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八角籠外的鐘聲叮當響着,臺下的觀衆隐藏在黑暗之中,雀躍熱血的興奮難以抑制。
臺上的其中一個男人的身形堅持不住,搖搖欲墜,靠在籠邊,脫力的吐出護齒。
蔣野撐着胳膊,氣息不勻,眉目之上的汗水順着喉結流下去,冷汗。
裁判轉換位置,剛對面的回旋踢正踢到他脖頸的動脈,眼前瞬間一片漆黑,站不住腳,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已經半跪下去。
臺下一片嘁聲。
“蔣野怎麽弱成這個樣?退了兩個月就完蛋啦,終究還是比不過Alpha吧。”
“不是吧…我可是蔣野死粉,他今天狀态也太差勁了,什麽情況。”
“聽說蔣野結婚了才退圈,今天就是一個助興賽,給上頭表演的……”
“在這打一輩子拳有什麽本事,前一陣那個事,人家有池家當後臺,樂呵來玩兩天,壓根有沒有粉不在乎,說不定就是為了捧這個Alpha的新人才出來的吧。”
“他退圈那個事,名聲早就臭了,什麽拳王不拳王的。”
“啧啧啧,當初預測他能半年內當拳王的都得出來挨打!打了才幾個月就退了,什麽玩意啊。”
已經有人開始小聲議論。
而他們口中讨論的蔣野正半跪在臺上,喘着粗氣,和另外一端的Alpha拳手對視。
男人寸頭利落,□□着上半身,汗水順着已經破口的眉骨向下略過鋒利的下颌滴在擂臺,蒼白的唇角微抿,看向二樓的方向。
二樓是專屬的vip包廂房,巨大的單項玻璃折射着擂臺的縮影。
這樣遠的距離,蔣野的目光精準的定位,和玻璃後的男人幾乎在對視。
他警惕的收回目光,身體的疼痛提醒着他的位置,下意識的撫摸自己的腹部,有些疼了。
和他對打的拳手是最近有風頭的新人,叫程修的Alpha,今天不是專業塞,沒有媒體,來的人都是拳擊狂熱粉。
這座拳館坐落在k城的郊區,全球FA賽創辦以來就成了Alpha的專場,信息素爆炸的熱血項目,采用無差別打法,性別無差,重量級無差,自從開賽以來就備受關注追捧,所有的拳手上臺之前都會簽生死狀,生死無差,合法而狂熱的項目,多為Alpha的揮汗。
三年一次的比賽,拳王可得十個億的獎金,從此一生無憂;
今天k城的李家公子過生日,拳賽沒有注,只是看個樂呵,單純的助興節目,在蔣野上場之前,程修已經将幾個拳手打下。
s1的Alpha在普通人之間都難找,底層社會的人多為劣質性別,何況是這種為了錢不要命的拳手中間。
程修是孫公子家供養的拳手,在他們的眼中,這就和賽馬的道理一樣,喜歡看鬥。
而和他對打的蔣野,是上半年橫空出世的beta,新人初出茅廬,身高一米八在這個性別中屬于中上,可他練過散打和昂拳,動作快準狠,這個性別不會受到Alpha信息素的壓制,一時之間不少人期待着他成為下一任拳王,前兩個月他就退圈失蹤,直到今天當做賓客似的空降現場。
在場的觀衆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激動,蔣野的表現很差,甚至腳步虛浮,像是多少天沒吃過飯似的,體脂低,肌肉也沒有保持很好,健康狀态肉眼可以發現的差勁。
裁判看他吐了齒套蹲在他的身邊詢問:“蔣哥,你還能行嗎?”
“嗯。”
裁判确認了蔣野的身體沒有問題以後揮手表示繼續。
程修在上來之前已經打倒了四個Alpha,上臺的時候他被打了兩針狂熱信息素,至今藥效未退,處于興奮狀态。
他明明高出蔣野将近一頭,仍然沒有讨到便宜,兩個人臉上都挂了彩。
擂臺鐘聲敲響繼續,蔣野沒有重新将護齒帶上,扔在一邊,他知道必須速戰速決,再拖下去所有的體力都會耗盡。
嘭的一聲!
蔣野臂下攔截,整個人被重重摔在臺面,他迅速反應過來,小腿踹過去和程修拉開距離。
臺下的人見此重新熱血起來,不過勝負仿佛已經看得出來,蔣野的狀态不對,局勢明朗。
——
二樓的單獨玻璃房裏五個人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致的眼神在擂臺邊打轉,視角剛好,深陷在豪華的皮質沙發中,看了半天覺得沒意思的人直接調轉興致到一旁的omega身上,侍者敲門送進來酒水。
郭丞看着下面擂臺上的人無聊的打哈哈:“今天沒什麽可看的,讓蔣野下來吧,沒勁。”
今天的主角李燃笙嗤笑一聲,吃掉美人送到嘴邊的葡萄,忍不住的調侃:“川哥平時不給飯吃嗎?這可是咱們川哥最喜歡的拳手啦,都喜歡到娶家裏了-怎麽養兩個月技術都養沒啦?”
