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才果然與衆不同◎
有人開口,又很多人跟着起哄,要讓周弦青與莫挽真表演一下傳說中的天才修為,無論是要真的被勾起好奇想看看着兩個被誇成天仙的弟子實力究竟如何,還是想找茬,被圍在中間這樣熱烈的請求,确實是騎虎難下了。
周弦青:……
但是不要啊!
周弦青早八百年都沒有這樣「正好大家都在快來表演一下才藝」了。
他看向師尊,覺得有必要想個辦法讓師尊拒絕這種事情。
然而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看了一眼莫挽真,叫周弦青改變了注意。
那是說,果然也從他的眼睛內看到了轉瞬即逝的冷淡與厭倦,于是,周弦青便咳了一聲,引起所有人的目光;
周弦青謙虛的說:“莫師弟是天下少有的天才,是我所不能比拟的。不如讓莫師弟展示一番他的天資卓越,你說是吧,師弟。”
莫挽真卻突然說:“這是師兄你第一次叫我師弟。”
周弦青:這是重點嗎?
周弦青挑了挑眉:“是麽?”
莫挽真點頭:“确實如此,真叫師弟我感到驚訝。”
周弦青哦了一聲,說:“既然如此,那師弟要聽話。”
莫挽真謙讓道:“師兄在前,師弟怎麽能獻醜?”
虛情假意的互相謙讓一番,一旁笑意盈盈看着他們的白少微突然開口:“兩位關系如此和睦,真是叫人羨慕,可惜我沒兄弟姐妹,不然,也該是這樣的情形了。”
Advertisement
周弦青:……
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我們兩個關系和睦?
周弦青面容複雜的看着白少微,頗有些難以形容的感情生出,他不記得上一世的白少微眼睛出什麽毛病,或者看不出來人情世故啊。
但是不等周弦青分辨白少微這是什麽意思,便聽見宗主哈哈大笑,看起來和白少微倒是很有些共同語言:“卻是如此,我這一雙弟子實在可愛,既然如此,不如你們一起來為各位前輩們展示一下你們的修為吧。”
周弦青:……
莫挽真:……
啊這……宗主開口,那就真的沒他們兩個弟子表達意見的地步了。
視線在空中交彙,皆是埋怨對方的意思。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白家主已然十分配合的讓侍從搬走院子裏的東西,極短的時間內騰出了供他們切磋的地方,甚至,見他們并沒有攜帶什麽武器,還十分熱心的提供劍只。
只不過侍女拿出來的卻是兩截光滑無節的青竹,這卻是白少微的意思了,他将青竹一人一只,遞給周弦青與莫挽真,又十分貼心的解釋;
“既是切磋,為展現二位的身手,以青竹代劍就好,畢竟刀劍無眼,若有些許的傷害,倒是不妥。”
白少微是仁義之君,被稱作白聖君,即使是少年時候,這樣一場小小的比試而已,也考慮的十分妥帖。
如果是莫挽真——
若當真有人要在他面前切磋,大概不死一個,是不可能結束的。
周弦青按了按眉心,覺得莫挽真說的還真沒錯,自己怎麽什麽事情,都要來拿他也對比一番。
他定了定心神,意思到不能逃避,索性便直接出招,揮出一道浩蕩劍鋒。
只需要起手的一招,已經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并且叫其他并不服氣的少年人噤聲,能在第一招便立刻有如風如火的淩冽氣勢,即使是修行多年的劍客,能做到的也不多。
而莫挽真卻一動不動,那只青竹到了眼前的時候,他才好像輕飄飄的一揮,那似乎并沒用什麽力氣,叫人以為必然會被擊退,然而只聽見一陣破空之聲,卻是周弦青後退十幾步,而後掠空而起,不等他出招,莫挽真已經到了他的身前,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他怎麽躲過那一劍,就看到他已經反守為攻,一劍刺出,直指周弦青眉心,速度之快,目光不能追蹤,劍勢之利,是要刺穿周弦青的眉心。
“啊——不要!”
