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酥酥酥酥酥酥酥
遲行一的手機一時成了那個邪惡營銷號的化身, 蔣之睿想要夠過來,夠不到還問:“那個營銷號叫什麽名字?!”
他一臉恨不得要去評論區和營銷號辯個三百回合的樣子。
“這手機是我剛買的啊。”遲行一連忙将手機塞進兜裏,唯恐手機一下遭了秧。
栾亦本來是雙手努力攔着他的,在蔣之睿的努力掙紮下, 幾乎要改做抱住蔣之睿。
“怎麽了?”孟秋言的聲音從旁側傳來, 栾亦才要轉頭去看, 忽然感覺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被力道往旁邊帶了兩步, 步子一退,人就離蔣之睿遠了。
栾亦還有些摸不着頭腦,擡頭卻看見聞揚站在他身旁,剛才力道的來源一下明晰了。
孟秋言此時也走了過來, 他們幾人一起站在蔣之睿的面前, 人多起來,蔣之睿的情緒好像也平息了一些。
“怎麽了?”聞揚也問了和孟秋言一樣的問題。
栾亦解釋:“剛才我們看了個視頻, 那個視頻說, ”
他還沒講完, 蔣之睿就咳咳咳用眼神威脅栾亦。
栾亦話鋒一轉:“那個視頻在講一些失實言論,而蔣老師是在打抱不平!”
為自己打抱不平也算打抱不平嘛。
“原來是這樣,”聞揚看着蔣之睿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們看了什麽貓貓視頻。”
栾亦:“……”
這是什麽話!
聞揚的一句話,半個字沒說在意,但字字又全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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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視頻是什麽梗?”蔣之睿滿臉求知地看向栾亦。
被蔣之睿這樣一問,栾亦更不好意思起來, 擡眸瞥了聞揚一眼, 聞揚卻好像也飽含和蔣之睿一般的求知那樣看着栾亦, 挑眉等栾亦說話。
但在這個梗的真相栾亦怎麽可能和其他人講。
“你不是走在潮流第一線, 網絡熱梗一手抓嗎?”栾亦胡亂狡辯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
蔣之睿說:“算了,這也不是現在的重點。”
“重點是什麽?”孟秋言問他。
蔣之睿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對着自己嚴肅道:“重點是還這世界一個真相,讓光明重返人間。”
他大步往影音室外走,找光明去了。
栾亦再看聞揚,外強中幹地假裝若無其事:“我有點口渴,我出去……”
無論說出去幹嘛,短暫遠離一下這個叫他心虛的環境都好。
可不等栾亦的話說完,聞揚擡起手上拿着的栾亦的喝水馬克杯。
栾亦沉默。
所以剛才聞揚走出去了一下,就是幫他去倒水了,然後走回來看見他和蔣之睿打打鬧鬧。
從這個角度看,栾亦感覺那種強烈的心虛感更要将他給綁架住了。
唉,感覺自己不是人。
他弱弱地接過自己的馬克杯,其實并沒有那麽渴,但是栾亦還是一口氣仰頭喝了大半杯。
當栾亦放下杯子,正要揣摩着說什麽時,身後屈延波的聲音解救了他。
“弄好了。”
遲行一踴躍地把燈關了:“開始了開始了,大家歸位。”
電影院的氛圍立刻有了,栾亦端着杯子和聞揚一起沿着過道到後排入座。
燈光一暗,心虛的情緒也就跟着飛走大半,剩下的好像也可以借着光線遮掩掉大部分。
選的片子是一部國外的喜劇愛情片,主線是主角的醜小鴨變天鵝,甩掉渣男前任,喜迎完美男友的故事,可以說是中規中矩的俗套劇情。
劇情一開頭就是女主在明星男友家打掃整理加做飯的一段快速剪輯。
栾亦調整好自己的座椅角度,剛在考慮自己手上的馬克杯應該放到哪裏比較順手,馬克杯下方就出現了另外一只手。
聞揚的手。
他握住馬克杯自然地接了過去,又把毯子放到栾亦的膝頭,最後将一小包袋裝的爆米花遞給栾亦。
栾亦莫名覺得電影裏的畫面和現實中的聞揚重疊了起來。
他撕開爆米花的包裝,往嘴裏塞了一顆,暫時壓下心中這種古怪的想法,繼續往下看電影劇情的發展。
女主雖然勤勤懇懇做渣男背後的女人,但渣男卻無視她的辛勞付出,甚至對外假裝自己單身。
“我是明星,你見過多少明星在事業剛好的時候就宣布自己有老婆的?天王還隐婚幾十年呢,你多為我想想行不行?”