“別貧。”一旁坐着半天不出聲的孫飛也開口勸了一嘴:“今天這場算程修輸,行了吧。”
“我用你讓?”池顏川掏出一根煙點燃,将打火機扔在桌面上吧嗒一聲,吐出的白霧緩緩升起遮擋住視線,居高臨下,他仿佛能夠和下面的蔣野對視。
孫飛無語的白了一眼:“打出人命你的事,我們可勸過了。”
“死了我負責。”
幾個人本來還輕松的調笑,氣氛不錯,池顏川一開口,尤其是李燃笙的臉上的笑都僵住了,剛想要說什麽,被孫飛一個眼神恐吓回去。
池顏川是池家的獨子,唯一正言順的繼承人。
池家,勢力大着呢。
池顏川含着煙,靠在沙發的靠背上模樣格外慵懶,襯衫半解,狹長的目光盯着臺下的情況不知在想什麽,他的樣貌很是顯眼,栗色卷發,眉眼深邃混血模樣,就連眼睛都是碧藍色,像只活脫脫的妖精。
如果真的有人仔細看着擂臺上的蔣野,不是注意他有些頹敗的外貌而是向下看就會發現,那束腰纏住的小腹以及被褲子遮住肚臍向下的位置,微微隆起幾乎不可見的弧度。
蔣野在孕期,剛過三個月。
談笑的功夫,擂臺上卻變了樣,程修左勾拳撲空,蔣野抱腰攔截後摔,結結實實的摔在臺上!
瞬間上了十字鎖!
場面的逆風局勢瞬間得到反轉,衆人的視線都被調動起緊湊看過來,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怎麽翻盤的時候……
“我草,蔣野掰手!”
“蔣野犯規,他掰手了!!”
“哎哎哎,你幹什麽呢你!”他的小動作被眼尖的人發現,甚至有人情緒激動靠近籠子拍打。
十字鎖上程修被按在地上,他憤怒的仰頭看着蔣野,咔吧一聲,小拇指一定是斷了。
程修緊咬着護齒,冷汗從額角到後背瞬間透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掙紮卻小了,再動他這整個手腕都不能要了。
蔣野的喉結不自然滾動,緊張的看着他,口腔中蔓延着血腥味,沙啞道:“對不起。”
他不能輸這場,也不能輸,不然……
他的弟弟,還等着這筆錢救命。
裁判倒數十秒,最後三二一的時候程修鑽到了空子,他發現蔣野的力氣越來越小,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這個男人猩紅的眼中充滿着無助和委屈,一瞬間讓他慌了神。
“咚——”終止鈴響。
臺下的人憤慨萬分,怒罵聲和鄙夷充斥一片。
掰手只有一瞬間,不看回放被盯着是很難發現的,在無差賽當中雖然不算違規,可是行業裏默認的垃圾行為。
蔣野幾乎無力的癱倒在擂臺上,他的臉上挂了彩,左眼充血,他下意識的撫摸腹部,像是安慰的蹭着。
“你壞了行規。”程修伸手拉他起來。
蔣野略過了他的手,扶着擂臺邊緣的鐵網,無奈的笑了一聲,聲音略沉:“抱歉。”
程修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被教練引走,直到醫生過來給他看手的時候他還在想着,剛才明明好幾個動作蔣野都有将他一擊斃命的時候,蔣野從頭至尾都在用自我保護的姿勢,好像…在護着他的肚子。
順着電梯上樓,中間侍者遞過來了幾個打濕的毛巾和能量飲料給他。
蔣野跟着他一瘸一拐走到包廂的門口,聽見裏面幾聲爽朗笑聲,靜默的站着,他已經習慣等待。
“李總,打擾一下,人來了。”
“帶進來。”
包廂當中,落地玻璃透着猶如空中花園,正好将底下的所有情況一覽無餘,最佳的觀看臺,桌上放着的香槟還在冒着氣泡,空氣中夾雜着煙草味,蔣野忍不住的皺眉屏息。
腳步虛浮的走進來,一眼就看見坐在中間的Alpha。
池顏川穿着純黑色的襯衫,長發束起高馬尾,修長如竹的食指和中指間夾着一根煙。
他木然的走過去,站在男人的身邊一聲,半天呼了一口氣輕道:“顏川,我贏了。”
“嗯。”池顏川在他面前站起來。
他的身高需要蔣野微微擡眼來看,只不過他不敢,只能垂眸。
“你掰手,壞了規矩。”
“我…”蔣野繃直的肩膀不斷下壓,幾乎要折斷了似的:“我沒犯規,我贏了,你說,贏了就給。”
他剛伸出手去想要拉一拉池顏川的袖口,只聽見啪的一聲,他被打的後退兩步,口腔內一陣腥甜。
“你還真是初心不改,為了錢不擇手段。”Alpha手中的香煙洩憤似的掐滅在他鎖骨處的皮膚。
贏得不光彩,不如不贏,這也算是行業的鄙視鏈。
灼熱的圓潤傷疤在小麥色的皮膚下燙出粉肉,蔣野屹立不動,膝蓋幾乎要軟了,他後背很疼,一個背摔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腹部也有下墜的感覺,再沒有信息素,他會挺不住的。
“你沒說不可以。”蔣野如實的回答,有些倔強的回應他話中的漏洞。
作者有話說:
之前因為生病了好久沒有寫文了嗚,努力寫一本慢慢撿回來。
本質狗血生子文,沒啥別的,希望大家快樂看文,不喜歡不要強迫自己(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