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關于一直聊天的對象是我前任 1
便利店。
步箹随手拽了一瓶水，等着前面一個男生結賬。
他買了不少，小的便利店收銀臺，收銀員就靠着一個老式計算器在那裏認真地按着。
男生一直對收銀員哔哔着，說這個吃了對身體好，那個喝了能防止骨質疏松，收銀員看起來像個不谙世事出來打工的小女生，注意力被吸引，笑着迎合了幾聲。
“一共273.4元。”
收銀員在一旁将東西裝進塑料袋裏，男生低着頭掃碼，只聽見“叮”的一聲，他将付款的頁面給收銀員看了看，提起口袋準備離開。
“等一下啊。”步箹低頭刷着手機，将瓶裝水丢在前臺上後，一把拉住要走的男生。
他條件反射就掙紮了一下，步箹看了他一眼，扭頭朝收銀員問道：“你錢收到了嗎？”
收銀員愣了一下，男生面色忽然慌張，用力掙紮後，居然發現一丁兒也掙脫不了。
“沒有也……”收銀女生看了看手機，臉色一下子發白了起來，“你沒給錢啊？那你剛剛……”
“所以剛剛是之前付款過的界面截屏下來忽悠你的。”步箹冷笑一聲，看見男生做了虧心事慌張，掙脫不了就試圖一腳踹來，想要逃跑。
步箹另一只手拿着手機呢，指尖一松手機忽然掉在地上，“啪嗒”一聲，昨天她剛花二十塊巨資貼的鋼化膜就碎了。
那小攤老板信誓旦旦說起碼能保持一個月金身不壞呢，騙紙！
步箹無語且震怒了，空下的那只手一巴掌就拍在了男生腦袋上，罵道：“滾你媽的傻逼，老娘報警了，今天這事兒不解決你看你跑不跑得掉！”
于是，收銀員目瞪口呆地看着某位看起來纖細文靜，剛剛甚至還有些冷漠高傲的漂亮女人單臂将一個比她高一個頭的男生拖着往店外走，目标是附近五百米的警察局。
“你愣在那兒幹嘛！”步箹朝她喊道，“騙你273呢！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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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銀員：“……”
她看了看面前帶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T恤、看了好半天熱鬧但一直在後面默不作聲等待結賬的男人，欲哭無淚地想，還要做生意呢。
“我給現金，你和她去吧。”男人又想了想，将手機解鎖，“我剛拍了視頻，加個微信傳給你，你去警局可以當證據。”
“她做事毛毛躁躁，”黑帽子男人說，“希望能幫上忙。”
黑帽子說完，丢下十塊現金就走了。
其實他也只是買了一瓶水。
“……哦。”收銀員吃驚愣住，看着手機裏傳來的錄像，男人帶着帽子，她連臉都沒看到。
……
從警察局出來，步箹轉了下脖子，清晨第一架，渾身都舒爽了。
時針在此刻挪到了十點整。
步箹微信裏的消息如期跳出來。
燈影-早10晚10：你遲到了。
步箹眼皮子跳了一下，指尖如飛地回道：來了來了來了！！！我剛才路過便利店順手見義勇為了一下！
燈影-早10晚10：那你也遲到了。
步箹：我就遲到了2分鐘！
步箹拔腿狂奔，推開便利店街對面小巷子裏的一扇玻璃門，直接沖了進去，收了手機大聲喊道：“我來了！”
“哎喲祖宗你可算來了。”安秋秋跑來，一把抓住了她，“你這賤婢根本不回我消息，人家攝影師模特早就到了。”
“我剛去見義勇為了。”步箹跟着她上樓，小聲地說。
安秋秋看了她頭上的汗水：“你一周能見義勇為十次。”
上了樓梯，二層是光線明亮的化妝室，清晰得能看清楚空氣中的浮沉。
安秋秋将她安在化妝鏡前，擦掉她臉上的汗水，招手讓化妝師來化妝。
“這次是真的。”步箹一邊被人折騰臉，一邊不忘說，“這次非常順利，我一把抓住了那個想逃單的臭男人，臭男人試圖耍賴，但店老板智商非常在線，拍了視頻當成了證據，臭男人完全無法發了，成功被罰款教育。”
“還能再離譜一點嗎？”安秋秋說，“店老板是被騙的那個啊！她都攝像了還被騙嗎？”
步箹一愣，粉底啪的一下拍在了她臉上。
“好像是……那這視頻是誰拍的啊？”
安秋秋：“大概是不願留姓名的熱心群衆吧。”
捯饬了近一個小時，最後一道血痕畫好後，步箹今天拍攝的妝容完成。
化妝師誇她：“您骨骼好，畫什麽像什麽，臉又小又瘦，上相一定非常好看。”
步箹：“借您吉言。”
換了衣服的時候，燈影小攝的老板娘上了樓，一身修身旗袍短裙，信步寥寥，婀娜多姿，笑着問了句：“步小姐？”
“是我。”步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老板娘看了看計劃表，安排：“我們第一套就選擇室內景，第二套再去學校拍，下午的光線好一點，您看行嗎？”
“行。”
“我很少看見有人能這麽适合《熱血高校》風格的。”老板娘說，“看起來非常适合您。”
