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想看着她
9月的B市太陽依舊毒辣，高一（1）班的同學們在太陽下汗流浃背地站立着軍姿，靜靜地聽着別班的口號聲，心如螞蟻啃着一般煩躁。
“報告教官，我暈。。”一個女聲在隊伍中響起，嚴厲的教官走過去面無表情地審視了一番，讓女生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堅持住。”他的輕吼差點逼出了女孩的眼淚，女孩咬咬唇，繼續堅持站着。
言君心面無表情地站立着軍姿，不像大多數女生的臉上都露出忍耐與委屈的表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右腿已在隐隐作痛，也許她不該不顧及王醫生的警告，沒有放棄軍訓。
沈茗逸與周舟到沒覺得有多累，他們本就從小生長在大院，這點小程度的軍訓比起他們初中時被老頭子扔到軍隊“夏令營”時算不了什麽。
周舟百無聊賴地趁教官看不見時東張西望，他從來都是個閑不下來的孩子，不過今天是軍訓的第一天就遇到這麽毒辣的太陽，這麽嚴厲的教官，也算他們不走運。
沈茗逸與周舟站在班級的最後一排，他越過人群望着第一排那個小小的身影，恩，她長得還真是小，貌似也就只到他胸口，有一米六麽？額，但是小小的很惹人愛。
望着她，他的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來，真是個別扭的丫頭，也不知道她的胳膊還疼不疼？擦沒擦他買的防曬霜？
隔着那麽遠，他好像能看到汗珠從她白嫩的臉上滴下來，但她居然也能面不改色，真是讓他有點佩服，可同時他也疑惑着，什麽，才能讓她的情緒有一點波動，又是什麽讓小小的她好像無堅不摧？
他知道自己這樣盯着她真的很傻，也讓他覺得很納悶，她到底有什麽地方吸引他？但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想看着她，像着了魔似的，沒有任何道理.。
過了一會兒，指導員吹起了集體休息的哨聲，看着別的班都休息了，還只有他們班在站着，一班的同學心中也不禁有些委屈，怎麽這麽倒黴啊，碰到這麽嚴的教官。
又過了大約5分鐘，隊伍又響起聲音。
“報告教官，我真暈。”又是那個女孩，她的臉有些蒼白，連身後的女生看了都有點不忍心，這教官到底懂不懂得什麽叫憐香惜玉啊。。
教官走到剛喊報告的女生，銳利的目光讓本就臉色蒼白的小女生更加委屈，待小女生馬上癟嘴哭出來的時候，“休息10分鐘，速度。”他才下了命令，轉身離開，大家便一同沖向樹蔭下放水的地方。
言君心獨自一人走在後面，同時也望見了與周舟慢步前進的沈茗逸，沒有理會他，她徑直走到自己放水的地方，卻發現已空無一物。
僅僅是休息十分鐘，也沒有時間去買，她只好就地坐了下來，已緩解右腿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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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似乎真的渴了，拿到水便想擰開往喉嚨中倒，卻不料被沈茗逸一把奪下，“你怎麽就買兩瓶？”他那瓶剛已經開封喝了，還好周舟這瓶只是剛剛打開。
周舟覺得莫名其妙極了，就他倆人，不買兩瓶買幾瓶，難道他沈少爺要喝一瓶倒一瓶？喝完再買嘛，他什麽時候計較過這些了。
“我渴。。”被沈大少壓制慣了的周小少委委屈屈地望着他，誰料那少爺将自己的水随便往喉嚨一倒，便塞給他，“你喝我的。”然後拎着那瓶水便走開了。
周舟到也不介意喝他的水，他倆連一個被窩都睡過，喝一瓶水算什麽，只是他不解他的舉動，這幾天他真的是怪怪的。
他拿起沈茗逸的水仰首打算滋潤一下自己幹涸的喉嚨，眼睛卻望着他走向一個方向，暈，居然是那個不合群的言君心，一口水差點嗆死他，暈，他怎麽了，真瘋了啊。
“喝水，剛打開的。”将水遞給一個人坐在一旁的言君心，他剛望向她，才發現這丫頭怎麽連水也不買。
言君心是真的累了，右腿也隐隐作痛，盯着眼前那瓶晶瑩剔透的礦泉水，幹澀的喉嚨有些發緊，她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接受他的饋贈。
“快喝吧。”坐在她身邊，将水塞給依舊默不作聲氣死人的她，看來這丫頭是真累壞了，都沒精力跟他劃清界限了，想着，他的嘴角便不自覺地翹起來。
言君心拿着微涼的礦泉水，猶豫着，她不明白，他為什麽總是這麽對她？跟她說話，選班幹部拖着她，帶她去醫務室，給她買防曬霜，現在，又來送水給她喝，他到底想做什麽？
将水送人口中，幹澀的喉嚨終于得到滋潤，“你想做什麽？”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帶着同齡人沒有的冷靜，甚至是冷漠。
