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關于我喜歡的人從神壇墜落 1
“但如果你這些都不介意的話, ”謝邀說。“願意和我在一起嗎?以女朋友的身份?”
五年前,步箹和謝邀在一起時,一度懷疑自己在做夢。
那天晚上謝邀将她送回醫院, 醫生和護士吓得團團轉,步箹差點沒被醫生按着鼻頭罵死。
她将腦袋埋在被褥下面,只敢露出雙眸,委委屈屈地聽着, 醫生罵完了口幹, 問她出去一趟身上有沒有什麽不适。
沒有。
完全沒有, 步箹一邊想一邊搖頭。
當她渾渾噩噩意識到自己和謝邀在一起後, 渾身上下哪哪兒都不疼了。
醫生松了一口氣,又将目光轉向謝邀:“你是她麽人?家屬還是朋友?”
謝邀說:“男朋友。”
步箹聽着, 心裏對這個稱呼還不太适應。
醫生:“現在有人照顧就好,腦子縫了四針,有輕微腦震蕩, 手肘骨裂, 腿擦傷……這些傷害也不小,男朋友就要有男朋友的樣子,給我好好照顧了!”
謝邀連忙點頭。
醫生又檢查了她一下, 确定真的沒什麽問題了, 才轉身離開。
屋內陷入沉靜, 步箹躺在病床上,腦震蕩的後遺症慢慢浮上來,渾身上下的酸痛也漸漸清晰,但兩人單獨在同一個屋檐下, 靜谧的窒息感也讓她神經緊繃。
謝邀倒是很淡定, 去接了一壺熱水, 又将醫院的折疊床放下來後,去衛生間清洗了一遍自己。
他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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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謝邀解釋:“我陪床。”
“你不用陪床……”步箹終于将被子從臉上挪下去,有些焦急地說,“我又沒什麽大事,明天我就叫盧可語過來照顧……”
“什麽叫做沒什麽大事?”他擡眼看着她,瞳孔漆黑,又認真又嚴肅,“一定要斷了骨頭撞成殘廢才是有事?你以後騎車……自行車小心一點……”
說完他背躺在床上,打開手機,給室友發了最近有事不回寝的消息,又給隊友說減少最近上線的次數。
然後他閉上眼,沒有吭聲。
步箹倒在穿上沒什麽睡意,她只敢躺在左邊,怕壓着骨裂的手肘,左側的結果就是,剛好能看見躺在她床旁邊的謝邀。
少年雙眸緊閉,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淡淡的光線從透明窗戶裏透進來,将他藏在了陰影裏。
步箹輕聲問:“你睡着了嗎?”
沒有回答。
她無趣地癟嘴,正準備閉眼,謝邀忽然說:“睡着了。”
“……”騙人,睡着了哪能說話,步箹又一下子将眼睛睜得大大的,亮亮的,看向折疊床上的謝邀,問,“你睡在這裏會不會不舒服?”
“不會。”謝邀說,“訓練的時候經常累了就趴着睡了,也會在沙發上睡,習慣了,這好歹還是個床。”
就是味道不好舒服,也不太幹淨,這話謝邀沒說。
步箹眨了眨眼,輕輕地“哦”了一聲:“你們訓練很辛苦嗎?”
“辛苦都是按照心情來的,”謝邀并沒有睜眼,不知道是不是真困了,帶着輕微的鼻音,“喜歡的東西,不會覺得很辛苦,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步箹靠在自己沒受傷的手臂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将心底的疑惑問出來:“那你為什麽要答應和我在一起啊?你之前……你之前不是說,我們還小,可以先做朋友嗎?”
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呢,但又覺得此刻發生的事兒,應該是真實的。
謝邀卻在此刻睜開了眼,轉頭看向她。
步箹被目光捕獲住。
他說:“已經做了一個多月的朋友了,不是嗎?”
從和他相親開始,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啦,時間過得好快。
“反正我們都是以談戀愛為目的進行相親的。”謝邀繼續說,“還是你覺得太快了,想要緩緩?”
不快不快。
步箹差點沒撐起身子吼出來,對謝邀來說是一個多月,對她來說不知道想了多久,怎麽會覺得快。
步箹立刻說:“不用,我覺得挺好的,就這樣吧,我媽知道了肯定也非常高興!”
為了避免他反悔,又馬上說:“晚安啦我困了。”
然後迅速閉上眼睛。
謝邀無聲笑了笑,也輕聲說:“晚安,女朋友。”
步箹渾身抖了抖,眼皮跳動着,拼盡全力才能遏制住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跳,讓自己顯得沒有那麽興奮。
啊啊啊。
啊啊啊。
可是她聽見“女朋友”三個字,還是激動得要死。
此前所有做的事兒都是值得的。
謝邀看向她,一直到步箹的眼皮陷入沉靜,呼吸平穩,才将視線緩緩從她臉上挪到她頭發裏,那裏用白色的繃帶纏着,縫了四針。
他轉過頭,輕輕嘆了口氣,才重新閉上眼。
……
步箹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但因為極度的疲倦,讓她雙眼非常疲憊。可就算如此,第二天也能精神抖擻起來,一睜眼便向折疊床看去,床已經被收拾成沙發的模樣,空空如也。
步箹一愣,再次懷疑謝邀是不是根本沒來過。
正想着,醫院的門被推開,謝邀高大的身子進來,手裏提着幾份塑料袋,另一手帶着傘。
看着她醒了後,随意說:“我買了小米粥和肉包,你吃不吃?”
