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猴子撈月
谷浩霆挂斷電話以後，仰靠在椅子上，他閉目養神了一會，他的手指習慣性地敲擊着辦公桌，發出嗒嗒的響聲。
他清楚葉瀾臻的憂慮是什麽，可他是真的不想放手，或許很多情況，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當沒有得到的時候，怎麽得到是最重要的，當得到以後，又開始去糾結事物的不完美。
那不堪的一幕已經深深地刻進了他的腦中，谷浩霆不想自欺欺人的認為 自己可以忘得了。但同時他也不想放開這失而複得的人兒。他有些煩躁地站起身體看向窗外，為什麽每個跟他的女人總要經歷這些。、
孫莉莉是這樣，史苗苗也是這樣，而且每次當他知道她們有危險的時候，總是為時已晚。現在唯一的區別是一個已經不在，而另外一個還仍然活着。
每個人都告訴他，孫莉莉的事情和他沒有關系，那是葉瀾臻的錯，可谷浩霆就是內疚，當時如果他肯陪孫莉莉一起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但史苗苗呢，谷浩霆知道她身上發生的事情，有他無法推卸的責任，如果不是因為他當時的迷茫，史苗苗也不可能陷入那樣的境界當中。
谷浩霆似乎又想起了兩人初見時的那一幕。
女孩小巧的鼻尖微翹，一雙眼睛明亮而清澈，她一手拉着一個皮箱，一手拎着一個大大的旅行包，再加上她那挺直的腰板，無一不顯示着主人的堅強和倔強。
就在那一瞬間，谷浩霆就看出了史苗苗這個與孫莉莉有着相似眉眼女孩的不同，也幾乎是同時，他清楚了葉瀾臻的用意。
在葉瀾臻他們的這個圈子內，谷浩霆算是一個異類，他刻板而又堅守規則。他從有過葉瀾臻那樣曾經輕狂的年少，也未像孫之強那樣因為意外而産生強烈的偏執。他只是将對孫莉莉的虧欠深深地埋在心中。
算起來谷浩霆才是孫莉莉的良伴，男人堅硬的接近于古板，女人柔弱的幾乎不堪一擊。可就在陰差陽錯之下，孫莉莉成了葉瀾臻的人，直到孫莉莉意外過世的那天。
谷浩霆才第一次失控地和葉瀾臻打了一仗。也就是那時，葉瀾臻才了解到，原來這個男人也可以這麽瘋狂。
葉瀾臻這次将史苗苗交給谷浩霆照顧，有一部分的用意是希望能緩解谷浩霆的懷念之情，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彌補自己對谷浩霆的虧欠。
在史苗苗假死的那段時間，谷浩霆經常會想，他當時為什麽就不拒絕葉瀾臻，他當時怎麽就接受了葉瀾臻這種荒唐的彌補方式了呢？
他原本就是一個理智的人，怎麽可能會輕易地就接受了李代桃僵這種聽起來都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沒有開始時候的動機不良，是不是現在的一切都會大不相同。
可惜的是，事實就是事實，沒法用假如來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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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苗苗很慶幸，當她回到昆城的時候，沒有什麽稀奇古怪的人在等待她，在她放松的同時，她又莫名地有一點點失落。她覺得自己很矛盾，明明是應該逃離，又為什麽期待着靠近？
因為睡不着，史苗苗半夜爬起來上網，她翻看着網頁上的信息，鋪天蓋地的都是高考相關的資訊。各種各樣千奇百怪，針對高考中的種種現象，人們也是衆說紛纭褒貶不一。
網絡上流傳着一句非常熱的話。“如果沒有高考你能拼過富二代嗎？”
看到這裏，史苗苗不知心裏該做何感想。她說不出來是嘲諷還是感慨，就算是有了高考就能拼過富二代嗎？
還記得她高考的時候，說了來也是出了岔子，她跑錯了考場，硬生生的就因為那麽幾分鐘錯過了第一場考試。
她本想着明年再考，但她奶奶的一個老朋友，也就是葉瀾臻的爺爺。說是給她安排好了一個全國最好也是最隐蔽的大學。據說這個學校裏的學生幾乎全是非富即貴。而且，等她畢業的時候，想要任何一所大學的文憑，這個學校都能發給她。
現在想想，史苗苗真的覺得後悔。她唯一就走了這麽一次後門，就讓自己吃了那麽大的虧，早知道這樣，她還不如複讀一年呢。
“你到底怎麽了，這麽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
乾倩加班剛到家，打開門就看到史苗苗這幅失魂落魄若有所思的樣子。難免有些奇怪。
乾倩雖然是史苗苗的閨蜜，但她們兩個很少相互打聽對方的隐私。兩人的相遇也很偶然，一次史苗苗在街上閑逛，遇到正被小流氓的騷擾的乾倩。史苗苗一聲怒吼，三拳兩腳就将小流氓給打跑了，就這樣兩個女孩成了朋友，而且越來越好，但兩個人卻從不打聽對方的私事。
只是今天史苗苗的狀态實在過于怪異，乾倩出于關心，随口問了一句。
“我遇到了一個非常不想看見的人，我感覺自己有些矛盾。”史苗苗沒有避諱的将自己心情分享出來。她看了看乾倩，她的眼神讓乾倩愣了一下。史苗苗的樣子很無助，她眼中慌亂得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孤舟，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該駛向何方。
“你覺得你還愛他嗎？”乾倩沒有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盯着史苗苗的眼睛，與她對視。這個世間能讓一個女人這樣惶恐和矛盾，而且又難以啓齒的，除了愛情，似乎沒有別的什麽東西。乾倩很聰明，她的話一針見血。
“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想見到他，我覺得難堪，同時我也覺得恐懼，但我又感覺自己在期待什麽。”史苗苗将自己的疑惑說
