他這種表情,淡漠疏離,這會讓他心裏很難受。煩躁的情緒和莫名其妙心情摻雜在一起讓他變的暴躁,“我就是告訴你一聲,至于納妾不納妾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多管。”
沈季摔門而去。秋竹宣身子一顫,胃裏翻騰的壓都壓不住,可他沒吃什麽,胃裏沒有食物可吐,只剩下胃部抽搐,讓他幹嘔難受。
沈季聽見他嘔吐的聲音才記起大夫交代過不讓刺激他,想推開門去看看他擡起的手怎麽都無法落下。想了想還是作罷。
天還未亮青蓮喚醒沈季和秋竹宣,沈行天離世了。兩人都一夜未睡,馬上穿好衣服趕了過去。沈行天吃不進東西,趟在床上骨瘦如柴,頭發幹枯,面色蠟黃發黑,早沒了當初秋竹宣剛見他時的意氣風發。
沈季抱着床上沒了氣息的人哭的不能自己,雲氏和沈封也是一片哀嚎,只有秋竹宣清醒,吩咐葬禮的事情。
沈封哭了一會蹭過去抱住沈季,“大哥,爹的死都是他的錯。”
沈季愣住了,“你說什麽?”
雲氏在一旁輕斥,“封兒不可胡言亂語。”
沈封随便用袖子一擦,“娘,大哥,這藥當初是秋竹宣弄的,爹就是吃了這藥才變這樣這樣導致無法進食而氣絕的。難道不是他的過錯嗎?”
沈季沒了聲音。他爹他剛剛過世,他的悲痛之情溢于言表,可沈封說的沒錯,他也問過秋竹宣,他承認藥是他配好的,所以事實無從抵賴。
沈封看他不說話,抵住他的肩膀搖晃他,“大哥,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沒看清他是個心如蛇蠍的人嗎?他爹不過是被貶的庶民,他又是雙兒,嫁進我們家自然是為了錢財。難道我們家的錢財莫名其妙的丢失都是巧合不成。爹生前一向信任他,可他居然幹出這種事,大哥你還能忍嗎?”
雲氏走過來,“封兒的話雖然莽撞,可是也有些道理。孫管家平時與他接觸最多,無故失蹤已經很可疑了,老爺的儲存的錢財又不翼而飛,所有的事情不得不讓我們懷疑他是害死老爺的兇手。”說完嘤嘤哭泣。
沈季鎮定了下心神,“二娘,不是我要有所偏袒他,爹的錢財向來是自己保管的,他又如何知道?而且一筆數目不小的錢財他又能藏在哪?”
沈封急了,“大哥你是糊塗了,銀子不好拿可以換成銀票啊。”
沈季想到了昨晚秋竹宣手捧的那個木盒,還有他奇怪的行為。
雲氏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戲,擦擦了滿臉的淚痕,“雖然我知道老爺剛剛過世說這些不合适,如今他又有孕在身,難保不會拿着錢財逃跑。”
沈季不說話了,他總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可是他又想不起來,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沈封看他又沉默了心情急的不行,老爺子一死,這筆錢就成了一個迷,唯一的知情人就是秋竹宣,說什麽也要趁這個機會從他嘴裏套出錢的下落,然後把他掃地出門。身下沈季一個人,也就可以安心了。“大哥,你還猶豫什麽呢。還不快去找他逼問財産的下落,如果他跑了,爹會死不瞑目的。”
沈季站起身,“我自己去問他。”
看他走了沈封和雲氏跟了過去。
秋竹宣剛剛吩咐弄好了靈堂,府裏沒有管家,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繁雜的事情讓他忙的喘不過氣。生前他不能為沈老爺做些什麽,他在身後能給他半個風光的葬禮,這樣沈季也會心裏好過些。
沈季一出來就看他腳不沾地的在忙活,過去一把拽住他,“你跟我來。”
秋竹宣看他堅持沒有辦法只好讓下人盯着跟着他走到僻靜處。“何事?”
