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趙夏卿沒想到李明申說挂就挂, 這通電話接的意外，挂的倉促，她捏着手機反應了好一會兒。
直到身後響起來腳步聲, 回頭一瞧, 王悅容等半天不見人影, 就尋了過來。
見她站在原地, 臉色不好，于是就問：“怎麽在這？我找你半天了, 吃的涼了就不好吃了。”
趙夏卿這才回過神兒，瞧着王悅容沉默了會兒, 搖搖頭, “沒事，我們去吃東西。”
好不容易才提起興趣吃宵夜, 被李明申這通電話攪和的又沒了胃口。
深夜回到家中，阿姨已經睡下，客廳裏靜悄悄，她把包往沙發上一丢，在沙發上漫無目的坐了半個鐘頭。
記憶又回到剛結婚頭半年，她也經常這樣一個人失魂落魄, 一個人在寂靜客廳坐着, 胡思亂想。
想到這裏把抱枕拿過來, 墊在腋下, 往沙發上一趴。
心情煩悶, 深吸了一口氣。
也怪趙夏卿立場不堅定，好了傷疤忘了疼, 這段時間兩人關系一緩和, 立馬就忘了對他這種溝通不到一起的人有期待, 是沒事找事……
次日一早，如果不是馮沉打電話，趙夏卿都忘了馮沉去北京這事，等她想起來這事，馮沉都已經從北京回來了。
電話裏說，這次從北京回來，給她帶了一件禮物。
趙夏卿當然不會要馮沉的禮物，誰知自己想多，拒絕的時候才知道，馮沉帶來的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禮物，是趙夏卿崇拜的，一位曾經知名編劇的親筆簽名書，市面上已經買不到，休筆之作。
送禮不送珠寶首飾，卻送人藏書，大概也只有馮沉有這等閑情雅致。
恰好這個閑情雅致，還迎合了趙夏卿的喜好。
不過她還是很懂距離感的，只在電話裏笑着謝了謝他，讓他把書帶到公司去，改天得空的時候再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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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李明申又玩人間消失，趙夏卿無心創作，可胡思亂想也沒有什麽意義，只能強壓下心頭的煩躁，每日沒有靈感，依舊躲在書房裏寫東西。
李明申怎麽樣，趙夏卿不知，她只知道，自己很難挨就是了。
晚上心情煩悶，王悅容喊她去家裏吃晚飯。
今天周末，王悅容不上班，在家裏照顧小孩，忙前忙後，一會兒切水果，一會兒沏奶粉，完全顧及不到趙夏卿。
她坐在沙發上，沒什麽心情幫忙，淡淡看着忙的腳不沾地的王悅容，王悅容把孩子送到卧室哄睡，松一口氣，帶上書房的門，嘴角含着笑，朝她走過來。
趙夏卿也跟着松了一口氣，端着的水杯放下，往沙發上一趴，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淡淡的問王悅容，“聽你說，沈明覺最近調崗位，去哪了？”
王悅容把水果端過來，取出來水果簽，捏了一枚遞給她，笑着回答：“外省啊，之前我讓李明申給他介紹工作，李明申還真幫了忙，安排到國企，只不過半年才能回來一趟，都說好了，但是我堅持不讓，他就沒有做。”
趙夏卿點點頭，側頭又問：“那這次出去，多久回來？”
王悅容看她，“這都一個月了，還沒回呢。”
一邊說話一邊削果皮，果皮削完以後，又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遞給趙夏卿。
這次她接過來沒有吃，捏在手裏打量來打量去，好半晌才問：“你都不怕他瞎搞嗎？”
王悅容噗嗤一聲笑了，像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滿臉堆笑，擡起頭來看她，“老沈收入不上不下，養我和孩子都夠嗆了……像我們這種老百姓，能把自己攤子顧好就不錯了。”
随後把水果刀洗幹淨，削完的果皮又清理到垃圾桶裏，轉過身看了看趙夏卿。
挑起眉梢，往前拉了一把凳子，湊近趙夏卿，“這兩天看你心不在焉，是不是老李又鬧情緒瞎折騰你呢？”
趙夏卿嘆了一口氣，“那倒沒有。”
把手裏拿着的水果，慢悠悠扔到果盤裏，盯着果盤看了很久，擡起頭，勉強笑了笑。
“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她擰起來眉頭，“李明申現在不瞎折騰了，別說瞎折騰，最近連打電話都很少，上次打電話還是吃宵夜那天，也不過是匆匆兩句……你說，有沒有可能，現在去折騰人家了？”
男人一反常态，盡管說說工作上出了問題，變化也太大，讓趙夏卿實在難以心安。
在王悅容家裏呆到晚上十點多，她才開車出來，距離明海路有些遠，趙夏卿心情不佳，不想回去。
去年的時候，她手裏有些閑錢，就在外面買了一套小公寓，距離王悅容家裏很近。
那個時候買這套小公寓，就是想着，倘若有一天和李明申離婚，就搬到這裏住。
還能時不時去王悅容家裏蹭飯。
