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關于現任 7
步箹委屈死了。
這輩子沒這麽委屈過。
騎上車的時候就繃不住了, 一邊哭一邊騎回家,要配上個悲情的背景音樂,自己就像個電視劇女主。
回到家時屋外剛好下起了雨, 安秋秋在家裏等她,迎面和相當狼狽的人撞上。
“你這……”安秋秋頓了頓,看向她,“是因為下雨?”
當然不是因為下雨, 下雨的時候她剛好将車停下, 她一顆雨都沒有淋到!但某位被她丢在橋底的人就不一樣了, 他得從橋底的階梯爬上馬路, 還得自己打車回去。
打車……?
步箹愣了愣,看向屋外的雨越來越大。
他的手機沒電了, 好像給不了錢。
那他會不會選擇走路回家?
“淋死他算了!”步箹冷哼了一句。
“什麽玩意兒?”安秋秋沒聽清,看她這模樣,“你快去洗澡, 洗完了我給你講事情發展的後續。”
“要什麽後續, 這事兒誰愛管誰管,反正我不管了!”步箹氣沖沖地走進浴室,将門關上時發出巨大的聲響。
安秋秋:?
她都還沒生氣呢?她倒是先脾氣大起來了。
步箹收拾完自己出來後, 情緒低迷, 雙眼紅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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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秋秋總算看出來不對勁:“你和謝邀是不是吵架了?”
步箹看了她一眼, 沉默地喝了口水。
剛才出會場時這麽興奮的一個人……安秋秋嘆了口氣,想問卻沒什麽立場開口,便點開iPad,将紅人大典的後續調出來。
“你揍人倒是揍爽了, 但後續可是會引發一連串效應。”安秋秋說, “直播彈幕當場流量翻了十倍, 你在臺上扇耳光、掃堂腿、撕裙子和聲明的畫面瞬間被轉載上百萬,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
安秋秋看向她:“好的反饋就是,你的粉絲量長了二十幾說你的帥,你的老粉嘚瑟極了,一直在誇你,說終于有人發現你的帥了。”
步箹:“還挺有眼光。”
“……壞消息就是,你也知道莫須是個小人,也是平臺的搖錢樹,粉絲多而神經病,不少紅人還幫他說話。他準備告你污蔑,讓你拿出證據,不然就走司法程序,讓你賠償退圈。”
步箹嗤笑一聲:“很好,是他說要走司法程序的,那就走呗,我還沒有錢陪他打官司嗎?”
“現在你的意思是,”安秋秋點點頭,“徹底撕破臉是吧?”
“撕吧。”步箹瞥了一眼iPad上的畫面,停留在莫須臉上一刻,“這人就是個定時炸彈,而且我覺得他精神有點問題,建議他去看個病。”
“那你把東西發我,我立馬找人開始做準備了。”安秋秋将iPad合上。
“我把我們公司的律師名單給你發一個,要不你直接聯系我爸算了,他知道給你介紹哪個……”步箹說,打開手機時,才發現手機還沒開機。
“別了,我可不管聯系步總,我怕。”安秋秋馬上搖頭,臉色頓時就變了,“要不你問,要不名單上我自己去問。”
“……”步箹感嘆,步總啊,可憐你一派慈和的模樣,頂上霸道總裁的頭銜,還是挺有威嚴的。
接下來的幾天,安秋秋忙得團團轉,一天只吃了一頓飯。
網上的熱度依舊很高,但時間确實是最好的良藥,不少人從打嘴炮鍵盤俠,變成了等後續。
步箹提供了曾經和莫須的條件記錄,包括他追求人她沒答應以及言語上一些輕佻的話。照片是假的,還原了原圖。
吵架那天晚上謝邀很晚才給她發消息,步箹相當有骨氣地沒回。
第二天第三天,她覺得這骨氣還能延續一下,但這個人!這個人一條消息都沒發給她!
步箹氣鼓鼓地刷着一條新消息都沒有的微信,整個人情緒相當萎靡。
安秋秋給她打了個電話,說好消息,一年前她和莫須出門的時候,莫須對步箹的糾纏和步箹拒絕的畫面被人看見,這人願意說真話。
步箹聽了“哦”了一聲:“挺好的。”
電話那邊有人叫安秋秋吃飯,安秋秋說等一會兒,步箹在電話這邊一愣,看向時間,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了。
“你不開心啊?現在随着聊天記錄的曝光,輿論對你越來越有利了,你放心啊,這沒……”
“秋秋?”步箹怔怔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快去吃飯了。”
“哦,沒事,我餓過了。”安秋秋說。
沉默了一會兒,步箹心中的那股不适越來越明顯,她好半晌才開口:“我這件事,是不是确實做的沖動了?”
步箹這段時間總有這種感覺,那天和謝邀吵架,謝邀安于現狀,她不滿,她想要幫他改變,她滿懷信心。
但其實,每一次改變需要的不只是勇氣,還要設想所有改變後的後果。
她有錢有父母有支持她的粉絲,所以她能為所欲為,能承擔得起所有“改變現狀”的後果,但謝邀并不能。
他需要考慮未來的某一步,甚至恐懼“改變”帶來的壞結果。
安秋秋頓了頓,才說:“是沖動,但誰讓你是步箹呢。”
步箹挂斷電話,忽然就非常難受。
……
步箹将車停在了街道,如果記憶沒有出錯的話,謝邀之間……是走進了這棟上商品樓?