“那個木盒裏裝的是什麽?”不打算跟他繼續繞圈子,沈季直接說了出來。
秋竹宣有些莫名其妙,無緣無故他問那個盒子做什麽。“對于我來說很珍貴的東西。”
沈季聽了他的話皺眉,什麽是很珍貴的東西?難道真的像沈封所說都換成銀票了嗎?如果只是銀子那個破木盒并裝不了什麽錢財。
沈封沖了過來,“大哥別跟他廢話,你現在交出我爹的錢財還為時不晚。”
秋竹宣好笑,“你這話問錯人了吧,沈老爺屍骨未寒,你不急着辦喪事,反而跑來找我要錢財,未免讓人笑話。”
沈封被噎的不輕,“你害死我爹,私吞我們家的財産,還敢口出狂言。”
秋竹宣沒思情跟他們糾纏,“沈老爺怎麽死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為什麽我沒走之前沈老爺還好好的,我走了之後沈老爺就病重了?至于私吞財産一說更是無稽之談。”
“封兒閉嘴!”雲氏一臉哀痛的走過來,“老爺身前确實喝了你的藥導致吐血,這個季兒也是親眼看見的,大夫說老爺是服用藥性過猛的藥內髒受損才中風的,就算你是好心也有責任。錢財之說也不是空穴來風,季兒心裏有數。季兒,該怎麽做你來說,你現在是沈家的家主。”
現在就是要找出那個盒子,如果那個盒子真的是錢財或者銀票,那二娘他們所說的就是真的。看他一副坦然的表情就覺得這個人心機深沉。
沈季看着秋竹宣,“你把那個盒子交出來吧。”
秋竹宣很認真的看着沈季,看了他很久,沈季被他看的莫名心虛。“如果你想要,我就給你。”
說完走過沈季的身邊,沈季被他平靜的言語和冷靜的表情砸的心痛,馬上跟了過去。
秋竹宣回到房間從櫃子的下面找出那個包裹的很精致的木盒,一層一層打開放在桌子上,“這就是另你疑心的盒子,你們拿去吧。”
沈封沖過去打開盒蓋,裏面全是紙張,第一想法就是銀票。厚厚的一疊紙全部拿出翻開一看臉都綠了。雲氏圍了過來,看着沈封手裏的紙張呆愣。白紙上面全是歪歪扭扭的字體,寫滿了秋竹宣和沈季的名字,有的是詩詞。根本就是練筆的廢紙,沈封不死心把木盒抱過來再次翻找,裏面還有一對象牙的耳墜,不值錢的那種。
秋竹宣笑了,是對着沈季笑的。他也很奇怪這個時候了自己居然還能笑的出來,但就是特別想笑。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寧願沈季是當初那個傻子,整天黏着他,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會在沈老爺斥責他的時候護着他。
沈季不明白他笑什麽,在他的眼裏他是嘲笑他的愚蠢,內心的憤怒和恐慌讓他不能接受。“這些就是你所謂的最珍貴的東西?”
秋竹宣點頭,“沒錯。這些東西以前在我眼裏是最珍貴的東西,可現在在也不是了,你要就拿去吧。”
沈封一摔盒子,“大哥,他就是在耍我們。”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必要在裝模作樣了,“他肯定是料到我們回來找他把銀票提前掉包了,演了一出偷梁換柱。否則誰會拿這個當寶貝收着。如果你不交出來就送你去見官,告你謀財害命。”
秋竹宣一直看着沈季,沈季也說不出此刻自己是什麽心情,被他眼睛裏的心寒看的更加心慌的厲害。
“如果你不相信我,就送我見官吧。”秋竹宣走到桌子前提筆在一張紙上匆匆寫滿了字轉身,“這是休書,我替你寫好了,你可以解脫了沈季!”
這是秋竹宣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