了出來。
“你覺得你和他會有未來嗎？”乾倩的問題很直接。
“不會。”史苗苗的回答很幹脆。
乾倩看着史苗苗笑了笑，她指了指外面天空中的月亮。
“我們都曾經有過夢想，但如果你覺得他是月亮的話，而你又無法當上航空員的時候，你會怎麽辦？有些東西看看就夠了，千萬別學猴子撈月。”乾倩說完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獨留史苗苗一個人在電腦前發呆。
她擡頭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自己，釋然的笑了笑。這輩子她是當不是航空員了，就憑身上那道傷疤就過不了體檢，更何況其它。
月亮就是月亮，它只要每晚挂在天空中，讓人看看就得了。史苗苗關上電腦，扭頭回到自己的客房。
他可不就是天空的中的月亮，看起來很美，可真是貼近以後才會發現，上面都是坑坑窪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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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衛突審了那天抓捕的小偷之後，今天終于空出時間和宇文程喝茶。他看了看宇文程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女孩。張了張嘴，随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便将話咽了回去。
作為當事人之一，宇文程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權力，但為了史苗苗好，沈衛覺得他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茶舍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這細微的變化讓宇文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沈衛。
今天的的沈衛非常不對，他覺得沈衛不止一次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宇文程知道，沈衛有事情瞞着自己，而且還是和自己有關的。
“你去外面轉轉，我這裏有點事情。”宇文程對身邊表演茶道的女伴說了一聲，随即便專注的看着沈衛。
“我臉上長花了，你看了我那麽長時間，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說的？”宇文程給沈衛的杯中填滿了茶。
“沒什麽，只是那天看見了一個和苗苗長得很像的女孩，這一晃時間過得真快。”
宇文程舉在唇邊的茶杯停滞了一下，他眯了眯眼睛，睫毛擋住他的目光，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在想，如果要是有機會去彌補，我們會怎麽樣？”沈衛這次沒有去看宇文程的表情，他只是靜靜看着面前的茶具。
“我想，假如真的再有一次機會，我肯定會盡量去保護她，傷害已經造成，無法挽回，但至少我機會不讓她再受到傷害，你呢？宇文程……”
沈衛将問題遞給宇文程，他的視線從茶具上轉移到宇文程臉上。在沈衛這樣的目光下，宇文程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審訊的犯人，無所遁形。
“你該死的能不能別用工作的眼神看我，我當時也只是想逗弄一下她，哪成想會出那樣的事情，你以為我願意？”宇文程有些惱羞成怒，他陰郁地抓了
抓頭發。“我要是知道她會那樣，你以為我舍得，我只不過想讓她服個輸而已。誰知道半路那個小混蛋跑了出來。”
“你喜歡她？”沈衛睜大了眼睛，他有些詫異地盯着宇文程，他想過任何一種可能，但獨獨不包括這一項。有誰可能對自己喜歡的人做出那樣的事情，而且兩人之間說起來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追根跑地也只不過是孩童時期的頑皮罷了。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應該是有一點感覺。”宇文程滿是懊惱。“但當時我并不清楚，這還是近幾年才發現的。我媽一讓我相親，我就想起她……”
“你……”沈衛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看了看宇文程，又回想起當初的情景，他突然有一種想掐死宇文程再掐死自己的沖動。
沈衛感覺自己滿肚子的無名火不知道該怎麽發。
“我走了，你自己喝吧，宇文程我一直以為你挺成熟的，怎麽在這件事情上這麽幼稚！”沈衛氣憤的摔門走了。
宇文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很少見沈衛會這樣憤慨。他伸展四肢癱坐在椅子上，現在想想，他也奇怪為什麽當時自己那麽幼稚。可就算現在反應過來，一切也都晚了，除了後悔，他還能怎麽樣？
房門被悄悄地打開，淡淡的香水味讓宇文程眉頭微皺。
“你回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香氣漸漸散去，茶舍內又恢複了平靜。
宇文程猛地睜開眼睛，不對，沈衛的話裏有話……
作者有話要說：該出來的都出來了，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