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千江大學7
周謙總覺着他被蘇千裏針對了。
但他比誰都清楚, 溫姚身上的詛咒格外難纏且迫在眉睫,便沒再說什麽。
正待分開再度各處去尋找,突然聽到一聲巨響,不知是什麽沉重之物砸在了地上。
二人立刻進入老玩家的狀态, 幾乎不用思考, 肌肉反應就讓他們立刻消失在原地, 分別從兩個方向往聲音來源包抄過去。
蘇千裏的速度更快些,就見溫姚用□□正在将空中飄起來的一些物件擊落。
這些懸空的東西,原本都試圖砸在溫姚身上,但她閃轉騰挪, 硬是沒讓自己受一丁點兒傷。
她确實在拼了命的堅持,不想向附在自己身上的僞神妥協。
蘇千裏立刻掏出道具來應對。
不過不是槍。
聖職者之槍的威力太大了, 容易引來門口的保安,更何況, 這些東西的襲擊應當是不致命的。
她拿出的是一個引路草人。
這草人可說是跟蘇千裏的天賦非常合拍, 能主動往詛咒濃厚的地方去, 在天賦有觸動的時候将這玩意丢出去,往往就能尋到附近最麻煩的家夥身邊去。——現在她更明白這東西的運作原理了, 其實就是個小範圍內的怪談因子濃度探測儀。
而這一次,就見草人在地上立住,然後一百八十度轉彎, 直接抱上了溫姚大腿, 若不是它根本沒有手,恐怕已經順着衣服爬上去, 在溫姚懷抱之中和小猴子似的跟她貼貼了。
……大意了, 忘了溫姚身上的東西比什麽都毒。
蘇千裏想, 若是唐枕漠在, 肯定是要嘲諷一下主腦出品的這些小道具無用。
她垂眸,目光有一瞬的寂寥,随即就抄起草人,往展廳內沖了進去。
等沖到騷靈的中心區域之後,再度放下草人,這次它沒再義無反顧的轉頭投向溫姚的懷抱,而是晃晃悠悠的,往一處展品方向走去。
既然如此,就是它了。
蘇千裏喚出聖職者之刃,直接刺向那架老式的紡車,線軸不斷旋轉着,直到絲線被蘇千裏割斷之後,兩端輕飄飄落下。
竟是一卷黏糊糊的蜘蛛絲。
懸浮在半空中的原來并非是傳統意義上的騷靈,它們看似懸空,實際上是被肉眼幾乎看不到的蜘蛛絲挂了起來,如今控制它們的主體被毀,展品也就全都落在了地上。
溫姚和周謙趕來之後,看着那架只殘留着些微陰邪氣息的紡車,一臉不可置信。
“就這個?”周謙看了一眼它的說明。
這就是個現代仿品,連古物都不是,而且一刀就被解決掉了,實在沒有排面,怎麽想都不需要招一百多號玩家進副本。
蘇千裏指了指這塊地方:“查一下從前放在這兒的展品是什麽。”
周謙恍然大悟。
沒錯了,這種小打小鬧,大概只是從前真正的邪物殘留的影響,而紡車不是本身有問題,它也不過是被影響的物件,真正有問題的是這個位置!
轉頭看別的展品,發現其他的東西都并非是仿品,而是一些近代真正的老物件,這紡車分明是在最近一次展覽裏,臨時頂替了什麽東西。
周謙用員工的身份,查找一些舊檔案很容易。很快就查到,原本這地方放着的,是一套完整的棋類游戲,酷似國際象棋,十分精美別致。
這足以展示三百年前的工藝和有別于現代國際象棋的規則,在一所校園博物館裏,确實是可以占C位的展品。
在冊子上并沒有寫它存放去了某個庫房,或者轉移到其他展廳,更沒有出借出售的标識。
這說明,它就應當還在那架紡車的位置。
東西丢了,怪談卻在校園內傳開,三人組終于有了明确的目标。
找到棋盤才能用它以毒攻毒,所以誰都沒打算把這事告訴其他玩家。
而在即将離開博物館時,蘇千裏突然問了句:“你們誰查過關于校長的事?”
溫姚當然沒有,她跟蘇千裏大多數時候都在一塊,而且背負着僞神,能保護好自己就算不錯了。
周謙雖然對于她這跨越的過于遠的話題适應不良,還是立刻回答說:“校長這個學期根本就沒露過面。”
作為最大的領導,自然也沒有請假翹班這一說法,人家來不來,小職員和學生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兩個月都沒人見到他,必然也是有些問題的。
他很快理解了蘇千裏的意思,思忖道:“展品丢了卻被壓下去,該不會,其實是校長監守自盜吧?”
