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節
第 8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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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小鈎掏出手絹細細地擦幹淨卷卷的靈牌,直起身就看到了李弘。
李弘和一名長發女孩手挽手地站在公墓的東側。
那個女孩卻不是在心理診所見到的那位。
換得還真快,真勤勉啊!覃小鈎心裏很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她幫他,他能成現在這樣?忘恩負義!
她恨恨地罵着,轉頭正準備離開,不想李弘忽然轉過頭來。
眼睛碰觸的那一瞬間,李弘忽然掙開女孩的手。
覃小鈎的心活了過來,他在意她看到這些?
她的腳步變得異常輕盈,她的唇邊甚至溢出了淡淡的歌聲。
快樂和悲傷原只在一念之間。
上樓,開門,門下有張紙條:回來後請立即致電給我,張恒。
張恒就是覃小鈎找的那個私家偵探。
他找到小白的親生父親了?覃小鈎的手心出了微汗,如果他父親只要錢,不認他這個兒子怎麽辦?
電話剛接通,張恒立刻說:“你馬上去天香茶樓,我十分鐘後趕到那裏。”說完他就挂掉了電話。
有沒有搞錯,是她出錢請他辦事,竟然這樣對待雇主!覃小鈎恨得牙癢癢的,可是卻沒有辦法,她已經交了錢,拿是拿不回來的。
哼,下次別想再做她的生意。
她還有什麽需要去查的?
覃小鈎到了茶樓,只點了一杯茶。
他做的初一,她自然做的十五。
張恒的臉色很不好看,他摸出皮夾,數出十張紅色大鈔,擱在她的面前,“覃小姐,這是一千塊錢。你要我查的,我只能查到這了。”他拿出個文件袋,“具體的,我都在裏面寫清楚了,回家慢慢看去。”
什麽叫只能查到這?“這”是什麽程度?是只有這個能力查到這,還是後面有黑幕,不能查下去?
覃小鈎想了想,把錢收進包裏。“嗯。”
她原本就沒有抱多大希望,當年那男人能狠心抛棄他們母子,這麽多年後會突然親情爆發,去認小白這個兒子,這個并不優秀、讓他丢臉的兒子?沒這個可能吧?人都是自私的。
何況張恒都那樣說了,再堅持下去,徒勞無功不算,白費鈔票。
覃小鈎很快想好了說詞,她告訴小白他的親生父親在幾年前病死了,他現在的家人不希望被打擾。
既然是謊言,那就撒一個能讓小白不為此事糾結的謊言。
第242節:塵封的秘密【1】
覃小鈎是不計較了,可是張恒卻沒有放棄,他已經查到多年前,小白的媽在寶豐街住過,他還沒來得及寫相關的報告,李東成就告訴他別查了,正确地說是命令他別查了。
如果李東成給的不查的理由合理,張恒不查就不查了,可是李東成什麽也沒說,這反倒勾起張恒的好奇、好強、好勝之心。
沒錯,他是喜歡錢,可是錢之外,張恒還有自己的夢想和追求,李東成不讓查,嘿嘿,那他非得查個水落石出來。
查訪是件艱苦的事,尤其是事隔二十幾年之久,又有誰記得不相幹的人和事?
張恒在寶豐街來回竄了幾天也沒撈着半點線索,他想放棄了——沒錢賺,又和他沒有半點關系,就算查到真相又如何?他煩躁地抓抓頭發,轉身就準備離開寶豐街。
“同志。”
同志?誰還這麽老土?張恒好奇地回瞧了眼,一個胡須比頭發還長的老人沖他在招手。
他指指自己的鼻子,“叫我?”
老人走過來,“同志,你是不是在找邬桂花?”
張恒有些哭笑不得,自我标榜為新新人類的他一下子還真有點不适應被稱為“同志”。在他的概念中,同志是YY,而他絕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厄,邬桂花……”
“就是那個外孫是殺人犯的。”
張恒眼睛一亮,“是啊是啊,大爺您知道她家在哪?”他不敢相信線索來得這麽不費吹灰之力。
“呶,就那巷口進去的第三家。”老人指指不遠處的一個巷子口。
張恒的心一涼,早就知道沒這麽容易找到線索,他勉強擠出個笑容,“謝謝您,大爺。”
“別客氣,別客氣。”老人連連擺手,“可惜好好的一戶人家,死了個幹淨透底。”
小白的一家不也是死個幹淨透底嗎?張恒的心裏又燃起希望,不如現在去瞧準地頭,晚上再進去看看。
時間慢得如刻漏,半天才過了十幾分鐘。張恒一會看看表,一會看看窗外,天,咋還不黑呢?