周弦青還沒發出什麽聲音,倒是圍觀的人叫了起來。
這眉心一劍,叫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甚至一些膽小的看客下意識閉上雙眼,怕看到頭腦崩裂的慘狀,然而卻是莫挽真後退飛躍,在空中轉了一圈,只因周弦青并沒順勢躲避,反而一劍自下刺出,目标乃是莫挽真的脖頸。
現場一陣鴉雀無聲,無數人在看他們對招的同時,也在心中進行猜想,倘若對招之中的任意一個喚作自己,要怎麽做才能躲避這致命的一擊,而後卻發現無論怎麽想,也不可能躲得過去,再一想忽而便露出後悔的表情,因為明白過來,自己的想法從一開始便錯了。
這兩個人出招太快,太狠,太過致命,目的不是勝過對方,而是逼對方出絕招應對,若一步避讓,便再無進攻機會,所以倘若将自己代入其中,從冒出躲避的念頭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輸了。
于是,縱然先前對流光宗宗主的自誇有那麽一點懷疑且輕視的人,也完全熄滅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帶着羨慕或者嫉妒的目光,擡起頭看着空中兩道殘影交織,心中所想越發複雜。
這難道就是天才之間的對決麽?還真是無法理解的層次啊。
畢竟賓客以為的天才演示:流暢非凡,如詩如畫;
然而實際上的天才演示:流暢非凡,如詩如畫;
只是兩個人比招到了後來,有那麽一點點的變異——或者說,其實從出招的那一刻,就不同常理上所認知的切磋了。
賓客看着眼前只剩下殘影的二人,有些顫抖的推了推宗主,說:“老家夥,你家這倆小子,真的只是切磋嗎,怎麽覺得不太對勁呢?”
誰家切磋,會這麽兇殘,簡直叫人懷疑他們不是同門,而是仇敵了。
周弦青本來也只是想敷衍了事,然而當他真正和莫挽真對招的時候,那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便認真了起來,帶上肅殺氣息。
至于莫挽真麽,與周弦青對招的時候,便察覺出了對方對自己的劍招太過了解,雖然以前也經常有這種感覺,卻都沒有今天來的這麽強烈。
甚至于比自己還要了解,再一次被封了劍路之後,莫挽真已然升起了巨大的興趣與探索之心,他也認真起來,那是要将對方逼到極致的認真。
莫挽真對劍招的追求幾乎到了病态的極致,且他有無窮的精力,不然也不會連挑一百二十道宗門了,而在莫挽真出名之後,更是很少有人願意和他比招,只因為若出招,便是生死之戰了,若非讓莫挽真完全猜透,摸準自己的劍路,莫挽真是不會停下比試的。
于是,當二人都忘卻了出招的初衷,不約而同的選擇拼力相搏的時候,即使此刻不過還是十幾歲的少年,即使手中揮舞的只是竹竿,卻是飛沙走石,斷金切玉,砰砰交擊之聲接連不斷的響起,重疊輝映,只留看不清的殘影。
臨時騰挪出來的空地顯然無法滿足他們的身姿,于是飛檐走壁,又踩葉踏花,簌簌飛落被殃及的草木或擺設,皆帶着劍氣在空中順力而墜。
白府賓客來的雖然多少是修行之人,卻大部分也不過是天賦平庸之輩,誰能想到自身看個熱鬧結果卻被飛揚一身沙,甚至躲閃不及,被劍氣割裂了衣服。
老友們看向宗主,頗有些一言難盡:“我們是知道了你兩個徒弟厲害的地方,承認你厲害,行了吧,也沒有必要這樣展示吧,把老白的壽宴都毀了,你怎麽人越老,心越野了。”
宗主:……
這是多大的誤會,他可是從來愛好平和,這是污蔑。
他哪裏能想到兩個人真的打起來,而且打的這樣激烈,好像不死不休的仇人。
但是這種誤會顯然解釋起來并沒有什麽說服力,還是将這兩個打得忘我的人分開比較好,不然,他們這是要把白府給拆了,将白家主的壽辰宴,變成拆門會了。
幾句話之間,周弦青與莫挽真的身影已經到了百米外的竹林之中了,宗主追上,白少微緊随其後,配合宗主,終于在一刻鐘之後把二人分開。
停下之後,莫挽真看着手中傷痕累累的竹竿,又看向周弦青,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講:“師兄,你很了解我的劍招。”
周弦青面容坦然,說:“我自小入門,耳濡目染,對本門劍法,自然了解非常,難道不行?”
莫挽真笑了一下,随手扔掉了竹竿,說:“行,當然行,師兄你最行,劍招如風,未蔔先知,簡直讓我覺得,你比我更是我了。”
周弦青呵呵一笑,十分淡定的說:“是麽,那是否要謝謝你的誇獎。”
他與莫挽真打過不少次,以命相搏也非罕見,面對如今不過才十幾的中莫挽真,猜中他要出什麽招,還不簡單,只是自己也是十幾歲的修為,只占招式的優勢,無法徹底的戰勝。
宗主左右看了一眼,甚是狐疑:“你們兩個打什麽啞謎?”
不等有人回答,又氣呼呼的說:誰讓你們兩個真打?看看人家待客的院子,可是被你們兩個弄的一片狼藉