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聽到杜傑說要參軍入伍,杜時枭的表情一瞬間變得複雜而奇異起來。
他定定看着這個二十多年來關系都不算太親熱的兒子十幾秒,忽然長嘆一口氣問:“你......是認真的?”
杜傑點頭:“是的。”
事實上在那天看到杜時枭接受采訪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後,他的腦海裏就漸漸形成了這個想法,經過幾天的深思熟慮,更發現入伍确實是一個很好的改變生活現狀的方法,至少可以不用整天都被杜時枭盯着回家。
“好,我知道了。”杜時枭随意應了一聲,“雖然我覺得有點意外,但是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以後你總要走上我這條路的,沒點底子,老子再牢靠也是白幹。”
“......”
“這次入伍,到時候是要上前線的,訓練肯定不會比你現在的日子舒坦,按照你這個脾性肯定堅持不了多久。”杜時枭沉吟,“唔......這樣好了,等過幾天征兵令正式頒布,你走程序報個名,我去給穆亮那小子打個招呼,讓他把你分到通訊班,訓練強度也不那麽大。”
杜傑看着老爸自言自語,那自信爆棚的樣子,真心很想告訴他:爸你誤會了我不是想去鍍金而是真想好好當個兵,為的就是擺脫你的唠叨和自以為是啊!!!
但是他啥都沒說,知道說了也會立刻被杜時枭給冷嘲熱諷堵回去,不如假意順從,到時候天高皇帝遠,這老頭子再萬能,觸手也不會伸那麽遠吧!
杜傑神游天外,終于發表完意見的杜時枭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就這麽決定了,去看看你媽吧,這事我來安排。”
杜傑聳聳肩,一語未發,只留下一個模棱兩可的肢體動作給杜時枭。
來到花園裏,杜傑将自己決定入伍這件事情告訴老媽聞人暖,教養良好的聞人暖未語先笑,沒鼓勵杜傑也沒有嘲諷他,只讓他到時候好好幹,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媽,我會的,我......”
“我知道,媽相信你。”
“謝謝你,媽媽。”無論杜傑如何表現的纨绔,甚至有時候冷淡,但是對于母親他并沒有什麽恨和厭,只是覺得這麽溫柔的母親,不該讓她不開心。
“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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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知道入伍在即,杜傑這次在家住的久了一點,一家人勉強也算和樂融融。
這天晚上,剛吃完晚飯,杜時枭将杜傑叫到了書房裏談話。
杜時枭是個很老派的人,他愛喝茶,書房的一角放着一張大茶桌,平時看書或是辦公累了,就會在這泡茶品茶休息一番,當然,每每要教訓杜傑時也是在這張桌子邊。
将一壺茶分成三小杯,杜時枭自己品了一杯,回味了一下,“古人真是太聰明了,發現了茶的美妙之處。”
“......”每次訓話都是以這句開頭,沒新意。
“明天征兵令就會正式發布,你是真的想好了?”
杜時枭這麽問,也難怪他有顧慮,這兒子在他眼裏就是個纨绔子弟,想法千變萬化朝夕不同,保不準他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态度,到時候不但沒能順利把兒子拉進圈子走上政治舞臺,反倒在聯邦落了個笑話,可真是得不償失啊!
到底,還是自己的面子重要。
杜傑如何不知他所想?暗嘲老頭子對自己忒沒信心,前幾天還信誓旦旦要替他鋪路,今天就巴望着他打退堂鼓了,要他現在反悔說不去參軍,不可能!
拿出一貫傲慢無禮的嘲諷态度,杜傑朝自家老爸冷笑:“你是嫌我會給你丢臉呢,還是不信我真想當兵,當不好一個兵。”
“混蛋!”被說中了心事,杜時枭罵了一句來掩飾心虛,“你以為你老子是這種人!?”
“當然是,你死要面子嘛,怕我到部隊裏做不好事反留個臭名,到時候污了你聯邦高級上将的名聲,呵呵。”他嘴唇勾出一個讓父母心涼的弧度,“爸,你愛面子比愛我和媽媽多,我不介意,放心好了,事情是我自己要求的自然會忍下來,你要怕丢面子,我們斷絕父子關系就好。”
“斷絕父子關系”這幾個字,他說的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好像他想這麽幹很久了。
杜時枭本就有輕微心髒病,被他這麽一激更是心律不齊,捂着胸口大口呼吸,一個“你”字挂在嘴邊半天說不出下文。
杜傑熟門熟路從書架上拿了藥遞過去,也不監督他吃下就自顧自離開了。
人類是那麽脆弱啊,一千年過去了,心髒病始終是無法徹底治愈的絕症,就算能以原主人的細胞克隆出心髒進行移植,還是會因為外力因素而發病,讓人痛苦不已。臨出門,杜傑又回頭對杜時枭說:“爸,別死啊,你還得幫我疏通關系,讓我在部隊裏挂個閑職呢,等我有能力接手你了再進棺材也不遲。”
這句話簡直是一劑猛藥,杜時枭立感自己不行,抓過藥就這茶水吞了下去。
“媽的,孽子!”