栾亦一顆爆米花含在嘴裏忘了嚼,這臺詞怎麽越聽越奇怪啊。
他好像那個靶子,總感覺被掃射到,腦海裏甚至冒出聞揚的那句“難道你想把我藏起來嗎?”
栾亦立刻搖了搖頭,不要擅自聯想!
他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咽下口中的爆米花時半塊玉米皮貼在了嗓子眼,栾亦不太舒服地輕輕咳嗽了一聲,不等他開口,聞揚就把手上的杯子遞到了栾亦嘴邊。
栾亦就着聞揚的手喝水。
而屏幕中,女主的朋友正在勸解女主:“你清醒一點,別整天像個老媽子一樣啊!他微博都不提你的。”
栾亦這下實在忍不住擡頭看了聞揚一眼,不知他有沒有感覺這臺詞奇怪。聞揚對上他的目光卻只是不解地回看過來:“還要喝?”
馬克杯已經空了。
栾亦感覺自己現在只要輕輕點一下頭,聞揚就要出去倒水了。
他趕緊搖頭:“不要了。”
再往下,女主角終于直面渣男和另一個女明星擁抱的修羅場,一切真相大白,女主終于決心改變自己。
這什麽,這什麽啊!導演是不是針對他啊。
栾亦在心裏拍桌,往下的劇情發展不看也能猜,女主角必然逆襲,渣男一定後悔,這放在以前他喜聞樂見的展開,栾亦現在卻不太想要往下看了。
這就是心虛作祟,自我代入太深的結果。
栾亦推了推直視屏幕的聞揚的胳膊,并不直說,只講:“我有點渴了。”
聞揚果然起身,穿過過道輕聲走了出去。
栾亦在他走出去以後也把毯子掀開,跟着從黑暗中離開。
影音室外的走廊燈沒開,直到客廳才有明亮的光。
嘉賓們幾乎都在影音室裏,客廳空無一人,栾亦一眼就看見了在那邊倒水的聞揚。
聞揚也聽見背後的腳步聲回頭看來,見是栾亦他臉上也有不解:“這麽渴嗎?”
栾亦搖頭:“我不想看電影了,我們去散步吧。”
晝夜溫差已經越發明顯,栾亦穿了一件連帽衛衣,感覺還是有風往他的脖子裏鑽,他幹脆将衛衣帽子給戴上,然後踩着花壇邊沿往前走,努力維持平衡不讓自己掉下去。
站在花壇邊上,栾亦終于和聞揚差不多高。
每當栾亦走得小小晃一下,聞揚虛扶他的手總要往前多遞一截,就好像剛學會走路時的小朋友面對家長的保護一樣。
栾亦為此嘴角總忍不住要想笑,也走得更大膽。
兩人沒有說話并不是因為沒有話說,其實栾亦肚子裏一股腦都是話,比如說好好和聞揚講一下剛才他們和蔣之睿在鬧什麽,再比如他現在越來越覺得後面跟拍的攝像師奇怪了。
又或者,栾亦的餘光看着聞揚露出的一小截手腕胳膊,皮膚下隐隐約約的經絡,讓栾亦忍不住有很矛盾的想法。
他一邊想我一定要一步不歪地走完這一段花壇,一邊又想如果我歪下去讓聞揚扶我一下,這樣的胳膊一定能夠穩穩扶住我吧。
說到底,之所以覺得攝像師的存在越來越讓自己不自在,是因為栾亦現在多了很多不合理,不方便在電視上展示的遐想,也總是會想和聞揚有肢體接觸。
這種矛盾的念頭掙紮下,栾亦到底是錯走了一步失去平衡,他雙手放在衛衣口袋裏,胳膊被聞揚立刻扶住。
栾亦穩了穩,內心暗爽到。
聽見身後攝像師的步伐也跟着停住,暗爽又停住,如果不是攝像師在,栾亦在心中摩拳擦掌地想,看我不把聞揚給吞掉!