“……吃。”步箹小聲說。
原來不是做夢呀。
步箹送了一口氣,心底頓時快樂地像要竄起來。
“那就下床收拾一下自己,能下床嗎?腦子還暈不暈?”謝邀将早飯放在床頭櫃上,一陣肉香飄來,步箹早就餓得要死了,肚皮立馬釋放出饑餓的抗議。
步箹雙臉一紅,飛快起身竄進來衛生間。
等洗完臉從鏡子裏看向自己後,步箹絕望地發現自己身邊根本沒有化妝品,這副素顏加早起的眼屎早就被謝邀看得幹淨後,整個心髒“咚”的一下往下沉了沉。
謝邀在外面喊了一句:“快涼了。”
意思是讓她快一點。
步箹絕望地回了一句“來了”,慢吞吞走出去。
好煩呀。
她的包裏除了一支口紅什麽也沒帶,她在喜歡人的面前,除了口紅什麽也沒塗,好煩呀!
謝邀将小米粥放在她面前,見她埋着頭,又将包子放了三個過去:“三個夠不夠?”
步箹點頭。
還是沒擡頭。
謝邀湊過去,歪着頭從下面朝她看過去,步箹臉色尴尬極了,沒化妝的她就像沒穿衣服似的,暴露在喜歡人的面前。
“怎,怎麽了?”步箹結巴問道。
是不是眼屎沒洗幹淨啊?
還是臉色蠟黃?
還是有痘痘被看見了?
謝邀看了一會兒,半晌,頗為疑惑地問:“你塗口紅幹什麽?”
“……什麽?”步箹愣了一下。
“不是立馬吃早飯了嗎?”謝邀問,“你塗口紅幹嘛?就為了吃進肚子裏?”
“……”步箹目光複雜地看向他,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複。
謝邀靜靜吃了一口,看起來對她的素養毫無反應。
“那……我擦了吧。”步箹輕聲道。
“也不用。”謝邀随手送了個包子給她,又随口說道,“擦着好看。”
步箹一愣,低頭時,臉頰徹底紅了。
她抿唇笑了笑,一口咬下去,肉香浸染了香甜。
早飯剛吃完的時候,醫生進來巡查了一遍病情,說住院觀察兩天後就能出院了。他剛離開沒多久,病房的門第三次被推開。
這次就沒有前兩次那麽溫柔了,也沒有前兩次那麽安靜。
這次風風火火闖進來三個人,吃喝澀三人組一陣風似的,撲倒她窗前時,以為她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盧可語一進來就吼道:“是誰?是誰!是誰傷害了我們英勇無敵的小可愛!”
彼時謝邀正在一旁優雅地給她削蘋果,被吓了一跳,差點劃傷指尖。
盧可語看見謝邀的時候,也吓了一跳,連忙收拾了自己誇張的語氣,斯文道:“謝神怎麽也在這裏……”
“廢話,”萬昭韻說,“昨天步步可是跟着謝神出門的,謝神能不在這裏嗎?”
季雲站在步箹的床邊,皺眉問道:“你這是怎麽回事?”
又将目光放在了謝邀身上:“你們昨天一起出去的,怎麽能受傷?”
“也不是什麽重傷,”步箹連忙說,“我們倆昨天根本沒見面……就我,就我昨天騎車的時候不小心的摔了一跤,但那個時候根本沒見着謝邀。”
季雲看向她腦袋上的繃帶,眉頭還是皺着的。
“騎車摔跤?”盧可語瞬間提高了聲音,一點兒也不相信的樣子。
要其他的就算了。
騎車?
步箹騎車摔倒?
這可能嗎?
吃喝澀三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出了不相信。
此刻唯一的相信的,怕是只有根本不知道真相的謝邀了。
“嘿嘿。”步箹笑了笑,“你們怎麽來了?”
她根本沒通知三人。
謝邀遞來一顆蘋果,到此刻才開口:“是我早上通知的他們,你需要換洗的衣服,如果女生來照顧,會讓你方便一點。”
“當然,”他頓了頓,繼續說,“我也不會離開的。”
“她既然是在你受傷之間受傷的,也就是說傷口與你無關。”季雲忽然在一旁開口,看向謝邀說話。
謝邀動作一頓,看向季雲時,才發現季雲手中,也是提着一袋早飯的。
米粥,和小籠包。
但因為看見沒有來得及扔進垃圾桶的謝邀帶來的早飯,他一直沒送出手。
“你如果是因為歉意留在這裏的話,大可不必。”季雲說。
謝邀勾了勾唇。
“當然不是,”謝邀說,将目光轉向步箹,“我留下,是因為我現在是她,男朋友。”
作者有話說:
準備說原因啦。
晚上九點第二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