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關于前任變現任之後 3
步箹在聽見謝邀的名字, 就想回頭。
但謝邀摁了一下她,他有半個身子靠在身上,碰見熟人硬是一動沒動, 步箹不好挪位置,就站在沒動了。
來人的視線在謝邀和女人的背影上游蕩,其實他早就看見了,不過他不确定是謝邀, 更不确實謝邀會和一個女人這樣的親昵, 在這五年沒有約的時間裏, 他總共沒見謝邀幾次, 但每次謝邀都是孑然一身。
他頓了頓,看着謝邀時, 扯嘴笑了一下:“談戀愛了啊?”
想到什麽,又說:“我還以為你要這樣孤獨終老呢。”
“畢竟上次分手的時候……”
步箹聽着這聲音實在有些熟悉,但具體在哪裏聽過始終記不起來, 想着謝邀的腿也不軟了, 軟了也能讓他硬起來,步箹推了他一把,轉過身去。
她愣了愣。
熟人。
還是五年期的熟人。
褪去了青澀的外皮, 融入這個現實社會, 穿着成熟的襯衣和長褲, 臉胖了,發量少了。
“青雄。”步箹适時地笑了一下,“好久不見了。”
青雄看着面前人,目瞪口呆, 好半晌, 才将面前這人的模樣和記憶中的剪影重疊起來:“步……步。”
謝邀下了車。
“那個字認yue。”步箹對于解釋自己的名字, 已經老生常談了。
青雄瞳孔放大,愣了一下才說:“……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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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箹沒管他認識不認識,點了點頭,單腳跨上機車,往前沖了幾腳油門,将機車停在了停車位上。
守車的大爺不認識這車的價位,步箹想了想,多給了人家一百塊,讓大爺幫忙看着點兒:“我占個車位啊,不能讓汽車聽着。”
大爺拿着一百,連忙點頭。
一直到步箹走進,和謝邀站在一起,青雄才堪堪反應過來,目光在謝邀和步箹身上來回轉,震驚:“你們還在一起呢???”
震驚吧。
她也震驚。
她現在也沒覺得多真實。
不過謝邀顯然不這麽想,他熟稔地攬着步箹的腰,朝青雄點頭,朝燒烤區域走:“用餐愉快,那我們先進去了。”
青雄在他後面喊了謝邀一嗓子。
謝邀和步箹停住了腳步。
“一起吃呗,”青雄說,許多年沒聚過了,“小c……還有幾個當初的隊友,也在。”
……
夏夜和河岸的水汽帶來涼爽的風,但抵不過燒烤碳爐中傳來的熱氣。
近十人圍在一桌,步箹看着燒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烤肉,記憶有些回到五年前。
她第一次和謝邀吃飯,不就是和這幾人,只不過現在各自帶了各自的家屬,多了幾個。
剛剛謝邀并沒有答應來拼這個桌,他當時看了看腳下的樹葉,踩碎了,淡聲說:“算了。”
青雄瞬間嘲諷道:“怎麽,你這就又開始慫了?”
慫了?
謝邀又什麽可慫的?
步箹看過去時,他沒有解釋,步箹雖不明白發生什麽,但察覺出他的不開心,既然不開心,那就沒有必要在這裏吃了。
她正準備提議了換個地方,謝邀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走吧,你們坐在哪兒?”
從謝邀和步箹出現後,桌子上氛圍就有些尴尬。
步箹對很多人印象不太深,看着這人成熟的模樣,有些人發福發得她簡直對不上號,好在小c還是那張娃娃臉,五年長了年齡卻沒怎麽變化,愣愣地看着謝邀的方向,不吭聲。
另一張娃娃臉是小c的女友,在沉默地烤肉。
步箹也沉默,但她還是疑惑地沉默,不管事兒的沉默,所以……一直在吃。
打破沉默的不是在在座的任何一人,居然是燒烤店店裏的老板,老板端着餐盤走來時,一下子就認出了謝邀,詫異了一下:“怎麽今天想着過來了?”
謝邀頓了頓,才仰頭朝老板笑着:“和朋友來。”
老板點頭,放下餐盤:“我還以為你是又缺錢了呢,剛好我這兒缺個洗碗的,你要是有意向就來啊,最近生意不錯,你是老人,工資能漲一千。”
這老板……步箹擡頭瞥了一眼,能他媽開這麽大個店子屬實是上天眷顧,就這情商,比中壩的河堤都要低。
好幾人全部盯着謝邀看,尤其是幾位女友,不知道認不認識謝邀,好奇、震驚又有些瞧不起的目光或深或淺地落在謝邀身上。
“謝謝。”謝邀點頭,對老板仍然客氣,“有機會來。”
步箹放下手中的烤雞腿,忽然就沒什麽胃口。
“你還在這兒洗碗過?”老板走後,青雄無語地看着他,“你?洗碗?”
“不是洗碗,”步箹說,“是廚師。”
“廚師也是有病吧,”青雄眉頭皺起來,“你?你在個燒烤店做什麽廚師?”
“燒烤店能有什麽廚師?”有個人的女友笑了一下,“幫着烤肉嗎?這可不是廚師,這就是個服務員。”
“那就是服務員吧。”謝邀點頭,還是客氣的。
“你?烤肉?”有個隊友嗤了一聲,“我還記得當年有次去你家,你媽讓你洗個碗都能打碎,讓你削個蘋果都能把自己手削了,你烤肉還能活着嗎?”
