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天徐戀就重新下了個外賣APP, 代替她原來用的那個。張果兒見她忽然換了APP, 十分不解, 徐戀也沒跟她解釋, 張果兒猜測, 該不會是為了新用戶下單立減的十五塊錢吧？
令她感到奇怪的還不止是這一件事，老板換了APP後，向小哥的愛心便當也連續兩天沒來送了, 難道他們這麽快就過了熱戀期, 進入磨合期了？
她忍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沒按捺住好奇心，趁着吃午飯的時候旁敲側擊地問徐戀：“老板，怎麽這幾天沒看見向小哥？”
她說完後便仔細觀察着徐戀, 看她會不會露出傷心難過的表情, 奈何徐戀根本沒任何表情，面色如常地告訴她：“他最近在看書。”
……這麽平淡無奇的麽。
張果兒有些失望, 不過想想也是, 向長空的脾氣看上去很好, 連大聲說話恐怕都很少有, 更別說吵架了，至于老板……她根本不屑和任何人吵架吧。畢竟吵架也算是激烈的情緒波動了，這麽久以來除了向長空，她還沒見她的情緒為誰激烈過。
阿毛那邊，也在這兩天收集到一些向長空的消息，第一時間彙報給了魏一辰。
“辰哥,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個送外賣的是A工大畢業的！”
魏一辰因為徐戀的事，心情一直不好，昨晚又是宿醉，這會兒還賴在床上沒起。阿毛的聲音在他腦袋裏嗡嗡作響，他拿着電話坐起身，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A工大？哪個A工大？”
“還能是哪個A工大，A市工業大學啊，我做夢都想去的地方！”
“……”他沉默了陣，覺得自己對阿毛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你竟然想過考A工大？那你有沒想過當總統？”
阿毛：“……”
辰哥已經會損人了，看來情傷恢複了至少一半。
他幹咳一聲，繼續跟魏一辰彙報：“還有更刺激的，他當年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被A工大錄取的，學的還是王牌專業，飛設。飛設你知道是什麽嗎？”
“……”魏一辰抿了抿唇，“聽字面是設計飛機。”
“哇，成哥你真聰明！還真就是設計飛機！”阿毛掌握了做一個成功小弟的精髓，随時随地抓住一切機會拍大哥馬屁，“聽說他在學校裏成績也一直很好，得過不少獎，還被推薦了出國讀研，後來家裏出了事，不得不放棄機會。”
Advertisement
魏一辰一直在聽阿毛說，雖然他沒作什麽回應，但他心裏遠不像面上這樣雲淡風輕。在他眼裏，向長空就是個普通的外賣員，要不是因為他和徐戀走在一起，他根本不會留意到這樣一個人。但依阿毛這樣說，他哪裏是個普通外賣員，根本就是隐藏在少林寺的掃地僧。
“他家裏出了什麽事？”
阿毛道：“這個暫時還沒打聽到，我都是跟他們學校的學弟學妹打聽的，向長空都畢業三年了，學校裏還有他的傳說。”
他又想起提到向長空時，小學妹那雙眨着的星星眼，唉，這種事就不要和辰哥說了。
“我知道了，你繼續打聽，有什麽新消息再告訴我。”
“好嘞！”
魏一辰放下電話，目光落在對面那把斷裂的吉他上。他看了好久，穿上拖鞋走到牆邊，擡手輕輕撥動琴弦。
低沉喑啞的聲音，仿佛誰在嘶吼。
他慢慢收回手，眼裏的情緒忽明忽滅。
向長空，A工大，飛設專業。他的吉他，也被摔斷了嗎？
向長空不知道魏一辰派了人去學校打聽自己的事，這兩天他除了送外賣，就是看書學習。徐戀像是怕打擾他用功，給他發的消息也少了，向長空也沒有主動聯系她。
提着外賣走出電梯，向長空按響1703的房門，安靜地站在外面等着。很快，一個女人走過來給他開了門，向長空把外賣遞過去，對她道了聲：“祝您用餐愉快。”
“謝謝。”女人接過外賣，退回屋裏關上了門。向長空還站在外面，沒有離開。
剛才那個人用的香水，和徐戀是同一款。他在徐戀身上也聞到過這種味道。
他可以兩天不見徐戀，他也可以不聯系她，但現在只是聞到和她同樣的香水味，他埋藏在心底的沖動便再也按捺不住。
他想見她。
這兩天就算派單去了星光公園，他也沒從徐戀的店經過，他回憶着腦海裏規劃的地圖，還有兩個訂單，就到星光公園。
他轉身走回電梯旁，看下朝下的小三角。
徐戀店裏，張果兒埋頭選着外賣，忽聽風鈴“叮鈴鈴”地想起，脫口而出一句：“歡迎光臨。”
她放下手機準備迎上去，卻在步子還沒邁開時，就停了下來：“辰、辰哥？”
“中午好。”魏一辰走進店裏，店門在他身後輕輕關上。
張果兒心裏驚濤駭浪，魏一辰來過這麽多次，還是第一次這麽熱情跟她打招呼。他今天心情看上去不錯，比起上次來時的風雨交加，現在簡直稱得上晴空萬裏。
