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悸動 他心裏的防線在這一刻完全崩塌了
淩川聽着這話也有些刺耳，他略略擡眼，剛想開口怼回去，忽然聽到身旁的小姑娘甜軟的聲音響起：“徐學姐的意思是，在座的學長都不是好人嗎？”
徐姝語：“……？”
淩川稍頓，微微彎了下唇，眼底劃過星星點點的笑意。
徐姝語語氣很冷：“我沒這麽說。”
林溪源一臉單純：“那徐學姐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疑問，覺得我晚上不該和學長們一起吃宵夜呢？”
徐姝語差點被氣笑，她輕輕吸氣，保持着平和的語氣說：“看你也不是不懂事的女孩子，避嫌不知道嗎？”
林溪源差點笑出來，她輕扯了下唇角，正在整理思路準備開大，就聽到淩川清冷又散漫的聲音響起：“你也是女孩子，現在不是也坐在這。”
學長的意思是，徐姝語也是女孩子，為什麽自己不用避嫌，單單讓她避嫌呢？
學長這是在幫她怼徐姝語啊！
學長幫她說話了！
林溪源唇角輕抿，緩緩地往上彎了一下，幹淨剔透的眸子如有星光亮起，她偏頭看了眼淩川。
他神色平淡，眉眼冷淡又漫不經心，怼過後連看都不看徐姝語一眼，這樣的學長簡直就是男朋友的标準好嗎！
徐姝語心梗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沒好氣的說：“我又沒有男朋友，避什麽嫌。”
林溪源彎唇笑了下，“我也沒有男朋友呀。”
淩川偏頭看她，她正輕抿着唇角，略略歪着腦袋，眨着清澈剔透的眸子，小表情無辜極了。
簡直就是可愛的小垂耳兔本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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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川忽然有些手癢，他輕勾了下唇角，沒忍住，擡手在她腦袋上rua了一下。
徐姝語氣結，她忽然明白了，估計就是一直說自己沒有男朋友才騙了淩川的呗。
看到情況不對，段彭博趕緊打圓場：“哎徐姝語你想吃什麽自己點啊，剛才我們都點過了。”
徐姝語緩了緩，手機掃碼點單時，又閑聊般開口：“學妹沒有男朋友嗎？那我昨天在甜品店看到的那個男的是誰啊？”
昨天？甜品店？
林溪源稍頓，“是星竹路那邊的甜品店？”
徐姝語手托着下巴，輕點了一下頭。
林溪源：“當時徐學姐也在嗎？我怎麽沒看到你。”
徐姝語彎唇微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坐在裏面，沒敢出聲，不是怕打擾到你和男朋友約會嘛。”
林溪源有點想笑，“那是我舅舅啊，為什麽會覺得是我男朋友？”
徐姝語：“……？”
許嘉言：“……？”
許嘉言剛塞了一個魚丸進嘴裏，驚訝的差點整顆吞進嗓子眼，他趕忙喝了口水慢慢嚼，又擡頭看了眼淩川。
後者神色平靜，波瀾不驚，像早就知道了似的。
淩川該不會就是因為知道了那是她舅舅，所以才心情好押着他們去打球吧？
靠！他還以為他是失戀受刺激了呢……
林溪源看徐姝語一臉驚訝裂開的表情，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難道我和我舅舅長得不像嗎？很多人都說我們長得像，昨天在商場遇到學長和許學長，他們或許不知道那是我舅舅，但也喊了叔叔呀，怎麽會覺得是我男朋友呢……”
許嘉言：“……”
不，他們也認錯了……
淩川輕咳了一聲沒說話。
許嘉言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昨天那劍撥弩張的氣勢，舅舅能對淩川有好印象才怪！
徐姝語的臉色有些不好，段彭博見狀又趕忙打圓場轉移話題。
此刻林溪源也沒心思去關注徐姝語什麽臉色和段彭博挑起了什麽話題，她忽然想起來晚飯後在餐廳外面，淩川抱她的事情。
她就說好像忘了什麽，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都忘了問淩川為什麽突然抱她了。
現在想起來，林溪源又有些害羞，腦子裏又冒出來她後來抱着淩川不撒手的畫面，這兩件事連在一起，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去問……
難道是因為她看到小舅舅表現的太緊張了，他是為了安慰她？
也對，他把她的腦袋按進懷裏的時候确實說了句，“別慌，有我在。”
那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
那她就不自找尴尬的再問一遍了叭……
林溪源在心裏暗戳戳的說服了自己之後，便安安靜靜的啃鹌鹑蛋，徐姝語不挑事，她也沒再提起這個話題。
周一下午，林溪源和淩川約好要去把小奶貓送到流浪動物之家，但是到的時候發現小奶貓已經不見了，問了附近的店家才知道，今天上午，有個住在附近的奶奶把那兩只小貓撿走了。
