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兩個城市之間的距離并不算很遠,從下午回到K城的時候也已經日暮。
月亮悄悄爬上夜空,靜匿的公路藏在環山公路邊,到家的時候周邊的路燈都點亮微弱的昏黃燈光。
蔣野在回來的路上已經開始發熱,昨夜被咬過,清理不當,疲憊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昏沉的腦袋下車都走不穩路,腿是軟的。
他倒在沙發上,好像已經習以為常很久了似的,摸索着用毯子蓋住自己的小腹部,面對着靠背蜷成一團。
身穿的襯衫質量一般,貼在後背能夠看清他的脊骨似的,蔣野像是一顆被抛棄在古堡中的繭。
言秘書跟随着将文件送進來:“需要給蔣先生叫位醫生嗎?他看起來……”
言卿話說一半便閉了嘴,這畢竟是老總的家事,他一個秘書只負責完成自己的事即可,池總很讨厭別人越界。
只是回老宅取文件,池顏川平時不住在這。
池顏川試探性的摸了摸他的額頭:“把白溪叫來。”
言秘書愣了下,眼中閃過幾分驚:“好的。”
這個時間去醫院太折騰,池顏川不願意在他的身上花費沒用的時間。
白溪是曾經是和池顏川在一起長大的死黨之一,只不過曾經常年在國外讀書,是白家唯一的omega,家裏還有個哥哥繼承家産,他學醫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興趣罷了。
能請動這尊大佛來看病的人除了池顏川可能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
蔣野做了個有些安穩的夢,身邊有池顏川的信息素陪伴,安心到想要沉睡。
他枕着臂膀睡着的,感覺到臉上有莫名奇妙的熱氣,睜眼入目的正是一個漂亮的青年,坐在茶幾上湊近過來看他。
“你是誰?”蔣野的嗓子很幹。
“喏。”青年遞過來一杯水給他:“我叫白溪,川哥的朋友,你好呀,久聞不如見面,你就是蔣野吧?”
他古靈精怪的從茶幾上跳下來拍了拍手,繞着沙發轉了一圈。
客廳裏的燈被白溪點開,他一頭毛茸茸的小卷發,骨架很小,長得像是人形洋娃娃,白皙的皮膚在燈光的映襯下格外透亮好看,年紀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蔣野皺了皺眉,有些生硬的坐起來,胳膊枕的發麻,好半天緩不過來:“我是…你找池顏川嗎?他在公司,或者是市區的公寓裏,反正不在這,你來錯地方了。”
他甚至能想到池顏川将自己扔回這的時候有多嫌棄:“電話在那邊。”
“是他讓我來的,讓我來看看他家藏着的寶貝啊。”白溪鼓鼓嘴巴,一點也不認生直接坐在他的身邊:“上次李燃笙過生日我沒去,因為他們說那不是omega應該去的地方,不帶我玩。”
白溪嘟着嘴巴很不開心:“不然我們應該早就見過面了。”他伸手撩起蔣野的襯衫,有些好奇的往裏面看,莫名有些氣鼓鼓的問:“憑什麽都是omega,你身材就這麽好?”
“我怎麽吃都吃不胖,一直都是小小的,哇塞,你都懷孕三個多月了還有腹肌呀!”
“你,你要幹什麽。”蔣野不太舒服,他不習慣有人靠自己太近,尤其是對方還是這麽可愛的o。
“池顏川說你發燒,我是醫生,來着當然是給你看病了,只是好奇你是怎麽把川征服的,在你沒醒來之前我已經看你兩個小時了哦。”
蔣野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最後嘆了一口氣:“只是發燒,不用麻煩了。”
白溪的眼睛微微一眯着笑起來像月牙,輕聲說:“你的腺體發育非常小,是小時候受過什麽事故嗎?它發育很不健康。”
蔣野聽聞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腺體,但是又沒有什麽用,早就被白溪看了個清楚。
他只是看起來年紀小,實際上比池顏川還要大三歲,長相幼态人卻相當老油條,醫術上更是沒的說,他平時不在科室就診,而是實驗室中專門研究腺體轉化實驗的。
池家旗下的醫院,其中最拿得出手的抑制劑藥物就出自白溪的研究。
“你怎麽知道…”
白溪從自己随身的醫用包中拿出兩管針:“我不僅知道你的腺體發育不好,我還知道你打了許多的抑制劑,懷孕之後應該沒有過吧?不然胎兒容易流産,影響很大,你應該沒有那麽蠢,是吧蔣哥——”
他甜絲絲的叫着他蔣哥,弄的蔣野有些不自在感覺怪怪的。
蔣野:“懷孕以後沒有了,平時我有按時産檢,一切狀态都很好。”
“嗯,介意我伸手摸一摸檢查嗎?放心,我絕對正規!”白溪一直眉開眼笑,雖然蔣野第一次見卻怎麽都讨厭不起來,甚至有些覺得他可愛。
