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些年，那些事
史苗苗一直都不知道谷浩霆為什麽對她那麽好，明明是沒有關系的兩個人。葉瀾臻就将她随便地扔給了他，而他便開始細心的照顧她。
“怎麽了，飯菜不和胃口？”
“沒有，谷大哥，這裏的東西很好吃。”史苗苗看着谷浩霆，她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熱。
“學校有沒有人欺負你，這個學校裏的孩子都有些驕縱。”谷浩霆的眼睛專注而認真，他的語氣溫柔和煦，好像徐徐春風，波動着少女的情懷。
史苗苗的表情略微愣了一下，她眉頭不似剛剛那麽舒展。“沒有，都挺好的。”
“有什麽事情跟我說，或者跟你葉哥說都可以，有些人你不去惹他，他反而會來惹你。”谷浩霆輕拍一下史苗苗的手背。
一絲電流順着兩人肌膚接合的位置，傳遞到史苗苗心裏，她感覺自己的臉越發熱了。她的眼睛變得有些迷茫，少女的情懷顯露無疑。
谷浩霆不動聲色地接受從她身上傳來的愛慕。此刻他還不确定自己的心意，還有很多時間，他并不着急将兩人關系變得明朗。看到史苗苗低頭吃掉最後一口蛋糕，他喚來服務生買了單。
待車子平穩停在學校門口，谷浩霆細心地幫史苗苗解開安全帶，又從後座拎出一袋子零食遞給她。
“這是我前幾天出差，從法國帶回來的，回去給寝室的人分分，關系搞好以後，你會發現學校裏的生活是最輕松的。”
“謝謝谷大哥。”史苗苗拎着袋子，一臉羞紅地看着汽車絕塵而去。
她感覺心都快要從胸膛裏跳出來了，剛剛還能憑借少女的矜持來勉強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現在少了他的注視，她興奮地跳上半尺高的花壇，拎着袋子順着花壇邊緣來回踱着步。
她急迫地想要分享自己的幸福，她的臉略微暗淡了下來。谷浩霆猜得很準，有些人，無論你退還是進，他都不依不饒地纏上來。
史苗苗有些洩氣地蹦下花壇，她低頭坐在花壇邊緣，盯着自己露在涼鞋外面的腳趾頭。
“姐……你在哪？”電話鈴聲響起，史苗苗掃了一眼，就按下了接通鍵。馬小傑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門口的花壇，正好你過來，我給你分點好吃的。”史苗苗的心情又一下子愉悅了起來，她看着手中大大的袋子，怎麽把他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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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不相逢，史苗苗也沒有想到，她來北京以後，會碰到馬小傑。
兩三年前，她曾經給馬小傑當過一個多月的家庭教師。剛開始她還真想着要好好給這孩子補補課。可哪成想，馬小傑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補習。馬老爺子給他找家教，也只不過是想給放暑假的他找個陪伴罷了。
史苗苗這個人，打架可以，上山下河可以，但就是不會哄孩子，尤其還是一個大孩子。她當時就想着幹脆算了吧，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
不過馬老爺子不讓，他偏要她去陪自己的曾孫。還說，只要她天天報道，人在那裏呆着就行。讓他曾孫沾點人氣，別天天跟個冰疙瘩似的。
沒辦法，史苗苗就這樣被趕鴨子上架了。她發現馬老爺子說得真對，馬小傑還真就是個冰塊，她問他什麽，能兩個字回答的絕對不會有三個字。她不說話，他就沒動靜，往往兩個人守在客廳裏看電視，要不是電視發出聲音，客廳裏就絕對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史苗苗性格比較活潑，不說話簡直跟殺了她沒兩樣。開始時候，她還矜持了兩天，想着做個為人師表的表率。後來她實在是挺不住，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經常聽得馬小傑直皺眉，平時這人安靜習慣了，突然多了一個麻雀在旁邊唧唧喳喳的，換成誰估計都會覺得不舒服。
只不過，漸漸的，馬小傑的表情不在像剛開始那麽木讷。他的雖然沒有開懷大笑，表情卻也柔和了很多。
他經常是眉眼放松地看着史苗苗在那不着邊際地砍大山。當史苗苗感覺自己砍過頭的時候，她也會停下來，不好意思地看看馬小傑。而在這個時候，馬小傑只會鼓勵地看着她，說上一句，“繼續，我挺喜歡聽的。”
他們之間的稱呼也變得親昵了起來，馬小傑會喊史苗苗“姐”，卻從來不讓史苗苗喊他“弟弟”。
曲終了，人終歸要散。
馬小傑随着他父親工作的調動，又到了新的地方，兩人也就斷了聯系。
“姐，又是谷浩霆給你的。”沒有多久，馬小傑就來到了史苗苗身邊，他拿起袋子，翻看了一下裏面的東西，眉頭皺了皺。
“恩，給你分點，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史苗苗聽到馬小傑的話，剛剛褪下的熱潮又浮上來一點。