好在這裏雖然是老街,卻引進了24小時住宿的概念,否則他晚上出來,還真有點不方便。
月光透過雲層照下來,勉強能看清路面。
張恒心裏大喜,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夜晚。
巷子口第三家的門緊閉着,上面的鎖鏽跡斑斑。張恒心裏暗暗稱奇,這房子很久沒住人了,為什麽沒被收了,或者拆掉?誰在維護,維持這所老房?
他翻牆進去,立刻聞到一股黴味。
他按亮了強光電筒。
客廳的地上亂七八糟地甩了很多殘破的書,想必是盜賊在這裏找不到值錢的東西,就拿這些書撒氣。他瞄了眼客廳,這屋的主人似乎偏愛藤制的東西,凳子是藤制的,茶幾也是藤制的,靠牆放的搖椅也是藤制的。
他掏出副手套戴上,小心地繞過地上的書走到茶幾那。茶幾上倒扣着一本書,書上已經蒙了厚厚的一層灰。
他拿起書,吹掉上面的灰塵。
第243節:塵封的秘密【2】
這是本莎士比亞全英文版的《哈姆萊特》,張恒随意地翻了翻,發現有幾頁的頁眉上還有批注:“如果仇恨能讓人堅強,我寧願活在仇恨裏,哪怕痛苦!可是,我能嗎?”
他輕嘆口氣,把書放進随身帶的包裏,心裏湧滿了敬意,還有,一點惋惜。
裏屋的地上也甩滿了書,他掂起腳尖走,還是不小心踩到一本。他聳聳肩,撿起來拍拍封面上的灰,一張邊角發黃的照片突然掉了出來。
照片上是位穿旗袍的少女,顴骨有點凹陷,大大的眼睛裏全是憂郁。
張恒皺下眉,把照片塞進包裏,繼續朝前走。
他在□□找到本相冊,裏面除了一名滿臉嚴肅的中年婦女外,剩下的全是相紙的殘角。他有些失望,拿手電筒照了照屋裏其他的地方,靠牆邊有個壁櫃。
打開櫃門,黴味直貫過來,嗆得張恒連咳好幾聲,他趕忙捂住嘴。
櫃裏被翻得亂七八糟,他随手翻了翻,除了幾件有些破爛的綢制衣,就是幾本像是帳本的東西。
他翻開最上面的那本,馬上快活起來,這不是帳本,是某個人的日記!
1987年9月16日
雖然他明确地說他只能給我精神上的愛,可是我還是愛上他!!精神就精神吧,如果有上帝的話,他會看到我對他的愛是不可動搖的。
……
1988年6月15日
大娘已經發現了,我該怎麽辦?黑夜像是猛獸侵吞了我的靈魂,東,救我!
日記中間是參差不齊的邊角,上面一定記錄了女孩和那個男人的事,誰撕掉的?為什麽又留下這兩頁?東?那個男人名字中的一個字?
張恒不願在這耽擱更多的時間,當下毫不猶豫地把手中和櫃中的日記扔進包裏。
隔壁房間靠東牆的地方擺着口大箱子,張恒在箱子底裏找到了幾張瘦男人的照片。
它們被撕成兩半,然後粘合在一起。
張恒翻轉過照片:給我愛的……後面兩個字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他笑了笑,他有辦法讓這兩個字複原。
箱底還有封信,因為久遠的緣故,外面的塑料膜起了厚黴。
張恒扯掉塑料膜,裏面的信被攔腰撕成四截,可是保存得很好。
張恒直直腰,拿手電筒照了下手表,快淩晨四點了,再不走就會碰上晨練的人。
他輕手輕腳地合上箱蓋,立刻被箱子後牆面上的一幅手繪畫吸引住:畫裏兩個大人牽着一個小孩,那小孩的嘴往上翹在笑。
他伸手敲了敲小孩鼻頭所在部位的牆面。
他愣了下,馬上從口袋裏拿出根鐵絲,沿着小孩的鼻頭慢慢往外擴展,牆的後面藏的是什麽?突然,他停了下來,他的臉上閃過亢奮,是這了,他使力插進鐵絲,用力一拉:一個眼眶空洞的骷髅頭在盯着他。
張恒“啊”地差點尖叫出聲,他拍拍胸口,這是誰?老太太為什麽要把他藏在牆中?他定定神,很快找出塑料薄膜,把骷髅頭包好放進包裏面。
第244節:塵封的秘密【3】
他翻牆出去,走上大路,天已經蒙蒙亮了,幾名環保員在清掃街道。
張恒用衣領遮住臉,攔了輛早班的士,直接回到A市他辦公的地方。
盡管一夜沒睡,他的精神出奇地好。
他小心地把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