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奇怪歸奇怪,午休快要結束了,屈樂準備回去繼續工作。
其他的下班再說——世界都毀滅了,他還在認真工作,又正經又好笑。
丢下工作去找程沛會顯得有些奇怪,他暫時不想打草驚程恰。
早晨起床後,屈樂給程沛發過消息——昨晚特意沒有接收轉賬、回複消息,攢到了今天,就為了更加自然。
程沛的喜悅從字裏行間中洋溢出來,薄暮也說他的心情很好。
那時候的薄暮還很正常啊……
屈樂邊想邊從洗手間出來,準備回辦公室,走着走着就發現地磚的顏色染上了一種不祥的暗灰。
不詳的暗灰是什麽灰?
這種熟悉的按頭強行接受——屈樂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在不受控制地顫栗着的手。
又來了,強行恐懼。
四周陷入了極不真實的寂靜,仿佛落針可聞,他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便顯得十分清晰。
屈樂的腦海深處一直在盤旋着“不要回頭,好可怕”的念頭。
奈何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的真實想法,不讓回頭,偏偏回頭。
還沒等他吃驚,對面就傳來了詫異的喊聲:“是你?!”
是誰來着?屈樂看着幾步開外有些眼熟的年輕人,看年齡和屈銘差不多……是程恰啊!
對不起,不重要的人,一時沒想起來。
Advertisement
為什麽程恰出現了之後薄暮會掉線?
那個據說是恐懼之神的黑影出現的時候薄暮都能夠正常說話。
綜上所述,程恰比恐懼之神還要厲害?
那毀滅世界的元兇不是程恰還能有誰?
破案了,真的不是他的小乖乖程沛。
【真的不是程恰。】
“你來了啊。”屈樂心說果不其然,“我就知道一給程恰加戲你就會來。”
【剛才被外來神力蒙蔽了。】
“懂,技術調整嗎,不要慌。”屈樂問薄暮,“你怎麽這麽肯定不是程恰,你不是追尋不到他的行動軌跡嗎?”
【在世界毀滅之前,程恰已經離開了這個小世界。】
“那他的嫌疑豈不是最大?炸了就跑。”屈樂面色凝重地緊盯着對面的程恰,腦海中認真地說,“我這樣講有吐槽的意思,也有認真的推測。”
【我們會添加一個懷疑的方向。】
“你可真精通職場話術。”屈樂說完又問,“程恰是來幹嗎的,我打得過他嗎?”
【程恰利用了一些手段追查時空波動。】
屈樂微微皺眉,感覺薄暮又提供了一些無效信息,決定直接詐一下程恰,于是開口問道:“您是哪位,是過來聯系業務的嗎,還是想找實習啊小兄弟?”
你個弟弟。
“居然是你。”程恰完全沒有寒暄的意思,勾起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說,“不要裝了,我知道你的來歷。”
“他好欠揍啊。”屈樂在腦海中向薄暮提議,“我能不能揍他一頓?”
【您不是說和他講道理嗎?】
“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屈樂無奈地說,“看見他這副德性,我有點忍不住。”
【先問問看他的來意吧。】
屈樂說:“我覺得不用問……”
“我們可以合作。”程恰見他沒有說話,試探地抛出了邀請,“任務獎勵對半分,而且我有複活道具,我的信譽很好,可以對你展示實名。”
【他是一名穿越任務者,而且是高級任務者。】
屈樂盡量簡潔地問:“什麽意思?”
問得越籠統,得到的信息可能會越多。
【他在取得穿越者的資格之後,接受了在源世界法則監督下發布的任務,完成任務他将會獲得發布者給予的獎勵。】
【他說的話中體現出他對任務的相關信息很了解,不過不排除是從別人那裏聽說了一些情況用來震懾新人。】
【假如他說的這些都是他真實擁有的,複活道具對中級以上的任務者才開放,他至少處在中級以上的級別。】
【無論什麽級別,信譽較低的任務者會默認實名,假如他可以不展示實名,就代表他的信譽度确實比較高。】
屈樂看着表面胸有成竹其實已經流露出一絲焦躁的程恰:“怎麽展示實名?”
【需要穿越任務者之間成為好友。】
“聽上去像一個有組織的、有專用社交軟件的團體。”屈樂總結,“這樣說來,就是有一個專門的機構發布任務,讓一些人穿越到小世界裏來搞風搞雨?”
【雖然穿越機構大多數是私營的,但是在源世界法則監督下不會出現影響小世界運行的任務。】
【穿越機構都要借助秩序之神和公平之神的神力,不存在繞過法則之力的可能性。】
【我們也曾懷疑過程恰是任務者,正因為如此才更加确信他不會造成小世界的毀滅。】
屈樂無奈地吐槽:“他都已經快把‘老子是超級厲害的任務者’寫在臉上了,你們還只是懷疑?”