沒料到言君心問出這句話，沈茗逸有些發愣。他看着她的側臉，蒼白的唇并未因礦泉水的滋潤而變得紅潤，這樣的她居然讓他感覺有些脆弱。
“那你覺得，我想做什麽？”他有些想笑，這丫頭用得着這麽防人麽，他真沒想做什麽，或者說他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只是自然而然地想跟她說話，想看着她，想要為她做着什麽。
緊抿着菱唇，寧靜的目光望向他，“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給你。”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包括她自己，她能給她什麽？
而且她也不會相信有人會無目的地對別人好，畢竟她早已受過血的教訓了，不是麽？
她直接而犀利的言語讓沈茗逸收起了笑容，“我什麽都不缺。”他有些生氣，這丫頭真有本事哈，不說則已，一說就氣死人。她居然以為他會圖她什麽東西，笑話，他沈茗逸要什麽得不到，還用得着這麽巴巴地伺候她？
但是，他确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這16年來，除了家人，他從沒這麽在意過一個人。
“那最好，謝謝你的水，以後，請別來纏着我。”她習慣了一個人行走，一個人學習，一個人生活，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擾她，她的世界，容不下任何人。
沈茗逸握着被送還到手中的水，望着她遠去的背影，這丫頭。還真是冷。但他沈茗逸是誰？她說不許就不許麽。。呵呵。。這個世界只有他說不許的份，哪有別人這麽命令他的份。
早在言君心離開時已走近的周舟終于忍不住了，“媽的，沈茗逸，你他媽瘋了麽。”
從來不伺候任何人的沈大少居然拿水給那個平凡無奇惹人厭的丫頭，更讓他郁悶的是，居然在她走後，他還巴巴地看着她。
瞥了一眼走上來的周舟，“瞎說什麽呢？”他依舊望着那個小小的身影，她一個人獨自走向軍訓地點，不懼陽光的曝曬，堅強而孤獨着。
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我瞎說？你看什麽呢？啊。。。”他不喜歡言君心，要模樣沒模樣，性子還不讨喜，總是一副死氣沉沉，面無表情的樣子，還那麽傲，一看就惹人煩。
“我看她。。”也不掩飾，沈茗逸大大方方地告訴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沒想到沈茗逸竟這麽爽快地承認了，周舟有些語結，“茗逸，你。。。該不會。。喜歡她吧？”
他為自己的認知瞪大了眼睛，不可能的，他認識言君心才幾天啊，他沈茗逸怎麽可能是那種輕易喜歡上別人的人，何況還是個這麽一般的女生。打死他也不相信，可是。。。
周舟的話讓沈茗逸也微微一愣，喜歡麽？他也不知道，可是他總是想對她好，想抹去她眼中的寧靜無波，一個快樂的人，眼神不該如死水一般巋然不動，別人的快樂他管不了，但是他就是想讓她快樂，說不上為什麽。
“你別吓唬我啊，茗逸。。”一拳打在沈茗逸的肩上，周舟覺得自己真是心亂如麻啊，他不是沒想過沈茗逸會喜歡一個女生，但是他絕對沒想過，沈茗逸這麽快就會喜歡上一個女生，而且還是那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女生。
那個女生讓他覺得有些心慌，事實證明，周舟的心慌并非無理取鬧，後來沈茗逸為了那個人幾乎傾盡所有。
“我不知道，但是，周舟，她很特別。”特別到讓他16年不起波瀾的心異樣地跳着，特別到他的目光總是想膠着在她小小的身體上，特別到想要把她留在身邊，特別到他只想看她一個人。
“她哪裏特別啊，冷冷地，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女孩子就應該青春活潑一些，額，像沈茗萱，丁紫紫那樣的，雖然這兩大小姐經常都飛揚跋扈的。
十分鐘馬上就到了，站起身，沈茗逸居高臨下地望着周舟，“周舟，別讓我再聽到一句你說她不好。”冰冷的模樣讓周舟懊惱極了，他居然為了個女人警告他？他們可是十幾年的兄弟。。
緊抿着雙唇，周舟氣結地不發一言，沈茗逸定定地望着他一會後，轉身離開，留下周舟一個人在樹蔭下郁悶滴坐着。
走了幾步後，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首望着周舟，“周舟，我不知道以後我會不會喜歡她，或許我現在的行為就是叫做喜歡她，但是不管怎樣，現在，我只想看着她。”
許多年後，周舟還記得當時沈茗逸的表情，認真地連周圍的景色都失了色，或許，從那時，他便已經陷下去了，只為了看着那個名為言君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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