“能都給我嗎？”馬小傑直勾勾地看着史苗苗。“我晚上容易餓，又不願意下樓去買東西吃，那些人總是欺
負我。
史苗苗有些猶豫，她看着袋子，心中非常不舍。和人分享喜悅，跟喜悅一點不留有着太大的區別。
“那算了，沒關系，其實就算晚上出去也沒什麽的。”馬小傑的臉變得黯淡，看到這樣的他，史苗苗感覺自己有一種罪惡感，就好像是她把小白兔扔到了狼群裏一樣。
“反正我減肥，你拿走好了。”大方地将手中的袋子遞到馬小傑手裏，嘴上雖然說得好，但她心中的不舍還是反應到她的臉上。
馬小傑不動聲色眯了眯眼睛，很好掩飾了他心中的不快。
“這麽晚給我打電話，你找我有事情？”史苗苗眼睛還時不時地瞄向馬小傑手中的袋子。
馬小傑将袋子往身後一放，他的身材雖不壯碩，卻也足夠擋住了她的目光。
“沒事，就是想看看你在哪裏，我在自習室沒有看見你，擔心他們找你麻煩。”馬小傑的理由很充分。
“誰能欺負了我，你不記得我當時将那幾個圍着你的混蛋打得落花流水了？”
“那不一樣，別動……”馬小傑伸手從史苗苗臉上捏下一根睫毛。“你吹還是我吹……”
“騙小朋友的東西，直接扔了得了。”史苗苗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又找不出來什麽問題。
“這還是你告訴我的，原來你當時所有的事情都是騙我的。”馬小傑的臉顯得很落寞。
史苗苗突然變得不知所措了起來，她以前就知道這個男孩為什麽會變得那麽沉默寡言。
馬小傑從小喪母，他的父親又很忙，雖然衣食無憂，但卻幾乎沒有人和他交流。馬家唯一的好處，就是馬小傑做每個決定的時候，家裏從未進行幹涉。因為這個孩子，從小就非常的聰明，既不驕縱，也不頑皮，除了略微安靜了一些。
史苗苗當初還曾經問過馬小傑，他是不是希望家裏人能多少替他做做決定。可馬小傑只是眼睛暗了暗，給她看了看他齊刷刷的長睫毛，什麽問題也沒有回答。
為了化解當時的尴尬，史苗苗特意拽下一根他的睫毛。告訴他吹了睫毛，許個願望，願望就能實現。
現在想想，還真是幼稚，如果馬小傑是幼兒園的小朋友，這招還管用。可那時馬小傑至少也快進了高中，她怎麽會想到這個方法呢。
“我沒有騙你，我當初也一直以為是真的
。”史苗苗急忙保證，她心虛的表情沒有讓馬小傑生氣，反而讓他愉悅地笑了笑、。
“呼……”馬小傑吹了一口氣，手指中的睫毛瞬間消失。他象征性地将手握在身前，閉了閉眼睛。
“你的睫毛，我的願望。”馬小傑睜開眼睛，他的眼神專注而真摯，看的史苗苗心裏莫名感到有些惶恐。仿佛有什麽東西，正順着他目光像自己傳遞着。
略微響亮特殊的報時聲從校園喇叭中傳出。
“寝室門要關了……”史苗苗只想到這句話來化解她的慌亂。
“嗯，我送你回去。”馬小傑拎着袋子，和史苗苗并肩而行。
道路兩旁的路燈照射在兩人身上，在地上映射出一高一低的影子。
“你什麽時候比我高了這麽多，我記得幾年前，你還比我低半頭呢！”史苗苗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呼出聲。
馬小傑淡笑不語，這個女孩就是這樣，幾年前和幾年後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麽活潑，還是受不了安靜。
“你還是沒怎麽變，除了那個地方大了點。”馬小傑說完，他瞄了一眼史苗苗，看她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什麽，他暗暗吐口氣。不小心說漏了，事情還是慢慢來好一點，不能太心急，幾年不見，變得是他，而不是她。
“我從上了高中以後，個子就不長了。”史苗苗似乎只沉浸在自己不長個的陰郁中。
“我到了，你回去吧……”眼看着走到女生寝室樓下，她又看了看馬小傑手中的袋子。“你多吃點，可別過了保質期浪費了。”、
“放心吧，不會的。”馬小傑原本和煦的表情變得陰冷起來。“你要不舍得就還給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史苗苗想解釋，但她不會說謊，她心中就是不舍得，谷浩霆給她的東西，她一口都沒有吃到，就這麽成了別人的了。
“我是不喜歡浪費而已。”想了半天，史苗苗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我回去了，你也快點回去吧，到男寝還有段距離，小心點，有事情打電話。”
“好。”馬小傑應了一聲，剛剛的片段讓他感到不快。換成別人，他會掩飾的很好，對于史苗苗他卻想讓她看見自己的情緒。
看到史苗苗身影消失在宿舍門內，馬小傑才慢慢的轉身離開。
當走到一個确保她看不見的僻靜地
方，一個袋子，被馬小傑随意地扔進了垃圾桶。
男孩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中。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乃們那麽聰明，應該可以看懂，這是幾年的事情吧，嘎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