“我可是專業的,放心啦。”他蹲下身試探性的摸着蔣野的小腹部。
“好……”
他的身體素質不差,只是在懷孕以後就像是被抽了力氣,一天比一天難受,層層疊加。
其實這三個月以來每次和池顏川接觸以後他都會難受發熱,只是這次碰巧被他看見了而已。
白溪的檢查和醫院裏的大多數流程是一樣的,只是沒有專業的器械,但是他采集了蔣野的信息素記錄了他身上的數據。
本來笑盈盈的人看見他的孕檢報告以後笑容還是僵了兩秒,轉而唾罵了池顏川不是東西。
“沒有這個孩子我們也不會結婚,你們既然是朋友,應該知道吧。”
池顏川身邊的朋友沒有一個看得上他。
白溪疑惑:“怎麽。”
“其實我還真不知道,我整天泡在實驗室,前一陣聽說池顏川結婚了,我還好奇是什麽樣的天仙能收服這麽一個妖孽,今天一見果然不同于常人。”
“是嗎……”蔣野的唇角微微扯了一下,他便清楚的知道白溪話中的意思。
池顏川曾經拍戲,還是天之驕子的大少爺,在他的身邊更多的人是優秀漂亮到找不出缺點的人,那樣的人才是圈子裏的常态,反而像他這樣相貌平平,出身簡陋的人才是奇葩。
白溪将提取好的信息素放進了醫藥箱中:“我沒有說你不好,只是覺得……很奇怪。”
“怎麽了嗎?”
“池顏川在大學就開始喜歡謝榮,到現在也有好多年了,為什麽和你認識幾個月就會結婚啊?奇怪……”
他喃喃自語的說着邊收拾東西,給蔣野留下了幾瓶藥以後才離開。
家裏平時沒人,孤寂的像是一座墳墓。
蔣野就算喝了藥也覺得難受,他摸着自己的小腹部,聽說這裏四五個月的時候能夠有很大的變化。
再大一點的時候寶寶還會動,那個時候會是什麽樣?
蔣野捏着沙發的布料指尖有些泛白,他從不知池顏川有喜歡的人。
為了弟弟,他知道對腹中的這個孩子不公平,或許從心裏也覺得對池顏川仍是虧欠。
他原來有喜歡的人……
——
K城的寰亞集團頂樓。
池顏川結束了今天最後一個視頻會議,手機第n次嗡嗡震動,翻過來赫然是白溪的名字。
“喂。”他的聲音有些疲憊:“怎麽,看過了?”
“這個時間你不會還在公司吧?你不是剛過敏,怎麽不休息。”白溪質問道。
池顏川從煙盒裏拿出香煙娴熟的含進口中。吧嗒一聲,火機中的火星迸發而出,點起白色的煙霧。
随手将火機扔在桌面,他的眉宇間籠罩着不可散的怒:“老爺子最近想要他在國外的私生子回國,我難不成還順了他的心把整個集團給他?”
他揉了揉太陽穴,閉目養神的問:“那個人怎麽樣了。”
“不怎麽樣,我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警告你,不要再标記他了,他受不了。”白溪語重心長。
至今池顏川沒看過他的任何檢查報告,更不知道蔣野身體的具體情況,産檢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做的。
“怎麽說。”
“蔣野他在懷孕之前,不…我猜是在未成年以前就打過大量的抑制劑,導致腺體發育的特別小,你應該能夠感覺到他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孕期的腺體本就敏感,如果再打抑制劑就要爛了,還有他身上,幾乎沒有你的味啊,沒有Alpha信息素的話很難搞的,你上點心行不行?”
白溪老幹部的樣子瞬間挺□□仿佛在池顏川的面前說教似的:“營養不良,睡眠不足,他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怎麽看起來怪怪的,很虛弱的感覺,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要不是為着這個孩子…我哪有空管他這種人,讓他別燒就行了,其他不用管。”一聽白溪在對面說着蔣野的身體差勁,他的心裏就籠罩一種莫名的煩躁。
“拜托,那是你的種。”
“所以呢?他還不是為了錢什麽都幹的東西,被我搞是他自願的,難不成他還是什麽神仙等着我捧手心?他算個屁。”他冷漠的輕笑一聲。
白溪沉默了一秒:“你不聽我的,将來出事我可沒辦法,無論什麽原因,他也是個人啊…再說了,他能忍受你的臭脾氣好幾個月真是厲害!”
話音一落,他便氣鼓鼓的挂了電話。
池顏川啧了一聲,挂掉了手機以後看着屏幕出神。
已經晚上八點,他竟然在想這個對于他來說什麽都不算的人到底吃沒吃晚飯。
作者有話說:
可能甜兩章要狂虐一下蔣哥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orz;
會虐身虐心,把他不當人的那種,不過沒有家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