不過房子裝修好以後，她一次也沒來住過。
不因為別的，就是因為膽小，怕鬼。
不過最近這幾天沒心情膽小，也沒心情怕鬼，所以剛從王悅容家裏的小區出來，直接掉頭，去了自己那套私人公寓。
這兩天阿姨休假，家裏也冷冷清清，感覺不到一點人氣兒，所以住在這裏和回家也沒什麽區別。
她進門無精打采沖了一個澡，躺到床上準備休息，剛把手機充上電。
突然聽到“滴答”一聲。
趙夏卿膽子小，困意立馬消散，豎起來耳朵，凝神屏吸。
好歹是個成年人，剛洗過澡，也猜出來是浴室在滴水，不過知道歸知道，有一些恐怖畫面還是在眼前閃了閃。
幸好這一聲之後，沒別的聲音。
她松了一口氣，想着等一下進浴室，把水龍頭再擰一擰。
誰知剛松了一口氣，“嘩啦——”“嘩啦——”
這次不再是滴水聲，而是接連不斷地往下流水，流了幾股，突然停歇，緊接着，又是“嘀嗒——”“嘀嗒——”
整個小公寓只有她一人，雖然剛才回來的時候，把客廳和餐廳以及廚房的燈都打開了，深夜裏，突然傳出這種聲音，難免毛骨悚然。
她裹緊被子，手臂探出去，慌裏慌張把卧室的燈也打開，一瞬不瞬緊緊盯着房門。
她心跳加速，腦海中各種畫面閃爍的時候，出于這種害怕心理，才鼓起勇氣給李明申打電話。
李明申一向不關機的。
誰知打過去，機械的女音提示她，對方關機！
在這一刻，趙夏卿心跳就更快了，除了心跳加快，腦子還有些懵然。
不想一個人繼續待在家裏，匆匆拿了一件外套，鼓起勇氣踏出卧室，随後拿了車鑰匙就往電梯間跑——
深夜一個人乘坐電梯，在此時此刻，也是一件非常恐怖之事。
小公寓在21層，不高，也不算低。
從上了電梯那一刻，趙夏卿躲進角落裏，一會兒盯着不斷變換得數字的顯示屏，一會兒又把視線挪到電梯門上。
只期待趕緊到一樓，中間千萬不要停靠。
這棟還算新寫字樓，公寓入住率非常低，下面辦公區大多也空着。
誰知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電梯好不容易走到四樓，突然就停下了！
在她驚恐的注視下，電梯門緩緩打開……
門外漆黑一片，亂七八糟的碎瓦礫，近正在裝修，別說人影，連一絲光線都沒有。
趙夏卿瞬間崩了，一邊瘋狂地摁關門按鈕，一邊縮在角落裏低聲哭泣！
從開門到關門，短短數秒，她卻吓得雙腿發軟，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電梯到一樓大廳，她就從電梯裏飛奔出來，驚慌失措地跑到外面大街上，四周張望一圈。
幸好距離火車站很近，附近都是24小時便利店，還有幾家亮着燈的酒店，以及馬路上，來來往往不斷的出租車，旁邊還有一家小門頭房的宵夜攤兒，兩桌子人有說有笑，一邊吃燒烤，一邊喝啤酒。
她氣息不穩地扶着胸口，這才安心的閉了閉眼睛，扶着旁邊的臺階坐下。
剛穩下來不過兩秒，攥着的手機“嗡嗡嗡”振動起來，她呼吸尚且不平穩，拿起來看了一眼，接通了，上來就很沖動——
“打電話為什麽打不通？剛才為什麽關機？你知道我經歷了什麽嗎？我已經很獨立了，但是我再獨立，我畢竟也是一個女人！”
“我真是受夠你了！我都不知道你這種人為什麽要結婚！你不應該找老婆，應該跟別人共享，找一個有老公的，老公不在家的時候，做一做你的情人，滿足你的生理需要！”
那邊自然不知她剛才經歷了什麽，抿着嘴皮子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不是這種人，也不會找這種人，雖然挖牆腳屬于我的專業，但是我從來不挖別人牆腳……”
“……”
如果換做以前，他這麽說很幽默，趙夏卿笑點又低，肯定就被他逗笑了。
不過她剛受了驚吓，又積攢了幾天的委屈，自然有很多的不滿發洩，于是紅着眼眶，不管不顧，一股腦的發洩憤怒——
“那你要老婆幹什麽？擺設嗎？擺在家裏好看？幫你守着那一個空房子？”
李明申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哪個男人喜歡這種話，況且他現在一攤子麻煩，正是心煩的時候。
擡手捏了捏眉骨，等她發洩完之後，抿了嘴沒說什麽。
兩人沉默半天，趙夏卿冷靜下來，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态，“對不起。”
她抿了抿有些蒼白的紅唇，“我剛才只是——”
“害怕”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李明申打斷她，聲音低沉無力：“你知道我今天面對了什麽嗎？應酬完回到酒店，剛開機，短信提醒你的未接電話，一堆緊急的事情我都沒顧，充着電，第一時間給你回的電話……我以為我做的已經很好了，但是我覺得不管做成什麽樣，你永遠都不滿意……”
說完沉默了會兒，直接挂斷電話。
作者有話說：
二非：對不起呀，晚了點，十二點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