“大概是因為我長得虎吧。”步箹轉過頭，看向老板娘。
老實說這是她第二次和老板娘相見，但并不是第二次聊天。
之前加了微信，名字叫做燈影-早10晚10，聽起來像個工作狂的名字，實際上回消息回的特別慢，為人一點也不熱情，她發了十幾條消息才回一句。不熱情還苛刻，比如剛才她就遲到了兩分鐘！消息就催催催發個不停。
以前怎麽沒發現她發消息這麽勤？
“你就知足吧。”安秋秋拍了下她胸，“人家只是公事口吻，誰和你一樣都是話痨社交牛雜症？”
“那她服務行業對顧客也不能這麽冷淡吧。”步箹不是很開心地癟了下唇。
“……人家又不是淘寶客服。”
“可是……”她還想要再掙紮一下。
“哎喲——”安秋秋受不了她，将她推倒三層去，“先拍了再說，一會兒要午飯了，你還想不想吃飯啊。”
攝影師，背景板，燈光早已就位。
好幾個人圍在那邊，負責服裝的老師看見她，發出哇哦一聲驚嘆聲：“你真人竟然比照片還要好看。”
“不然她嘴巴那麽碎那麽毒那麽話痨。”安秋秋笑着，雖然口頭上罵着，但頭頂圍着驕傲的光圈，“還會有這麽多粉絲。”
“低調……我這人主要還是靠的實力。”步箹接過黑色的西裝，也不好好穿，松垮垮地挂在纖細的胳膊上，裏面只穿着黑色的吊帶，大金屬鏈子在胯間掉落着，看着就像“放學天臺單挑”的不良少女。
實際上她吧，确實也是個不良少女。步箹老老實實地想，以前就不良，後來從良了一段時間後，發現溫柔婉約月亮星星詩歌都不适合自己。只有吊帶脫鞋大金鏈子是真愛。
步箹看了看胯間的金屬鏈條皮帶，目光一瞬間有些恍惚。
“男模特呢？”安秋秋在身後問道。
步箹接過道具——一盒煙，她熟練地挑起來一根，架在指尖，走向攝影棚中央。
“你不是說男模等我很久了嗎？”步箹一條腿搭在椅子上，看向老板娘。
“在呢在呢。”老板娘朝她莞爾一笑，就這種笑，是她不良少女一輩子都休想學會的那種，老板娘拍了拍一直坐在角落的黑帽子，黑帽子剛才一直坐在那兒玩手機，帽檐壓得低低的，看不見臉。
腿伸得也長，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整個一玩世不恭街頭霸王，氣質倒是和她挺配的。
“謝邀，步小姐喊你了啊。”老板娘說。
步箹剛踩穩椅子，聽聞這句話，差點沒一跟頭摔下來。
指尖将煙杆子一折，她轉身的同時，黑帽子擡起頭來，看清楚了臉。
……
謝邀一身黑地站起來。
他很高，似乎比五年前竄得更高了，肩寬臀窄比例極佳。瘦了，臉頰輪廓更加清晰，眼眶似乎比以往深邃了一些，褪去了一些無所畏懼的少年感，多了一些收斂般的沉穩，卻又隐隐藏着一絲過往的不羁。
帥的慘絕人群，步箹心中蹦出這句話後，心想要不還是扭頭就走算了。
煙杆條件反射朝自己身後藏着，明明就是根道具，明明被她差點掐斷，明明她根本沒抽……哎操，要不她還是扭頭就走算了！
但這雙腿怎麽不聽使喚，她明明想朝門口走的，看着謝邀走過來的步子，硬生生沒動一步，她這雙腿吧，說明是個有自己思想的腿。
僵着僵着，謝邀一身漆黑已經離她只有幾步的距離了。
“這是今天的顧客，”老板娘朝謝邀的那邊靠了一下，謝邀忽然上前一步，老板娘就靠了個空氣，她也沒在意，站穩了身子說，“你今天陪她……哎步小姐，原本你準備給男模特配個對手痞子角色，要發狠要碰撞要一觸即發那種……你看謝邀現在行嗎？”
謝邀松開了白色襯衣最上面的那顆，露出精致的鎖骨：“滿意嗎？”
他順着老板娘的目光，朝步箹看過來。
是。
步箹昨晚本來是這麽想的，還為這個沒見過面的男模想了一套完整又熱血的劇情。昨晚老板娘在微信上回的慢吞吞冷漠漠的，記憶倒是很清楚，拍攝方案也做得很完美，服飾搭配得也棒，人找得……步箹的呼吸就在此刻閉塞了一下。
注意：只是一小下下。
根本察覺不到那種。
步箹看着他，手還背在身後，無意識地扣着煙草的碎末。
“沒意見的話……”安秋秋湊過來，見着兩人的氣氛有些奇怪，遲疑地開口，“我們開始拍攝了？”
謝邀走了上來。
他這樣一幅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表情，仿佛還沒開始拍攝就已經融入到熱血高校中的痞子角色，朝她靠近來時，坦然得她真是個陌生的顧客。
而她居然還保留着曾經的習慣。
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步箹就在這一刻改變了注意，是的，女人就是這麽善變。漂亮的不良少女更加善變，就算人家“痞子對手”的方案改了許多版本，臨到頭時，她又變了。
她退了一步，說了句等等。
“我改主意了。”這次她是老板上帝了，她給錢了的，你說氣不氣。
謝邀的腳步停了下來，挑眉看了她一眼。
“男模是吧。”步箹瞅了他一眼，冷哼，“痞子對手就算了，和你氣質不搭，我想了個和你吻合的。”
步箹精神抖擻道：“叫做□□大小姐的狗腿保镖。”
謝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