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因為向長空多說了一句話，便被留下來輔導了向暖一下午的功課。
那些在向暖看來艱澀難懂的函數題，到了向長空那裏，就像小學加減法一樣兒戲。
向暖從小就知道向長空很聰明，他幹什麽都總是第一名，還時不時就往家裏搬獎杯獎狀。向長空一直是她引以為傲的哥哥，就算親戚街坊時不時會拿這事打趣她，她也一點都不在意。
她認為他們的分工很明确，向長空負責聰明，她負責可愛。
直到那場變故發生。
向暖看着身旁給自己講題的向長空出神，向長空拿筆敲了敲她的腦袋，問她：“沒聽懂？那我再講一次。”
向暖看着他重新拿了一張草稿紙，在上面演算起來，小聲地開口：“哥哥，你真的不打算繼續深造了嗎？”
向長空解到一半的函數題驀地停下，筆尖在紙面上慢慢暈染出一團黑色墨跡。他擡頭看着向暖，朝她笑笑道：“該繼續深造的是你，我不用深造，已經很聰明了。”
“可是……”
“我去準備晚飯了，剩下的一半你自己想。”向長空把筆放下，起身離開了向暖的房間。
向暖看着他在草稿紙上寫下的算式，解題思路十分清晰，連她這種聽到函數就頭疼的人，都能一眼看懂。她正發着呆，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地震動了一下。
向暖拿起手機，點開了消息。
沈麟：QQ提示我你生日快到了，我送了個蛋糕給你，祝你生日快樂
向暖的心“咚咚”跳着，沈麟是他們班的學習委員，成績很好，每次考試都是年紀第一名。他長得白白淨淨，留着清爽的短發，鼻梁上架着一副無邊眼鏡，看上去很斯文。
向暖對他有些朦朦胧胧的好感，不過從沒明說過，她沒想到他還會留意自己的生日。她第一次這麽感謝QQ的這個雞肋功能。
向暖：謝謝[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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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麟：蛋糕發送的時候說，要生日當天才能收到
向暖：“……”
好吧，他果然說的是系統自帶的那個蛋糕。想着對學霸不能要求太高，而且他們又只是普通同學關系，送個系統蛋糕意思意思已經不錯了，向暖坦然接受了這個“蛋糕”。
向暖：恩恩
沈麟之後沒再回複她，向暖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又去研究她的函數題了。
她生日的正日子是後天，周一。周一一早她登陸QQ時，收到了許多好友發來的連格式都一模一樣的生日祝福。她翻到沈麟的那條，看他選了個什麽蛋糕給自己。
這個蛋糕可以說是很別致了，大紅的封面上寫着八個大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她覺得沈麟不是在祝她生日快樂，而是祝她學習進步。
行吧，總之也很符合學霸的人設了。
她給沈麟單獨回複了個“謝謝”，又想起了自家的學霸哥哥。他哥哥也是……一直單身到現在啊。糟心。
去食堂買早飯的時候，她收到了沈麟的回複，很意外的，他竟然發了個六塊六毛六的紅包過來。
雖然上面寫的是“祝考上理想的大學”。
很實在了。
向暖啃着饅頭，看着這個紅包，不自覺地笑了出來。看來學霸還是有救的，也許她哥哥還是有希望找到女朋友的。
向長空其實比向暖想象中的要受歡迎許多，不說在學校時那麽多暗戀他的女生，就是現在進了外賣公司，也有前臺的、行政的姑娘，偷偷對他有好感。
當然，向長空本人并不知情。
臨近中午，外賣訂單不斷派過來，向長空和以往一樣規劃好路線，先去了附近的一家金融公司。到了顧客填寫的地址時，向長空手裏拿着外賣，有些不自然地問了一聲：“打擾了，請問哪位是總裁家的小仙女？”
辦公室裏還沒走的同事都“噗”地笑出聲來，小仙女本人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舉起手道：“是我，麻煩幫我拿過來一下。”
同事們紛紛開始打趣她，向長空沒在意這些，只是提着外賣走了過去：“祝您用餐愉快。”
“謝謝。”小仙女特別甜的道了聲謝。
向長空正打算走，手臂猛然被人拉住了。他有些疑惑地回過頭，看清拉住自己的人時，微微愣了愣神。
是趙迪，他大學時候的同班同學。
趙迪也面露驚訝地看着他，接着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向長空，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