張果兒猜這跟他手裏抱的那束花有關。
魏一辰不是沒有給徐戀送過東西，他送過她紅酒，也送過她各國零食，獨獨沒有送過她花。特別是像這樣一束，惹眼的、開得正酣的紅玫瑰。
徐戀看見他進來，便從樓上走了下來。她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看不出還有沒有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你又來幹什麽？”
對于徐戀的冷臉，魏一辰早已應對自如，他捧着紅玫瑰走過去，站在樓梯口等她。徐戀邁到最後一級臺階，停下腳步，魏一辰對她笑了笑，遞出了懷裏的花：“這個是送給你的，算是為上次的事情賠罪。”
“不需要。”
“要的要的，上次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麽沖動。”他說着把花塞到徐戀懷裏，玫瑰甜膩的香味頓時将兩人都包裹住，“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
魏一辰這個人，看上去輕挑，還有些痞，但他對徐戀保證的事情，倒真件件都做到了。就好比上次，他說朱兵不會再來找她的麻煩，徐戀雖沒放在心上，但朱兵确實沒再來過。
她盯着他看了一陣，一時沒說話。
店外，來找徐戀的向長空，正好看見魏一辰給她送花。他看着魏一辰臉上的笑，和那束火紅的玫瑰，眸色一點一點變得沉靜。他沒有進去，掉過車頭，朝反方向開了出去。
香薰店裏的三人，誰都沒察覺到他來過，徐戀審視着魏一辰，終于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去找過向長空了？”
她會這麽問，不是沒有理由的。她高中的時候就認識魏一辰，雖然她性子一直冷，只喜歡獨來獨往，但架不住有的男生偏愛挑戰高難度。再加上她長得也好看，家庭條件也好，剛升上高中那會兒，有不少男生前仆後繼地過來跟她表白。
這些男生魏一辰一個一個地見過，也一個一個地跟他們做了“思想工作”，高一下學期開始，再沒男生跟徐戀表白心意了。
現在向長空和她在一起了，按照魏一辰的性格，不可能沒去找過他。
魏一辰聽她這麽問，眸色略微一沉，苦笑似的勾了勾嘴角：“你就一定要跟我提他嗎？”
徐戀不依不饒地道：“那你去找過他嗎？”
魏一辰偏過頭，有幾分不耐地道：“我讓阿毛去查過他，沒想到還是A工大的高材生，你是一開始就知道。
“我後來才知道。”徐戀看着他，問他，“你查他做什麽？”
“我當然要查他，叔叔阿姨都在國外，你在這兒就只有我一個說得上話的人，他什麽來路我能不弄清楚嗎？”
徐戀抿了抿唇，告訴他：“我媽媽前陣子從國外回來了。”
魏一辰一愣，回過頭來看她：“阿姨回來了？你怎麽不早點跟我說？”
徐戀道：“她和向長空見過了。”
魏一辰一下子安靜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似嘲非嘲地開口：“原來這樣啊。打擾了。”
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和向長空走的是不同方向，自然也沒遇上。向長空騎着電瓶車，一路上徐戀懷裏玫瑰的紅色，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派完下一個訂單從寫字樓裏出來，向長空剛跨上電瓶車，兜裏的手機就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因為他們這行經常會給陌生人打電話，他也沒多想什麽，直接把接通了電話：“你好。”
“你好，向先生，我是Bunny專櫃的導購。”對方聲音甜甜地自報家門，“您上次想買的小夜曲007號，到貨了幾支，請問需要幫您留一支嗎？”
向長空想起上次自己确實給櫃姐留了電話號碼，他沉默半晌，道：“好，請問你們大概什麽時候下班？”
“商場十點鐘關門，您盡量在這之前來吧。”
“好的。”待會兒休息的時間，他就可以過去取。和導購通完電話，他發動電瓶車，往下一個目的地趕去。
轉眼到了周五，徐戀看了看向長空的排版表，給他發了條消息：“你明天休息是不是？要不要出去看電影？”
上次約會泡了湯，說實話她心裏還是有些遺憾的。
徐戀沒有朋友，但喜歡看電影，每次有什麽中意的影片上映，她都會一個人去看。她曾經看過網上流傳的一個關于孤獨排名的表，一個人看電影也榜上有名。
孤獨嗎？徐戀倒是不覺得，只不過她想，和向長空一起看的話，應該會更有趣吧。
向長空盯着她發來的消息看了好一陣，才回複她：“周六我想學習。”
作者有話要說：
向長空：我愛學習，學習使我快樂。
徐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