她将頭盔取下來,仰着頭望了望。
謝邀是住在這裏吧?
哎她可真是太沒骨氣了。
哪有人自己生氣了自己來求和的。
但這個男人脾氣硬得很,就給她發了一個晚上的消息!
她沒有回就不能死纏難打嗎?
曾經的厚臉皮去哪裏了?
好吧。
她就大人有大量,先來探探他的情緒。
步箹剛将車停好,餘光忽然瞥見兩個相熟的人影,手裏正提着東西,說着什麽朝商品樓走去。
她一愣,喊了句:“青雄,小c?”
正在走路的兩人朝她這邊看來,也詫異:“步箹?”
“來找謝邀啊?”青雄說。
步箹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他手裏提着的東西,是幾盒打包的飯:“你們也住在這裏?”
“不是啊,”小c說,“我們給DEL帶飯。”
“什麽?”步箹茫然地看向兩人。
她記得全段時間才吵了架,現在帶飯是幾個意思?
“你不知道嗎?”青雄有些驚訝地看着她,“謝邀病了三天了。”
步箹是僵硬着跟着青雄來到謝邀的房中。
老實說,現在這種多人住一層的房,在她的認知中,只在電視中看到過。
謝邀的住處很小,一室一廳,卻顯得很空曠。
“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搬住處,工作地點不同,住處就不同,所以行李就很少。”小c說,将午飯放在桌子上,“你吃了嗎?沒有的話一起吃?”
其中有兩個盒飯,還有一碗白粥。
小c說完見步箹沒有回答,有點兒尴尬:也對,這位是風躍的千金,怎麽可能會吃盒飯。
哪裏知道步箹想的根本不是吃不吃,而是轉身輕手輕腳地擰開卧室的門。一股清冷而泛着藥香的氣息襲來,室內黑暗,謝邀正躺在裏面,睡覺。
步箹咬唇心疼得要死,又不想打擾他,轉身後回答客廳。
“看來你沒來過這裏。”青雄說,又問了一遍她吃嗎。
“謝謝,我吃了來的。”步箹低聲說,“你們不是……吵架了嗎?你們還來過這裏?”
“我們也是第二次來,”小c笑了笑,“之前是在樓下碰見過一次。”
“……那你們……”步箹看了看兩人和面前的午飯。
“這不是你之前實在太高調了嗎,”青雄笑了笑,又将神情冷了下來,“是我女朋友在看直播那天晚上,然後看到你了就給我說。”
小c說:“我也是。”
兩人知道後立刻跑來找謝邀,第一晚沒找着人,第二晚就看見這人下樓吃飯的途中昏倒了。
步箹心中軟了軟。看着兩人,終于有種,他身邊不止只有她的溫暖。
朋友大概就是這樣吧,嘴裏生着氣,但遇見了正事,還是會第一時間關心。
“那男人怕是個傻子吧,也就是謝邀不上去,他但凡上了臺,臉不給他打腫。”青雄冷漠地說着。
小c:“他估計想看DEl出醜吧,可能真以為他是代打。”
“他臉皮厚得吓人,”步箹說,“就算謝邀上臺,打得差他能盡情羞辱,打得好他也能給自己找臺階。”
“艹。”小c無語,“你怎麽就認識了這種人。”
步箹嘆息,她也想問。
“不過你們剛才說,”步箹頓了頓,看向兩人,将之前和謝邀吵架的事大致說了一遍,“他為什麽就是不肯上臺?”
青雄和小c用時沉默了一瞬。
“五年前的事你知道多少?”青雄問。
步箹愣了一下:“他父母入獄,家裏破産,現在有債務要還,弟弟似乎還在就醫。”
那麽多不幸堆積在一起,将他的鋒芒磨滅了,他現在只想做個普通人。
“原本我們也是不懂的,”小c說,“但經歷了這次的事兒,我好像有點懂了。”
“他在逃避,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沒有資格站在上面,他寧願縮在角落。”青雄頓了頓,輕聲。
“可是,”步箹低着頭,很難過地想,“這些明明都不是他的錯啊。”
“那是因為我們是旁觀者。”小c說。
未知他人苦,莫教他人行事。
是朋友,是戀人,只要他沒做錯,那就支持他吧。
卧室的門忽然開了。
謝邀走了出來。
步箹猛地意識到身後的視線,背脊僵硬了一瞬,不敢回頭。
他睡了一覺,昏沉的腦子有了一絲清明,但視線仍舊很花。
好半晌才看出面前三人是誰。
他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夢見自己身在五年前的青春,和歡聲笑語的電競房。
步箹轉過頭來。
他一瞬間有些恍惚,心中又湧出無限的恐慌感,他回到當初和她分手的那一刻——
謝邀幾乎踉跄地過去,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她。
步箹愣了一下,她還沒反應出吵架後該說什麽話呢。就聽見他呼吸灑在耳邊,輕聲說。
“對不起。”
“別走。”
“別抛下我。”
作者有話說:
好像快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