他的聲音特別洪亮，面上的喜悅之情簡直溢于言表，就像十分思念這位好久不見的老同學似的。
向長空眸色略變，下意識地錯開了趙迪的目光。
“你怎麽在送外賣了？”趙迪卻不依不饒地拉着他，眉飛色舞地跟周圍的同事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A工大的高材生，飛設專業的珍寶，未來的飛機總設計師啊！怎麽現在……在這裏送外賣啊？難道是體驗生活？”
辦公室裏安靜得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落在向長空身上。向長空抿着嘴角，把自己的手臂從趙迪手中抽出來，轉身走了。
辦公室裏的氣氛一時還沒緩過來，剛才點餐的小仙女手裏拿着筷子，側頭看向趙迪道：“趙迪，過分了吧？”
趙迪不以為意，還拿起手機對向長空拍了張照。
向長空一言不發地走到門口時，才發現程鵬也站在那裏。他手裏提着外賣，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一副又驚又尬地表情望着他。向長空繞開他，直接走了出去。
程鵬終于回過神來，飛快地說了一句：“我才是小仙女，你的外賣到了。”
一個女生默默地走上去，接過了他手上的外賣。程鵬送完餐，沖出去追上向長空的步伐，在電梯門關上的最後一刻，把門攔住了。
向長空看了一眼緩緩打開的門，又垂眸看向別處。程鵬走進電梯，站到向長空身邊：“剛才那個人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是學設計飛機的啊？”
雖然他早覺得向長空這人非同凡響，但沒料到這麽非同凡響啊！
向長空沒有答話，程鵬倒是着急起來：“那你還在這裏送什麽外賣，祖國的航空事業需要你啊！”
向長空還是沒說話，程鵬看出他心情不好，遂安慰起來：“你別理剛才那個人，他說的那些話酸水都快滴出來了，一看就是嫉妒你啊！他在你們學校肯定成績沒有你好，是不是萬年老二的那種？”
他話音剛落，電梯門也打開了，向長空頭也不回地走出去，程鵬緊跟在他身後：“你這是仗着腿長欺負人是麽？”
他眼睜睜地看着向長空跨上電瓶車，騎着車走了。站在原地嘆了口氣，程鵬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給自己媳婦兒：“媳婦兒啊，上次我讓你幫我兄弟介紹女朋友的事，先放一放吧。”
程鵬媳婦兒不解地問：“咋啦，找到對象了？”
“不是，我是琢磨着，你的那些朋友，可能都配不上人家。”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時拔高了一個度：“嘿，我們還沒嫌棄你們送外賣的，你們倒好，先嫌棄起我們來了？”
“什麽送外賣的。”程鵬朝向長空離開的方向看去，“人家将來是要上天的！”
向長空開着電瓶車吹了一陣冷風，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好像他每次遇上不好的事，都會遇見程鵬，上次是這樣，今天又是這樣。他呼出一口氣，把電瓶車停在卧龍廚房外，走進去取餐。
徐戀（女士），招牌雞腿飯一份。
向長空看着這行字，緊繃的嘴角淡淡地勾起一個弧度。總是吃雞腿飯，就算不會膩，也會營養不均衡吧。
又點了雞腿飯的徐戀女士，此時還在忙于工作。自從第一次和糖心蜜意合作之後，兩家店時不時便會聯合推出一些活動，效果都還不錯。這不，糖心蜜意的二老板又來找徐戀談新合作的事。
傅老板：徐老板，你有空嗎？我們這邊想搞一個活動，就是在我們甜品店消費滿五十元，就贈送一張你們店的優惠券，你看行嗎？
這個活動形式他們之前就做過，兩邊的日營業額都有增加，徐戀也答應得比較爽快：“可以，不過我這個月在趕訂單，如果客人太多了，可能忙不過來。”
傅老板：沒關系，我計劃的是下個月開始搞活動，下個月就開始進入草莓季了，我們甜品店會推出幾款新品，在微博做宣傳，到時候客人也會多些。
徐戀：那好，我這邊月底前就會交貨，下個月應該沒問題
傅老板：OK，我還是去拟一份詳細的活動方案，寫好後發送給你哈~
徐戀：好的
徐戀敲完這兩個字，就聽到樓下的風鈴聲。今天張果兒休假，沒人在樓下招呼客人，徐戀放下手機，自己走了下去。
來的是兩個年輕女生，看樣子是來A市旅游的。她們對徐戀的作品很感興趣，徐戀也耐心地跟她們一一介紹。
風鈴聲再次響起之時，徐戀以為是自己點的外賣到了。
然而她猜錯了。
來的是四個面色不善的男人，穿着打扮帶着濃濃的社會氣息。他們一進到店裏，就把徐戀身邊的兩位女顧客吓得不敢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