說完這句,他就沒再繼續了,前頭不遠就是保安室,他不希望被npc聽到可能會讓其懷疑身份的話。
先前騷靈現象造成的一地混亂,展品被雜碎了不少,沒碎的也不知道原本該放在哪,就這麽被三人組直接堆在角落裏。
反正真有下一次需要人進來養護,周謙也能将這活攬在自己身上,至于門口的保安,他摸魚摸慣了,連內部監控都不開,放他們進來時還睡眼朦胧的,想來不會突發奇想進去檢查,從而發現那一地雜亂。
等出了門,在圖書館後邊僻靜的角落裏,周謙用天賦算了一卦,随後道:“校長應該不在校長室。”
他說着,掏出手機,在地圖上定位了一個地址給蘇千裏看。
這是他用信息流的異能,将校長,國際象棋,還有今天的時間,做了個聯想,結果得到了這樣一個地址。
這絕不是學生不翹課能往返的距離,除非是周末。
如今距離周末還有好幾天,蘇千裏想了想,讓周謙再發動一次異能,将校長,那副國際象棋,以及這個地址,還有博物館失竊那天的日期都列上去,做個聯想。
周謙依言嘗試,片刻之後睜開雙目,臉色很難看的道:“答案是一個‘死’字。”
天賦從沒出過錯,很顯然,校長在棋盤失竊那天就已經死了。
那麽這地址,算怎麽一回事?是校長死了之後化作了鬼,此刻在這裏,還是他死後,棋盤又纏上了別人,将它帶去了呢?
信息還太少,這樣強行猜測也沒有用,還是得去校長辦公室調查一番。
這活只能周謙一人去了,眼看着已經到了傍晚,這兩個“女學生”還得去上三堂連上的大課。
雖然很令人惱火,但比起那些腳不沾地,一天恨不得十堂課排滿的專業,她們已經算有很多自由時間了。
這一堂課開始都得在天黑之後,二人踩着時間過去,又不想在明顯不對勁的校園裏坐電梯,只能在樓梯間沖刺。
走到一半發現樓梯上的人格外多,聽他們抱怨,就知道原來電梯竟是壞了,卡在四樓,門一開一合的不斷發出警報音,就是不動,仿佛是裏邊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超重了。
為了不遲到,學生們只好紛紛爬樓。
二人越過了不少其他學生,引來一陣議論。
怎麽兩個背着大包的女學生竟然健步如飛,咱們這課,好像沒有體育系的事兒啊!
進門時,蘇千裏一眼就注意到了室友npc呂子茜。她早早就來了,不過因為跟她男朋友在一塊,就坐在了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裏,并沒給她們占位置。
倒是也不用特意占,因為很多學生都沒到,想坐第幾排随便挑。
蘇千裏跟溫姚當然不會去當電燈泡,随便找了個靠近門的位置坐了。
大部分學生們都坐進教室之後,随着上課鈴響,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鏡框擋不住他眼圈的烏青,走上講臺的同時,機械的開口:“我們先來點一下名。”
因為電梯壞了,好幾個氣喘籲籲的學生沒趕在鈴響之前來,在點名過程中,陸續堵到了門口。
其中有兩個女生臉色很糟糕,似乎是想到了最近的傳言,便大着膽子去跟老師解釋,希望自己別被記為曠半堂課。
老師根本不看他們,冷聲道:“不行,規矩就是規矩。”
那兩個女學生急了,拼命哀求,老師兩顆眼睛盯在她們身上,那雙死魚一樣的眼睛,突然迸發出了病态的光,他道:“你們待會下課之後去我辦公室,我再考慮要不要給你們網開一面。”
教室內一片嘩然。
公然利用職權騷擾學生可還行!
兩個女生中也有一個不樂意了,剛想拒絕,被另一個攔住了,她拼命給同伴使眼色,想姑且答應下來,把眼下混過去。真等下課之後,她們不去,老師還能将她們怎麽樣嗎?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呢,還能強行拖拽她們走嗎?
她的同伴會意,兩人都點頭答應下來,報上姓名之後,立刻去找座位坐了。
其他幾個男生可就沒條件求通融了,有人踟蹰着要不要試試給老師塞錢,就見有個性子火爆的直接大踏步往裏走:“呸,你愛記什麽就記什麽,別以為誰都會被這一套吓住!”
老師拖着長調子“哦”了一聲,問了他的名字,在考勤簿上劃了個紅叉。
眼見這刺頭也沒出什麽事,其他人都紛紛報上名字,進了教室。
點名之後正式開始上課。
這堂課很是枯燥,都是課本上的內容,連用手機去拍ppt都省了。
蘇千裏倒是很認真。
并不是認真聽課,而是在觀察這個老師。
男人不胖,穿的也不厚實,偏偏越來越頻繁的用紙巾擦汗,兩節課過去,紙簍都滿了,雪山一樣每丢一個紙團上去都只會滾落在地。
可就算這麽出汗,他的衣服竟然沒有濕,就仿佛單單有一口鍋扣在他頭上蒸一樣。
好不容易到了下課,察覺到不對勁的同學們紛紛逃似的離開教室,蘇千裏和溫姚當然也沒打算将自己深陷險境。
熱鬧當然要看,但得是在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