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步驚雲的身

第12章 灑了天下會一地狗血（上）

步驚魂抱住步驚雲，旁人看來是親友相聚的激動，但步驚雲知道不是，那人在他耳後咬牙切齒：“兄臺，你可真狠心，自己一個人回來都不找我，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嗎？”

步驚雲被他拖着快速往雲閣走，回到了雲閣，将門一關，才低聲回道：“你要我怎麽找？”步驚魂噎住了，轉移話題道：“給我找件衣服先，我從有身體以來都披着火麒麟甲，裏面還是光着的哪！”

步驚雲咄咄逼人道：“身體哪來的？什麽火麒麟甲？你怎麽回來的？”這人小時候跟自己說的沒一句真話！什麽兄弟，什麽同用一個身體，什麽不會離開統統都是騙人的！偏偏自己看他髒兮兮可憐巴巴的樣子連氣也生不出來。

步驚魂剛要開口，卻聽文醜醜在門外問道：“幫主得知雲少爺有親人來訪，特叫我來看看下人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地方。”

步驚雲知道雄霸疑心重，将門打開了，文醜醜進門後上下打量了一下步驚魂，以為是步驚雲的哪個窮親戚，沒有在意，道：“雲少爺，這位是？”

步驚雲還沒說話，步驚魂插嘴道：“我是他哥！”步驚雲怒視之，步驚魂無視。

文醜醜是人精，哪還看不出這兩人之間有些問題，羽扇揮了揮，剛要張嘴，步驚雲和步驚魂同時後退兩步躲開了紛飛的白粉。文醜醜臉上有些挂不住，跺腳道：“雲少爺，我就是來說一聲，幫主今晚要擺宴，宣布收聶風為三弟子，您到時候準時參加。哼！”一扭腰走了。

步驚魂喜道：“有宴會！”步驚雲道：“你要去？”步驚雲想到山珍海味鮑參翅肚，口水流了一地，就算只是過一遍舌頭什麽滋味也嘗不到也甘心！步驚雲問：“那你以什麽身份去？我親戚？你能做到哪個位子？犄角旮旯？你能吃到什麽？白飯？”

步驚魂膝蓋中了好幾箭，垂頭喪氣。步驚雲拿他沒轍：“先洗洗身子，穿點體面衣服，我向師父禀明看能不能坐我旁邊。”步驚魂聽了瞬間滿血複活。

等孔慈在“游泳池”裏放好了熱水，步驚魂就迫不及待地跳了進去，然後整個池子的清潔度瞬間降低了50%。步驚雲進來的時候，那人正在用一只手拎起所謂的麒麟甲，嫌棄地扔到池子旁邊的臺階上，開起了“個人演唱會”：“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嗷嗷嗷嗷……”

步驚雲皺了皺眉頭，在池子旁邊蹲下，打斷他的鬼哭狼嚎，道：“趁現在周圍沒人，你跟我說一下我掉入江中之後，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步驚魂将情況一一交代了，滿臉得意：看吧，小爺有金手指了，你還不快來拜見大哥！步驚雲見不得他得意，道：“也就是說，你吃掉了火麒麟，有了身體。那你能練功嗎？”心想，在外面好幾個月，要是能練功，小滑頭會回來找自己？才怪！

步驚魂僵住了——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步驚雲猜得沒錯，在外面的幾個月，他是真不想回來面對雄霸，天下會可是高危副本！所以，他到處查訪，想找到名師學習高深武學，再回來雪恥，但是，高人都不在民間，輕易見不到，就算好不容易找到個尋常武師，對方在摸“骨”之後一番嘆氣搖頭，當時步驚魂的心就涼了——火麒麟血聚集而來的身體，哪來的骨！

這些經歷他怎麽可能對步驚雲說！遂轉移話題道：“等會為了使我的出現合理化，咱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天下會幫主今晚要收第三個弟子，乃是近年來少有的大事，宴會也辦得很是隆重。三分教場擺滿了桌椅，冒着熱氣的珍鮮流水一般被傳上桌，天下會數得上號的人都參加了——步驚魂除外，他是“家屬”。

步驚魂作為一個宅男，有個21世紀所有男人的通病，就是死愛漂亮、裝13。他硬讓步驚雲弄了一件黑衣服和白紙扇，美其名曰“男要俏一身皂”。步驚魂搖着扇子，眼前兩根“蟑螂須”随風飄揚，跟在步驚雲身後入了場，和步驚雲一起坐在雄霸右下首的長桌上。

步驚魂正對着的就是臉色蒼白的聶風，一眼之後心裏各種不平衡：失策了！對面那家夥一身白，再加上繼承至武林第一美人顏盈的臉，誰還能看到自己！

他正在想七想八，雄霸卻已經來了，坐在主位上朝下面一揮手道：“今日，我雄霸收聶風為三弟子，特設此晏，昭告天下。”