心髒終于回歸正常,杜時枭也沒去想自己怎麽會讓兒子這麽讨厭,反而還是唾罵。
次日,果然如杜時枭所說,征兵令通過聯邦龐大的網絡系統發到每個适齡男性的通訊器上,由于通訊器是實名購買和身份ID綁定的,所以并不擔心會誤發到不相幹的人手上。
杜傑直接在征兵令最後勾選了願意入伍選項,簽上大名回傳過去。
不到五秒,另一條信息發了進來,通知他已經通過驗證,将有一星期的時間做準備并且前往訓練營。消息的最後還附上了通往訓練營的交通路線,新兵們可以自己駕飛船前往,或者是在某幾個定點星球集合,乘坐統一交通工具前往。
杜傑當然選擇自己駕飛船過去,算好了時間,他讓伏羲整理了一些東西後就準備上路。
出發那天,被他遺忘了許久的孔淼混在杜家送行的衆人內,安安靜靜的。
杜傑看到他,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頭吩咐伏羲幾句,伏羲轉身離開,沒幾分鐘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張芯片,遞給杜傑。當着孔淼的面,杜傑将芯片掰斷碾碎,然後對着孔淼的方向說:“我想我以後都不需要你了,你自由了。”
說完,便轉身踏上了飛船。
他掰斷碾碎的,是孔淼奴隸身份的賣身契,這也就代表着孔淼從此不再是奴隸的身份,他也可以去讀書去工作,甚至也去當兵——當然是幾年以後,等他到了合适的年齡。
照着通知書上的路線圖,伏羲帶着杜傑經過三天的航行,終于來到了聯邦軍事禁區、新兵蛋子們向往的地方——石城。
石城不是城,而是一顆球體。
銀河系中行星衛星成千上萬,石城就是其中的一個例外,它不若其他星球有過被隕石撞擊後的凹坑和各種痕跡,相反有一根根往外突出的石筍,遠看就像是一只團起來呈防衛狀态的刺猬,因此也被稱為防衛星,專門用于訓練新兵。
杜傑到的那天,離最後的集合日期還剩下一天,大部分人已經到達石城,被砍掉石筍修葺過一番的巨大廣場上,密密麻麻停滿了飛船站滿了人,那場景好不壯觀!
伏羲龐大的船體來到人群上空遮住大片陽光,很多人擡頭觀望,場面漸漸安靜了下來。
原本喧鬧的廣場霎時安靜,杜傑在各種或羨慕或嫉妒的眼光中,從已經停穩的伏羲上緩緩走下,就好像小時候跟着父親出訪他國一般,帶着驕傲走下飛船步上紅地毯,受千萬人敬仰的目光洗禮,樂在其中。
離地面漸漸近了,杜傑才發現廣場并未被清理的很幹淨,因為石筍本來就排列的很整齊,工人們只砍掉了上面尖尖那部分,底座尚留在地上,看樣子還經過打磨,成了大小統一的小石墩子。
不知道那石墩子是做什麽用的。
杜傑胡思亂想着,眼神在人群裏來回掃,試圖記住一些面孔,畢竟這些人以後就是自己的戰友和同僚。
突地,他的眼光停住了。
即使場面再安靜,他也能感受到底下這些人熱烈的眼神看向自己,可是那個人,他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樣。
那人靜靜站立在一個小石墩上,同樣擡頭仰望,可是杜傑并不能感受到他的眼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相反那空洞的樣子,好像是在看自己身後的某樣東西。身後......杜傑回頭看了眼伏羲的機身,那個安靜的怪人......在看伏羲?
伏羲是一艘在星際間有名的飛船,有人認識有人圍觀并不奇怪,可是這個人的眼神太過奇怪了,杜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些許悲傷來。
對着一艘飛船悲傷,這人真夠詭異的。
就是因為他夠奇怪,杜傑的好奇心來了,下了樓梯後兩條腿幾乎不受自己的控制,向那人走去,底下圍觀的人群也自覺地讓開一條路。
就在離那人幾步之遙的地方,杜傑停駐,剛要開口說話卻被打斷。
不知道安放在哪幾個隐秘角落的擴音器裏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那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粗粝,操着一口不标注的聯邦通用語大吼——
“安靜!!!”
作者有話要說: 受出來了,真的出來了!
看到有妹子說希望是強受,其實我也希望是個強受,基于過去我很坑爹總寫弱受,這次大家要監督我別偏離了這條軌道啊!再也不想在弱受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我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