謝邀比了一下自己的手:“還好,挺完整的,沒少一根手指。”
有個美女丢來一個燒烤夾子,笑着說:“那你給我們烤一個吧,我們出門都是叫服務員幫我們烤的,實在是不會。”
聲音忽然小了下來,所有人同時停下了說話聲,在看戲。
有些人曾經和謝邀的關系好,比如青雄和小c,是一起上過游戲戰場的關系,但現在看來,似乎心生過間隙。
剩下的人當時在游戲中一直作為的替補,很少有上場的機會,有些人甚至從來沒有上場的機會,雖然承認謝邀這個隊長,在游戲上确實有天賦,但天賦就是用來羨慕的,羨慕着羨慕着,就将羨慕變成了嫉妒。
尤其是謝邀爆出“替打”的消息,謝邀沒否認,小c和青雄雖沒承認,但卻也沒有否認。有的人心中不平衡了,憤怒了,覺得謝邀就不配站在隊長的位置上。
曾經被捧得再高又怎麽樣?
曾經過着令人眼紅的驕子生活又怎麽樣?
還不是摔了下來。
有的人甚至将自己職業生涯的斷送,和暴富機會的流逝,怪在了謝邀身上。
五年能沖淡這些情緒,但五年後重新将這些情緒擺在明面上來,翻江倒海,卷土重來。
“果然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有人嘲諷,“該不會但服務員也是找人‘代替’的吧?”有個胖子故意加重了兩字。
小c一直沒開口,聞言也皺眉,看了胖子一眼:“至于嗎?你亂七八糟說什麽呢。”
“這倒沒有,”謝邀拿起了燒烤夾子,“出來打工而已,找人代替了,不久沒錢了。”
這話剛落,最遠處的人忽然将一疊紅票子丢在了桌上。
“啪”的一聲,很具有吸引人的氣場。
“缺錢是吧,”最遠的那人今日穿得最正式,周末燒烤,居然穿的還是正裝,他手腕上帶的一款表,大概是五位數,那人擡了擡眼鏡,輕蔑地笑了笑,“這裏是一萬塊,你要今天把這兒的肉都給我們烤了,這錢就是你的。”
話一出,有人驚呼:“哇,凱子哥,你真成凱子了啊。”
“随手拿出來就是一個w。”
“給個小費就w,不至于不至于。”
有的人在奉承。
今天這個聚會,說起來是多年後的朋友聚會,其實就是一場誰活得更好的炫耀會。不知道為什麽,當初因游戲結緣的所有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再打游戲,有了自己的職業,游戲于他們而言,就是一場青春,哦,有點人,也是一場恥辱。
比如這位凱子哥。
凱子哥推了下眼睛,看向謝邀:“當初有一場大學生國際賽事,謝隊長啊,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啊?我拼盡全力想要上場,聯系了整整一個月,上場前你卻要搞個內賽,将我當場刷下去。”
謝邀看着他。
“你當初對我說的話!我現在還記得!”凱子哥忽然狠了眼色,冷笑道,“你說一個人該是什麽定位就要認準自己的定位,我連定位都沒找到,建議我找準定位再來和你談比賽的事!”
謝邀認真想了想,好像有點兒印象。謝邀靠在椅子背後,雙手搭在桌面上,淡而懶散地看過去,輕諷地笑了笑:“你手法爛,速度慢,心氣浮躁,過度練習卻毫無進步,沒有找對應該用的武器,沒有練習聽力和眼力……我說的話,有什麽問題嗎?”
謝邀沉着、穩定,某種與生俱來的傲氣油然而生,沒了剛才的客氣,仿佛又回到五年前的隊長。
這話刺激了凱子哥。
“沒錯,你說的都沒錯,所以五年後我這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凱子哥說,“你可不是以前的隊長了,你現在落魄得連一萬塊都能看直了眼,你沖什麽沖?”
當初牛逼又怎麽樣?
現在還不是羨慕他的有錢。
謝邀來之前,凱子哥就體驗過了,這場聚會,不少人都在捧他,誇他富貴了,因為今晚他買單。
“我男朋友厲害呢,”凱子哥的年輕女友開口,“随便一個項目就能提成幾十萬上百萬,現在房子五套,車子五輛,最近正準備升職加薪。”
有的人賺錢多,比如凱子哥;有的人賺錢一般,但活得不錯,比如剩下的其他人;還有的人最是不如意,比如謝邀。
多諷刺啊,曾經最被看好的隊長,對厲害,粉絲最多,也最驕傲的隊長,過得最差,居然還來當服務員。
凱子哥想笑,然後就笑了。
他将一萬塊推向謝邀:“多劃算啊,就烤個肉,就能得到一萬塊呢。”
謝邀眯了下眼。
“或者你覺得少了?那就兩萬?我今天剛好取了錢。”凱子哥說。
青雄開口:“就烤個肉而已,自己還沒有手嗎?”
小c同時開口:“我說還是算了……”
“你們不要管!這是我們倆人的恩怨。”凱子哥說,“風躍集團知道吧,最近我正在和他們合作,一個項目,大概能賺個200萬不止。”
步箹聽着這名字,直了下腰杆,看過去。
“不然這樣吧,”凱子哥說,“你把這店的烤肉都給我烤了,我給你十萬怎麽樣?謝隊長。”
“喂。”步箹坐在謝邀身邊,忽然開了句口。
所有人就朝着謝邀身邊這個漂亮的女孩子看去。
步箹低頭扣了一下手指,似笑非笑又心平氣和,問了句:“烤這麽多,誰吃?”
“……你別管誰吃……”凱子哥默了默,“總有人可以……”
“這樣吧,”步箹笑了笑,眯了下眼眸,看着他,一字一句開口,“今天謝邀把店裏所有烤肉都烤了,可以。不過出于不浪費的原則,以及這是你和他私人恩怨的情況下,我建議你把它,全-部-吃-完。”
眸色一淡,步箹冷漠問:“我給你一百萬,你吃嗎?”
作者有話說:
步箹:你膽子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