所有人站起身朝雄霸賀喜：“恭賀幫主得此佳徒！”步驚魂的心思早就被桌上的美味吸引走了，就算被步驚雲拽起來，也只随意拱了拱手，兩眼黏在食物上拔不出來了。

步驚雲拍了下他的後腦勺：“出息！”步驚魂翻了個白眼，坐下就開始狼吞虎咽——真是狼吞虎咽，一個雞腿放進嘴裏喉嚨一動連骨頭都沒吐出來！步驚雲大驚，伸手就想拍他的背讓他咳出來，被步驚魂油膩膩的爪子隔開：“我要吃肉！”要去拿豬蹄。

步驚雲雙手鉗住他的爪子：“吃可以，骨頭吐出來！你想讓人知道你與衆不同嗎！”步驚魂一邊答應“知道了知道了”一邊又要去抓豬蹄。

雄霸早就看見步驚魂了，也驚異于他與步驚雲相同的樣貌，在宣布宴會開始之後，對步驚魂道：“你是雲兒的什麽人？”

步驚魂雖然聽了很多遍，還是被那聲“雲兒”雷到了，腦補了很多小劇場，回道：“回雄幫主的話，我是驚雲的親兄弟。”

雄霸疑道：“怎麽從來沒聽雲兒提及有你這麽個兄弟？”步驚魂從座位上站起，作說書先生的架勢朝周圍的人拱了拱手，道：“想當年，家父步淵亭乃一代鑄劍師，為了要尋找寒鐵，在我和驚雲出生之前就離開了步家莊，母親玉濃一弱質女流無法同時養育兩個孩子，就将我送了人。我與驚雲分別十幾年，若不是前些日子遇見了，怕是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兄弟。”

步驚雲眉頭緊皺：太假了！小滑頭，連說謊都說不好！

眼見雄霸有話要說，步驚魂接着道：“我在街上看見驚雲，并沒有上前相認，而是跟在他後面去樂山觀看聶人王與斷帥決戰。”衆人嘩然。然後三分教場裏就聽步驚魂将決戰前後說得天花亂墜，等說到火麒麟這等人間奇獸的兇狠狂暴，衆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彷佛噴薄的烈焰就在眼前。

步驚魂再接再厲地編故事：“在火麒麟将驚雲撞入江中之後，自身也掉入江中，那一身的火呀，差點把整條江都燒幹了！漫起的蒸汽差點沒把我蒸熟！後來等煙雲散去，我在一個燒幹了的土坑裏發現了火麒麟，周身沒有了火焰，像黃牛那麽大！已經死了！”

衆人聽得正聚精會神，不由心中一哽：這就死了？說好的絕世兇獸呢？騙人的吧！

步驚魂還在編：“驚雲掉江裏去了，我要找啊，可是家中一貧如洗，沒有盤纏，實在忍不了饑餓，只好把火麒麟吃掉了。”

衆人齊齊失聲道：“吃掉了？！”

步驚魂吓了一跳：“是……是啊，”見衆人怒瞪他，諾諾道，“我餓嘛。”

步驚魂咳嗽了兩下，接着道：“不過，我也是留着東西讓大家開眼界的！請看！”衆人眼巴巴見他從褲腰帶上解下兩根枯樹枝一樣的枝桠，大失所望。

步驚雲走到三分教場空着的中間，舉起“枝桠”，向衆人問道：“哪位英雄借我一把好劍來試試火麒麟的犄角有多堅硬？”見衆人不但沒有回應反而向後縮了縮，只好自己從一個幫衆那兒“借”了一把，一揮劍朝犄角砍去！一陣火星飛濺之後，劍斷了，犄角毫發無傷。

衆人又“哇”了一聲，大大滿足了步驚魂，他又從胸前扯出薄薄的火麒麟甲，像沿街叫賣的小販一樣朝衆人揮舞了一陣，高聲道：“這就是火麒麟甲！看着輕薄，其實比犄角還要堅硬！”他用斷劍往皮上一劃，又是一片火星，麒麟甲上只留了一條看幾乎不見的白痕。

“還有更厲害的！”步驚雲走到篝火前，将火麒麟甲與兩截斷劍丢了進去。劍的主人忍不住嗚咽了兩聲：“我的劍……”在步驚雲冷冷地瞪了一眼之後消聲了。

衆人眼巴巴看着篝火裏的斷劍有融化的跡象了，火麒麟甲不但沒有損傷，上面的紅光反而因為吸收了熱量越來越亮！步驚魂拿着燒火棍将火麒麟甲掏出來，抖了抖，上面連一點灰塵都沒有沾上，光亮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