【法則之力會掩蓋任務者的行動軌跡。】
“那你們追查不到他的時候就該确定他是任務者了啊!”屈樂覺得薄暮他們真是辦事效率極低,“你說的監督或許有效,實際操作的時候沒有漏洞可鑽嗎?”
“就算機構沒有給他發布影響小世界運行的任務。”屈樂繼續分析,“不代表他在做任務的過程中沒有破壞小世界的運行。”
【我們已經充分了解到您對程恰的懷疑了。】
“他說自己級別高、信譽好,态度又這麽嚣張,很顯然認為自己是一個充分了解且善于利用規則的人。”屈樂說,“他很自傲,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願聞其詳。】
“代表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很得意,他可能不是第一次運用制造謠言的手段,不是第一次環環相扣地陷害打壓別人,說不定……經常依靠這些方式完成任務,從而爬到所謂的高級別。”屈樂開始嘴炮給薄暮洗腦,“也就是說,他很可能一直靠傷害別人來完成任務,按照你的說法,這應該是機構不允許的吧?”
【确實如此。】
“現在他的嫌疑是不是更大了?”屈樂闡述完畢,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說你們捕捉不到他的行動軌跡,又說他在世界毀滅前離開了這裏,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他居然才發現!
“真的,我建議不要這樣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了。”屈樂煩悶地說,“現在我已經對你們提供的其他信息産生了懷疑。”
【我們無法捕捉的是他在整個時間線上的行動軌跡,可以看到他離開小世界,這并不矛盾。】
“等于能看見他下線?”屈樂問,“那你們能不能看到他是什麽時候上線,呃,來到這個世界的?”
【在程先生三歲那年,程先生的父親再娶的時候。】
“程恰到底是不是程沛生父的親兒子?”屈樂追問,“聽我弟說的那感覺,也太父子情深了。”
【程先生的父親認為是,現在看來,既然程恰是高級任務者,那麽他有很多種方法讓程先生的父親誤解。】
“這至少說明程沛的生父肯定婚內出軌了。”屈樂分析道,“不然他不可能認為程恰是他的親兒子。”
【您不需要和程恰交流一下嗎?】
“算了吧,他又不是普通人。”屈樂放棄了之前的想法,“我說的講道理只适合跟普通人講,你沒發現程恰現在是高人一等的态度嗎?就算他誤會我是任務者,也沒怎麽把我放在眼裏,不管他是确實級別高還是虛張聲勢,跟任務者都這樣了,你覺得他能對普通人态度多好?”
【他可能是剛剛掌握了恐懼之神的神力,有些膨脹。】
“他不是拿不到鑰匙了嗎,怎麽還能掌握神力?”屈樂納悶地問,“神力,聽上去挺厲害的,這麽容易就拿到了?”
【這就是您穿越時空造成的影響了。】
【恐懼之神……】
“說快點。”屈樂觀察着程恰逐漸僵硬消失的假笑,“我懷疑他要動手了。”
【由于一些原因,恐懼之神很虛弱,可能被他趁虛而入了。】
“行吧,那就是他們之間的事了。”屈樂很懷疑,“意思是程恰變得更強了?”
【對。】
“世界毀滅的進程加快了?”
【沒有,我們認為他會更快地離開這個世界。】
“那不還是炸完就跑。”屈樂活動了一下手腳,準備跑。
程恰纖細貌美,不太像會肉搏的,又把自己說得那麽高級,想來是個遠程攻擊選手。
最重要的是躲避攻擊。
“總算從解謎游戲變動作游戲了。”屈樂嘀咕,“比起用腦,我倒是對體能更有自信一些。”
【小心!】
屈樂得到薄暮突如其來的提醒,仍然被從半空中如鍘刀一般落下的灰色光幕駭了一跳。
不詳的氣息與顫栗的感覺同時強行上線,比之前要強烈萬倍。
又有三道光幕同時自天空落下——
【小心腳下!】
屈樂覺得腳下猛然震動,低頭看去,一道巨大、濃黑的裂縫劈開了地面。
不是吧?希望這是幻覺,而非程恰破壞了這座寫字樓。
超現實也要有個度。
【不是程恰!是恐懼之神的本體,即将降臨——】
強行不就是他的座右銘?
【小世界穩定度不足,會承受不住徹底崩潰的,我們必須關閉這個時間點。】
“等一下!”屈樂連忙喊道,“關閉是什麽意思?”
【倒計時,三、二、一——】
屈樂伸出手去試圖阻止什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倏忽之間,周邊環境從真實變得極為虛幻,自他和程恰之間不斷崩碎,最終化作了無法計數的彩色碎片。
怎麽回事,還沒有開戰,戰場先塌了。
程沛呢,程沛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