他轉頭四看,忽然起了點壞心,沿着花壇的步子轉向,往一條壞了路燈的路上轉去:“我們走這邊。”
剛轉過那個路口花壇就消失了,栾亦為此跳到平地上。
旁邊的暗處忽然走出來一條大狗沖着他們搖尾巴。
栾亦認出來,笑眯眯喊道:“大黃啊。”
他們別墅裏的嘉賓幾乎都喂過大黃,大黃狗因此對他們也都很友善。
但是小狗搖尾巴求摸摸的時候,栾亦還是猶豫了一下。因為他看見過大黃喜歡在地上打滾來着,現在要是摸了大黃,一會兒他怎麽摸聞揚啊。
他還挺想摸摸聞揚的。
但是糾結一下,大黃到底還是很可愛。
栾亦伸手摸了摸大黃的腦袋,擡頭看向聞揚,見聞揚也盯着大黃,目光探究。
“怎麽啦?”栾亦問他,他摩挲了幾下自己的指尖,不知會有不會有狗味。
聞揚照實說:“我只是在想,好像沒有在這裏看見過小貓。”
“有啊,”栾亦下意識到,他擡手指向相反的方向,“就在那邊的路上,我,”
他剛想說自己對貓咪的見聞,卻意識到聞揚的本來意思,因此停住和聞揚的目光片刻對視後,栾亦輕咳一聲挪開視線,“我見過那邊有貓,但也不确定,村裏散養的貓咪都是跑來跑去,神出鬼沒的。”
“那個,”栾亦還是想往黑點的地方走,他轉開話題,“之前你說的上色版本的那個圖,你删了嗎?”
前面他讓聞揚删掉來着,但那時候說的删掉其實是害羞的具象表達,并不是真的要聞揚删掉的。
好在聞揚搖頭:“沒有。”
“那你發給我。”栾亦說。
聞揚笑了起來:“好啊。”他掏出手機操作了一下,栾亦的手機就震了震。
栾亦将手機掏出來,點開聞揚發來的圖片。線稿和聞揚的那張黑白圖是一樣的,不過這張上色的确是五彩斑斓,被顏色一點綴,鹹魚豬豬神氣活現了許多。
栾亦将圖片保存下來,見聞揚看着自己,栾亦不自在地挪開視線,望向黑暗的那一邊。
我就是神氣的鹹魚豬豬,栾亦內心裏叉腰想。
“栾老師,”攝像師出聲提醒,“往前走就不太好拍了。”
栾亦點頭,他當然知道往前走就不好拍了,不然他幹嘛往那麽黑的地方走。
“我就是去看看那裏有沒有貓。”栾亦含蓄說,“貓咪一般都喜歡呆在那些地方的。”
他雖然是在回答攝像師,但是目光卻往聞揚那邊飄。
聞揚睜眼看向栾亦,眸底的笑意若隐若現。
攝像師有些雲裏霧裏的,從剛才他們散步開始,其實兩個人的話題就有些讓外人聽不太懂。可是偏偏話題本身也是順着邏輯延續下來的。
“那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陪他進去看一眼。”聞揚說。
他的聲音篤定而有說服力,幾個攝像師因此點頭站住了。
栾亦的手拉住了自己衛衣帽子上的抽繩往前走。
前面的路是一小片林子,林子外也有花壇磚,拐角的地方沒有路燈,最黑暗一片。
特別是站在光亮下往黑暗處看,越發看不明晰。
栾亦和聞揚越往裏走,身影越朦胧。
栾亦踩在花壇磚上,繞到一棵樹後,他和聞揚站在黑暗裏,其實也看不太清對方,可是栾亦感覺自己的心噗噗跳。
現在他們就好像小孩躲着大人偷偷想幹壞事一樣。
栾亦的心情甚至有點忐忑,他低聲問聞揚:“他們現在能不能看見我們啊?”
聞揚往外看了一眼,誠實道:“我不确定。”
“我還可以看見他們咧。”栾亦說,他不住往攝像師那邊看,盡管攝像師們好像大多都沒再看手中的機器了。
他們被一顆不粗的樹擋住,拍的話的确拍不出什麽,頂多拍出點狗仔視角,用到正片裏應該不至于。
聞揚擡起手拉住栾亦帽子的抽繩,往下一拽,帽檐立刻蓋過栾亦的眼睛,擋住了他的視線。
“現在呢?”聞揚問他。
栾亦失去視覺,但因為感覺得到聞揚就站在自己面前,所以并沒有不安,他輕笑了一下,壓低聲音說:“我看不見啦。”
這是欲蓋彌彰,這是鬼鬼祟祟,這是偷偷摸摸,這是……
栾亦還沒想完,聞揚就吻了上來。他的雙眼還在黑暗中,雙唇卻是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