聽說那個老奶奶經常撿些流浪貓流浪狗，是個很善良慈祥的老人家，小貓咪有歸宿，林溪源和淩川也放心了。
但不需要送小貓咪了，林溪源也不知道該和學長做些什麽了，她問淩川：“那我們回學校嗎？”
淩川想了想，彎唇說：“帶你去個地方。”
能和學長一起，林溪源就已經很開心了，也沒問去哪，開開心心的坐在副駕駛。
淩川的話不多，林溪源大多數時候也是安靜的，但如果淩川挑起一個話題，她就可以叭叭叭的說個不停。
她的聲音很好聽，甜軟中又帶了些許清脆，聲音不大，語速不快也不慢，聽她說話總能讓人感覺很放松很舒服。
每每她在他旁邊說話，用各種語氣嘀嘀咕咕的時候，淩川總覺得身邊的一切都鮮活了起來。
路口等紅綠燈，林溪源忽然瞥到前方路邊有幾棟建築，看樣子已經是久不住人，近乎廢棄了。
她歪了歪頭，随口說：“我以前都沒注意到那條街上的建築，看起來還挺有美感的，不過好像都空了，那條街也沒什麽人會去。”
淩川彎唇笑了下，偏頭看她，“那是西班牙式建築風格，色調淺，醒目又不過分張揚，層級的規劃設計也很符合人的空間尺度感，應該是七八十年代建的，聽說那時候有個西班牙華裔來投資。”
林溪源輕輕點頭，思索着說：“那這條街以前應該也繁華過叭。”
淩川笑，忽然想起什麽，問她：“那本書看完了嗎？”
？
林溪源懵了懵，“什麽書？”
淩川提醒：“上次在圖書館，《空間的詩學》。”
林溪源：“……”
和優秀的人做朋友都是這樣的麽，用來找借口随便拿起的書還會被問看沒看完……
不過，幸好，她！看！了！
林溪源驕傲的昂了昂下巴，語調輕快的“嗯”了一聲。
淩川被她這個小表情可愛到了，不由得輕笑出聲，“覺得怎麽樣？”
萬萬沒想到，還有抽查！
她都！沒！在！怕！的！
林溪源抿唇想了想，“其實它是一部哲學著作，從現象學和象征意義的角度對建築展開的思考和想象，由此延伸了很多哲思，字裏行間充滿了詩意，我很喜歡前言中的一句‘藝術家不是像他的生活那樣創作，而是像他的創作那樣生活’，學長呢？”
淩川目視前方在開車，眸光動了動，聲音有些低：“我就是我所在的空間。”
這句也是書裏的，林溪源記得，在第六章“角落”篇，是作者引用的一位詩人的短詩，作者還寫到“角落首先是一個避難所”，“在自己的角落裏獲得安寧的存在”，而後才引用了這句詩。
不知道為什麽，淩川明明沒什麽表情，手握着方向盤，很認真的在開車，她卻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孤寂。
林溪源忽然有點心疼。
他總是笑着和她說話，有時候還逗她幾句，她只看到他身上的光鮮亮麗，舅舅說他深沉，她還覺得舅舅錯了，從來沒想過學長是不是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樣，其實她一點都不了解他。
在屺西島，談到鯨魚Alice時，她猜測學長是自己選擇孤獨，那時候她就感覺學長的情緒怪怪的，她怎麽就沒有多問一句呢，竟然還想着告白這種沒邊際的事。
她很想知道學長以前經歷過什麽，但是，對于不好的經歷，別人沒有主動說，強行去問，無疑是再一次的揭開傷疤，傷上加傷……
林溪源的腦子裏一直在思考着這些事情，沒注意到車已經停在了車位，淩川見她垂眸發呆，很輕的碰了下她的腦袋，問她：“在想什麽？”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擡頭看向淩川，“學長，你記得書中第一章，提到的克裏爾《在懷中》那首詩嗎？”
他記得，作者寫到：詩人知道，家宅把永遠不變的童年抱在懷中——
家宅，草地一隅，夜的微光，
忽然之間你獲得了人一般的面容，
你在我們身邊，擁抱着我們，也被擁抱。
淩川輕點了一下頭，順手揉了把她的腦袋，“怎麽了？”
林溪源微微側着身子看他，表情和語氣都認真極了：“等我以後畫畫賺到錢，就給學長建一個我們在‘宅日記’裏一樣的家。”
一個小姑娘，認真的像是在說什麽諾言似的，跟他說要給他建一個家，這話很稚氣，可她目光中卻滿是赤誠和心疼，淩川承認，他心裏的防線在這一刻完全崩塌了，一陣陣的暖流自心間流過，心軟的一塌糊塗。
林溪源本來一直沉浸在心疼學長的情緒中，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沒想那麽多，她心裏是這麽想的便這麽說出來了，可話說出去了，她才覺得有點不合适，關鍵是學長聽了她這句話也一直沒說話，只是目光又深又沉的看着她，就連剛才揉她腦袋的那只手都忘了收回去。
學長這該不會是被她吓到了吧？
該不會以為她是要包養他吧？
完了完了，她這情緒一上頭說話就不過腦子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林溪源心裏有些慌，她眨巴了幾下眼睛，垂眸不敢看他，剛想開口找補，忽然聽見淩川說話了，聲線柔軟，還帶着幾分沉啞。
他說：“好啊，那你以後可不許耍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